“我晕在公寓前？”我懵了一下，昨晚走了一路，只觉得冷，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倒在了肖阳屿的公寓前。
栗发男人白了我一眼：“是啊。你是惹上什么仇家了，一身的伤，还有你的胳膊，要是再被捆久一点，八成就废掉了。”
我低头看了眼胳膊，身上罩了件白衬衫，撸起袖子后，斑驳的黑紫色淤青。
“谢谢。”闷闷道谢后，我重新问他：“衣服……是谁替我换的？”
“张阿姨换的。”他回了我一句，给医生打了个眼色，然后看向我：“休息好了就下来，别赖着了，下去吃点东西。”
我点头，他两关上门后，再下床往浴室跑，洗漱后下楼，肖阳屿穿了一件白衬衫坐主位上，前面一杯咖啡一块三明治，漠然的看着报纸。
我走上去，冲栗色男人使了个眼色。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眼肖阳屿，朝我笑了一下：“可以啊，你不会是看肖总看不上你了，把心思打到我身上来了吧？”
我瞪他一眼：“不说拉倒。”
然后往门那边走。
“等等！”他喊住我。
我怔了一下，回头看他，气氛一下就沉下来了，大致是他觉得尴尬，挠了挠头，冲我说：“林季。双木林，季节的季。那医生叫万程。”
我点头，哦了一声，再转身走。
怵在门前头的万程医生拦住了去路：“付小姐，肖总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跑了，是不是不太好。”
“随她去，要不是怕她死在门前成路障，也不会让你们救她。”
森凉的声音从后头冒出来，肖阳屿眼神静的如滩死水，目光都不曾偏视。
我想了会儿：“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会记下，谢礼回去会准备好。”
万程皱着眉，有话想说，肖阳屿阴岑岑的声音穿过来。
“不必。付小姐那点资产肖氏也看不上，以后还是桥路不相干为好。”
有必要这么说话带刺么？
我瞪着肖阳屿，咬着牙，然后吸了口气：“那还真是便宜我了。”
这回再出去，万程没再拦我。
出了门，才想到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也不想再回去自取其辱，转悠了几步后，刚想走回傅氏，一辆白色宝马就往这边开过来。
摇下车窗，是万程。
“肖总怕付小姐死在路上，特意要我来送你一程。”万程面无表情的说。
我瞪他：“你这么说话究竟是不是来帮忙的。”
万程扫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僵持了两秒，我横着口气往傅氏的方向走。
身后咔哒一声，万程从车上下来了，拽住我的胳膊，拉开车门，把我往车里塞。
我被他触到了伤口，挣开手：“不是要桥路不相干吗？现在是要送佛送到西？”
万程默然，随后才低低的说：“你可以这么冲肖总撒气。”
我被他这么句话噎住了，作罢，低着头，任他开车。
他送我到了傅氏，上了楼，我把米雪叫过来。
“彻查所有关于曹子杭的事情，他和谁在哪里做什么！还有曹氏那边也要调查的清清楚楚。再把曹子杭的精英团队都叫过来开会！”
米雪对我的满腔怒意丝毫不震惊，少顷后进来，告诉我，今天被曹子杭带来的人都罢工了，每人的桌上都留了一封辞职信。
我被这个举动彻底激怒。
不用想也是曹子杭在背后操作，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把眼线撤离让我放心，等着我进一步和肖阳屿发生关系？
傅氏无心再待下去，和米雪说了句我就往警局赶。
“我要报案。”我伫在警局大厅，空落落的让人生寒。
“报案找我。”老袁的声音凉凉的横插过来。
他斜了我一眼，往办公室走，我跟在后头。
“什么事能让付小姐这么不淡定？”进门后，老袁一屁股坐旋转椅子上，手指轻巧的击打着。
“遭人毒打，或者蓄意谋杀？哪种判的刑更重一些？”我问。
老袁目光一窒，倏地坐直了身子，略带审视的看我一眼：“毒打？”
我把衬衫袖子撸起来，上面淤紫的痕迹还未消。
“昨晚我被人绑了，差点死在那里，所以，我要报案。”我咬着牙说。
老袁似乎被我胳膊上的伤怔住了，良久才问我：“老肖知不知道？”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这案子和他无关。打我的是丁珰，她找了两个男人。”
他默了一瞬，我死咬着牙，想起昨夜曹子杭森凉的语气就心底发寒。
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儿腥甜，老袁才收走目光，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
“你说的事公安会进行登记。但仅凭你的片面之词还不能断案，先回去等待结果。”他拔出钢笔，刷刷刷的笔走龙蛇。
我被他的态度激怒：“连细节都不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断案？”
老袁凝了一瞬，搁下钢笔，看着我说：“案子审问流程都一个样，付小姐，你别忘记了，当初你身上也曾背负了命案。”
他说的是丁莲芝的那个？
可我不明白现在提起那桩命案有什么含义。
想了很久，我吸了口气，冲着老袁说：“好，我回去。”
拉开门，老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丁珰能这么出手，背后的力量只大不小。建议付小姐找个好律师，随时做好起诉准备。”
在这一块我懂的不多，最后还是低低应了一句。
赶回傅氏，米雪慌慌张张的撞进来。
她手上抱着一叠资料，唇色白的骇人，甚至在轻微的发抖。
我心里一窒，问起她怎么了。
她低着头告诉我：“之前签的那个案子，合作方是个草包公司，利用合作项目让公司亏损了很大一笔资金。”
一时没想起是哪桩合同，结果资料，顺口问了句：“是曹子杭的人签下的吗？”
米雪摇了摇头：“不是，是付总您签下的。”
我签下的？
这么久以来，公司里大小的合同我都会逐个盘查，但终究是个半新，全部独揽的合作倒没有，都会问问曹子杭团队的人的想法，但米雪说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我翻开合同，迅速回想到一个月前的下午。
是那天！
我换了肖阳屿的团队，曹子杭带了一批人过来，那天出去之前有份合同要签，我应付着曹子杭，看到款项差不多就签下了。
竟然是那次！
心底发凉，而更是崩溃的，这张合同巧妙的很，表面上说是傅氏占大头，实际上出现的问题全部都是傅氏法人承担。
之前合作都是只盈不亏，倒也没太注意，却没料到真正扑空的地儿在这里！
脑袋嗡嗡的响，我看着米雪，告诉她，要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A市最出名的律师。
幸好，米雪约好了律师在今晚八点的‘绯色’。
“虽然在A市名声不大，但之前一直在其他市区从事法律工作，这几天才过来的，国际知名。”
这是米雪跟我说的。
自上回之后我就没再动过来绯色的心，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了，没想到这flag毁的太快。
下了车，一路窜到里面，我打了林律师的电话，接通后，一道低润的声音传过来。
“付总？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反头，林季一脸戏虐的看着我，站在他前面的肖阳屿，一身白色西装，身上气压低的骇人，带着几分生人勿扰的气息，擦肩走过。
“付总，请吧。”
林季对我伸手。
“林季，林律师？”我才反应过来。
林季贴着肖阳屿坐，而我坐他对立面，万程也跟来了，坐的比较远。
“你的小秘书给你地址之前没告诉你律师全名吗？”林季挑眉问我。
我摇摇头：“所以，你决定帮我？”
林季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付总，我是肖总的贴身律师。如果您需要我的法律援助的话，也请您去找肖总。”
我看了眼旁边的肖阳屿，默了一瞬：“告辞。”
“你要是走了，这案子就找不到人能破了。”林季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他走过来，“据我所知，付总的公司最近也出了一些财政状况，您大致需要一个优秀到神魂颠倒的律师，才能扳回这一局。不管是公司也好，还是……替你抢男人也好。敢把你打成那样人，手下的律师起码是A市最好的。”
我听了他的话，抬眼：“可你不打算帮我。”
林季笑了一下，指了指肖阳屿：“我没说不打算，得问我boss。”
我想了想，视线移到肖阳屿身上。
他的视线深沉如死水，和我对视了一眼，舒下身，靠在沙发上：“想借用我的律师，付总或许需要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我问。
他斜了眼万程，后者叫来服务员，一分钟后台子上摆满了整整一箱的威士忌。
“喝了它。”
他只吐出了三个字，每一个都寒冷刺骨。
“喂喂……这可是威士忌，会出人命的吧……”林季被这个做法怔了一下，皱着眉冲他说。
我吸了口气：“肖总觉得我会为了打倒一个女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肖阳屿抬眼，这一回的视线好似有千万般的深沉涌过，扯起了嘴角，寒意顿生的对我说：“也对，我不比你。付总能没心没肺到什么都不在乎。”
我怔了一下，肖阳屿的眸子里有太多太多是我读不懂的。
那句‘我不比你’，究竟饱含了多少情愫。
他是在怪我么？怪我铁石心肠，当初看着他喝醉被打，看着他倒下却不给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