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何齐放大的俊脸贴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腾的一下坐起来,响亮的打了个酒嗝。
何齐低低的笑着,贴着我身边坐下来,他的助理从另一边走过来,手上还带了瓶水。
他接过来,拧开后递给我:“喝点。”
我闷闷的抿了一口,浑身的酒精味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
“刚才的电话是你的啊?”我拿起手机,问他。
何齐点点头,递给我一个袋子,“你的东西落在车上了,回公司开完会后司机才提醒我的,才立马赶过来送回你。”
我的脑袋还晕的诈唬,不过在何齐面前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便把背挺得老直,拉开袋子,里头是‘纽约之眼’的包装盒子。
真是粗心,竟然连这个都落了。
我冲他咧牙笑:“谢了。”
何齐耸肩,扫了圈桌子上的酒:“威士忌?付小姐的酒量竟然如此好。”
我的脸蹭的烧了起来:“见笑了。”
“方便说说是因为什么吗?”何齐在我耳边轻轻的问我。
我犹豫了一瞬,曹子杭的脸又重新闪出来,像个梦魇般逃不掉了。
“一些烦心事罢了。”我强忍着不适,想尽快从这里逃脱掉。
何齐的声音愈发温柔,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不想说也可以,付小姐介不介意让我再当一回司机?”
我呆了,看着他。
何齐无奈的指了指我:“你现在这幅样子,要是没个司机,走出去怕是容易被人认为……唔,被强了?”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前仰后合,半天眼睛里又挤出两滴泪,擦掉后看着何齐:“那麻烦你了,送我去傅氏吧。”
刚上他的车,便撑不住要倒下了,何齐略微无奈的替我揉着头,声音悦耳的在我耳边说:“不舒服的话,躺一下吧。”
我点点头,趴在后座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见到了曹子杭。
他还是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微微卷着,好看的眸子,剑眉炯炯。
我梦见他搂着丁珰,一脸厌恶的看着我说:“付小幸,你活该被抛弃,你不干净,你活该没了孩子。”
我梦见付博砬,梦见他一脸哀色的盯我,嗔怨我不乖,还想着一心和曹子杭复合。
这真是个噩梦,那么多七嘴八舌,那么多唇枪舌战,我好像成为了最该死的那一个。
醒过来后,我躺在一块沙发上。
有人替我盖了毯子,深灰色的。扫了眼四周,这是间办公室,一张深褐色的办公桌面朝玻璃,宽大的落地窗外,能高大的俯瞰到经济中心。
疲倦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打量完陌生的周遭,空落落的,最后又蜷回毯子里。
一道温润的声音划进来。
“肖总能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是何齐的声音,我听见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塔塔塔的清脆脚步声。
“她怎么在这里?”
空气凝了一瞬,传来的声音低润且压抑着,从第一个字发出来的时候便被我认了出来。
是肖阳屿。
“我跟小幸从酒吧出来后,她累了,我就把她带来这里休息了。”何齐轻松的回他。
背着他们,好似都能感受到身后的紧张。
“你带她去酒吧了?”能想象出来,肖阳屿说出这句话时候的样子大致是紧敛着眉毛的。
“顺序错了,唔,应该是小幸带我。”
沉了一瞬,肖阳屿的声音带上了森凉的寒意:“别跟我耍这么多名堂,只要我一句话,‘光齐’明天就能在游戏市场宣告破产。”
他的音线突突的缠在心上,分明前不久才刚开始涉猎的游戏圈,如今却能振振有词的要用一句话打倒一个老牌的游戏产业。
“肖氏都这么仗势欺人吗。”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那两道目光跟着就移到了我身上。
“小幸,你醒了?”何齐看着我,大步子跨我身边,掌心温柔的盖在我脑袋上:“头还晕不晕?”
我摇摇头。
肖阳屿的胳膊下一瞬就跟了过来,打开何齐的手。
我瞪着他,肖阳屿的目光冷的可怕,凉凉的抓住我的手:“跟我走。”
他的力道大的可怕,经不住他的强硬,一路被带到楼下,被他塞进车里。
车门被他锁住了,车内的气氛压抑的窒息,肖阳屿一个字也不说,稳重的操控着方向盘,却能从他往口袋里掏烟的举动看得出他现在略显烦躁。
但他最终还是没点上烟,四平八稳的把我带到目的地。
是他的公寓,之前和方葵住的。
“你带我来这干嘛?”心里有些不安,我的语气也拔高了几度。
肖阳屿刹住车,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怎么会和光齐的人有关系?”
我偏过头,烦心事堆满了心脏:“都跟你没关系。”
清楚的感受到旁边的人凝了一瞬,之后低沉的声音犹如玄冰般扬起:“哦?付小幸,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我呐呐的吐着气,犟着他说:“是,就是想和你撇清关系。我和何齐怎样根本轮不着你管,我们早就桥归桥路过路了,你现在……”
剩下的话,被肖阳屿强硬的吻吞进嗓子里。
他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如此暴躁的一面,身上隐忍的气息把我震的略微发颤。
肖阳屿的舌头快速的滑进,似是惩罚般的,在我唇上厮磨了一阵,因为力度过大,我的后背震到车窗的玻璃上还有些发麻。
我为了挣脱他的束缚,狠了狠心冲着他的下唇咬过去,连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但肖阳屿不为所动,轻轻在我的上下唇间舔绕着。
很久,他放开我,单手固在我的手腕处,眼里的冷意像能蹦出冰渣子。
“付小幸,我不喜欢我上过的女人再被别人上。”
他的声音刚落下不久,每一个字都震的我全身发颤。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瞪他:“我也不想被一个玩我的人利用,肖阳屿,你让我很恶心。”
我的话说完,肖阳屿的眼睛更是寒了几分,抓着我手腕的力气大了几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凑过来,气息喷我脸上。
“玩你?付小幸,你是有多蠢才能认为我做了这么多是在玩你?”
“难道不是?肖总,我跟曹子杭也要一刀两断了,您的目的想必是再难达成,请你放了我。”
我瞪他,一字一句的说。
肖阳屿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宽厚的肩膀略微浮动着,看上去隐忍到了极致。
良久,他松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绒白色的烟雾跟着他清浅的吐气缓缓上升,我鲜少见他抽烟,也鲜少见他如此烦躁。
沉默了几秒,肖阳屿语气略有些无奈的冲我说:“付小幸,我们结婚吧。”
我呆了。
肖阳屿看着我的脸,把烟扔车外面,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你和曹子杭的离婚手续我会让人去办。”
我被他这么一句话震的回不过神,他的眼神专注极了,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回敬他的目光,视线渐渐模糊掉。
他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绕下车,从另一边替我开门,伸手等着我下去。
我没接过来,肖阳屿俯下腰,单手绕过我的后膝盖,把我搂进他怀里。
肖阳屿把我丢他床上,坐到边上的沙发上,又点了支烟,火机咔嚓一声,震的我浑身一激灵。
“你是什么意思?”好久,我才费力的吐出这句话。
肖阳屿把夹在指缝里的烟吸掉了大半,然后吐出一口很浓很浓的白烟,冲我说:“我娶你,让你打消‘我接近你是为了弄垮曹子杭’的念头。”
“……为了让我打消一个念头,所以,要娶我,把我当成一个物件召之即来,么。”
我断断续续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浑身好似坠入冰窖一般。
肖阳屿沉了一瞬,再把手中的烟蒂丢进烟灰缸,大步子跨到我身前,忽然朝我倾来。
“付小幸,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明白我喜欢你?”肖阳屿双手插在我两侧,支撑在柔软的被子上,浅薄的吐息打在脸上。
我从未有过一瞬心跳会如此过快。
偏过他的视线,脑子里乱哄哄的。
在今天,即将和曹子杭离婚了,肖阳屿却说要娶我。
他们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一般,所有的行动摄制在轨迹上让我觉察到了深深的恐慌。
所以,这终究是场博弈,不管谁也好,肖阳屿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也好,总有一个人要鱼死网破。
对么?
我吸了口气,强制镇定住自己,看着肖阳屿说:“可我不喜欢你。肖阳屿,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曹子杭离婚了就很可怜没人会要了?抱歉,追我的人不缺,不劳烦肖总挂心。”
我看着肖阳屿的脸渐渐沉了下去,看着他低下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通红。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我:“谁?何齐?还是那个汉斯?”
我的心跟着就跳漏了一拍。
“对不起,这些都……”
“你是不是又想说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肖阳屿忽然暴躁的吼了一声,额头两侧暴了青筋,他抓住我的手腕,死死的按在床上。
“何齐给我发简讯,说你在他手上,要我用一个亿的合同去换你。”
“我动身去‘光齐’见你躺沙发上,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付小幸,凭什么你能够接受那种人的追求却要把我推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