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我被电话声音吵醒。
米雪打电话给我,说是傅氏出事了。
我一下被激的清醒过来。
套上外套,火急火燎的要往外面赶,客厅里林季跟万程他们还坐着在商讨事情。
“你去哪?”
林季一支胳膊大力的拉住我。
我拂开他的手:“出了点事,你继续忙你的。”
“小幸。”另一道略低沉的声音喊住我。
折头,是付博砬。
“哥,傅氏出事了,我现在赶回去看看,处理完就回来。”
我的声音有丝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慌乱。
“你要去傅氏?”林季嚯的拔高了音色。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是,米雪刚给我的消息。”
“不可能。”他否定我,大手固的我胳膊有些疼。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去看看,林季你先撒手。”
我的话没有起到一丝儿的效果,反倒让林季声音粗下几分。
“在这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他把我往沙发上推。
我自是不能忍耐:“林季你还讲不讲理,傅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看完了就回来,你别拦着我。”
林季睨了我一眼:“跟我说这些没用。你那么重视傅氏不就因为是付博砬给你的么?现在付博砬好生生的站在这,你由着傅氏去,以后要整多大的肖总都会给。”
“不是肖阳屿给不给我的问题。”
傅氏一手打拼到现在,我费了多少心力,事业曾一度成为我仅存的依靠,要我出了事儿就撒手不管了,怎么可能做到。
“那还能是什么问题?付小幸,你总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我,那是你跟曹子杭美好爱情的见证吧?”
林季阴阳怪气的刺了我一句。
我拧着眉看他,没由来的觉得心累。
“随你怎么想,别再拦我了。”
“小幸,他是为你好。”一向旁观的万程竟也掺和进来。
我看着他敛起的眸子,冥冥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林季窒了一下,眸子移向别处:“这你就甭管了,好好待着,以后有的是舒坦日子。”
我一根根把他擒住我的指头掰开:“林季,你扪心自问,要是现在肖阳屿出事了,要你们不管不顾,还连个理由都不肯给,你会安心待下去么?”
“如果是肖总的意思,我们会照做。”林季回我,喉结上下滚了一圈,薄唇抿成条线:“但是付小幸,肖总在我们心里是什么分量你大概不会知道,可我是知道了,肖总在你眼里,还不及一家破公司来的重要。”
我被他满口的理论整的有些崩溃。
“这件事跟肖阳屿有关系?”站在原处,定定的问他。
林季没说话,却把身子堵在门前,死活不让我出去。
“林季!”我瞪他。
“让她走。”门外一道低沉的声音窜进来。
我一颗烦躁如麻的心却出乎意料般的平静下来。
肖阳屿从门外缓步走进来,贴身的白色西装,干净利落的短发。
还有散落肩头的灰色阴影,这些都曾是在梦里出现过的他的模样。
只是梦里的他,不会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由着熟睡的方葵靠着自己的胸口。
“肖阳屿……”我呐呐的喊他名字。
他睨了我一眼,沉稳不惊的从我身边掠过。
方葵早上出门穿的奶白色外套,跟着他轻微的动作掠过我的手臂。
心里某一处没由来的撕裂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吗?”我站在肖阳屿的身后,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手工西装剪切出来的宽厚背影。
“曹子杭在傅氏。”他掀了掀嘴皮:“你现在去,还能见到他。”
“我为什么要见他?”我轻轻的走上去,跟着他停下的步子而停下,拉住他的衣角:“肖阳屿,我会很快就把离婚协议办了,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肖阳屿凝在原地,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吐气时肩膀浮动的样子。
他还没做出回答,手机里收到的短信却替我做出了选择。
是米雪发来的,简短的要命。
——救救我。
我脑子一下就空了。
“肖阳屿、我先、我先去看看,回来再……”
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大致我的动作是连他们都始料未及的,又或许是肖阳屿默认了让我走。
从出去到招到车的一路,极度顺畅。
路上给米雪打了电话,好几次才被接通。
“付总……”她的声音有些慌乱。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还有没有危险?”
电话里的米雪大力吸了口气,念叨着要我快来,没有危险,但务必要最快时间里赶过去。
我的心砰砰砰砰的跳着。
到了楼下,我再给米雪打电话,却是一片忙音。
她再没接过了。
我摸着步子,心快跳到嗓子眼。
眼前漆黑一片,大厅的灯都被切掉了,我用手机打着光,越往深处走越忐忑。
办公室里,一切故旧,窗户拉开了一条缝隙,把窗帘吹的浅浅的飘着。
月光折进来,落了片白霜。
小腹一热,一支骨节分明的手嚯的从背后擒住我,温热的触感叫我浑身一激灵。
“别动。”
低沉的音线传过来,像极了大提琴上的D调弦。
压抑着,叫人窒息着。
“曹子杭……”我闷闷的喊他名字:“放开我。”
他无动于衷,下巴顺势贴到我颈窝里。
后背的温度烫的像块烙铁。
“我等你好久了,小幸。”
轻轻的,摩挲着我。
我僵硬的不像话。
那双眼睛,毫无预兆的浮现在脑子里。
几天前他说等我的,是这个意思吗?
吸了口气,我问他:“米雪怎么样了?”
“我现在也很危险。”他轻轻吻住我的耳廓,让我不得不偏开他的动作。
“你关心下我好不好?”
我推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折过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曹子杭,我们离婚吧。”
他怔了一下,低低的笑声一连串的冒出来,压抑的要命。
“又在耍小性子了。”
“我没有闹。”我睁大了眼睛看他。
曹子杭的眼睛里,很亮,像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涌动着。
“那我就当你在闹。”
我窒了一下,把头偏过去。
“我……喜欢上了……”
他的吻毫无预兆的盖上来。
粗劣的啃咬着我,像是不顾一切的用力吻着。
我的唇皮被他吸的发麻。
这个迫切的吻似乎要把我最后的防线也击溃掉。
我捏紧了指尖的钥匙,用尽所有力气冲他扣着我后脑的小手臂划上去。
用的力真的很大,应该是划疼了。
他终于停下了那个吻。
横隔在我两之间的吐息声,此起彼伏的。
“曹子杭……我必须得离婚,你帮帮我……”
他忽然把我摁进怀里。
语气轻的像根羽毛:“我帮你,别告诉我原因好吗?求你。”
我的心说不出来的就乱了。
轻轻推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
他窒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般的。
“小幸,你真要放弃了吗?”
心里微不可见的波动了一下。
哪还谈的了什么放弃……
“我们之间,很早就只剩下利用关系了,不是么?”
曹子杭凝着双目,温热的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上。
“我是说报复我的那件事。”
我怔住了,抬头,对上他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睛。
“我都那么配合你了,还差一点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晚点再走?”
“你……”
这样表情的他,我从未看到过。
失落,期盼,心如刀绞。
曹子杭,这是真正的你么?
“小幸,你在不在里面!”
公司下有人喊我,是付博砬的声音。
我要赶紧下去。
曹子杭拉住我一边的手,眉头紧紧敛起。
“付博砬还活着?”
“你听错了,是林季来了。”我强硬着解释,索性黑夜下除了一身灰色运动装,其余都看不大清。
他拉的我更紧。
“小幸,不要再骗我了。”曹子杭一瞬不瞬的看我:“付博砬是我合作了六年的商业伙伴,你以为我会连他的声音都分不出?”
我全身的细胞都跟被冰泡过似的。
“曹子杭,这件事,请你……”
我后来的话,又被他用唇堵住。
比之刚才,轻了很多。
蜻蜓点水般掠过。
“你下去吧。”
他歇了口气,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被他卸下了。
我点点头,却嚯的放下心了,头也不回的从办公室小跑出去。
夜色将周围的一切紧紧包裹着,我下到一层,透过玻璃却看不到付博砬的影子。
心慌的跟什么似的。
“哥,我在这儿,你还在不在?”
刚喊了两声,一楼角落的窗户,如平地惊雷般响起了玻璃碎开的声音。
逆着月色,看见了灰色的运动卫衣从玻璃渣中挣扎的爬起来。
“哥!”
我扑过去,碰也不敢碰:“有没有伤着?为什么要打破玻璃进来啊?不知道疼吗!”
心里突突的跳着,刚才那一下,差点就跟着小腿软下去了。
要是又不见了这么办。
要是又出事了怎么办。
付博砬嘶嘶的抽了两下,温润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来。
“我没事。”
我替他拍掉身上的碎玻璃。
“有没有哪儿疼了,我们去医……我回去给你包扎。”
身子蓦地一暖,付博砬宽厚的身子沉沉的压在身上,大手探住我的后脑,把我揽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他说。
“是你吓死我了。”我快急哭了。
“小幸,你没了我还能好好活着。”付博砬的声音有些颤抖,低低在我耳边喷着热气:“可是护你平安,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