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一寸寸变白。
她得是有多恨我，连带肖阳屿都要一块诅咒。
“程悦，这段日子你就学会了这些是么？说要报复我？嘴上叨唠两句就是你的全部实力？也不过如此。”
我极力克制住心底的愤怒，想给付博砬多争取一些时间。
程悦寸寸逼近：“这些话是我很早之前就打算送给你的。付小幸，你这种女人，就该跟着你的男人一起去死。”
挑笑的嘴脸，让我恨不得立刻撕碎！
“你放心，在没看着你被玩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我一字一句的还回去。
她咯咯的笑了两声：“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博砬走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你以为曹氏的垮掉哪那么理所当然？不是我从中周旋暗中帮肖阳屿，他能这么快被玩死？”
“小幸啊，你大哥生前最疼你了，连我看着都眼红。他现在故去，你却还在享受鱼肉之欢。弄死了曹子杭，下一个就到你了。”
程悦的语气很轻，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纵使是我听了，都毛骨悚然。
“你疯了？”我呲着眼睛回视她。
她垂下眸子：“从博砬的尸体被毁掉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疯了。你跟害死他的人在一起，男人一个接着一个，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呢？”
她的手渐渐攀上我的脸，柔软的用指腹触摸。
我凛然的看她。
“这张脸，跟博砬的一点也不像，就该毁掉。”
话落，手臂猝不及防的扬起，带动起的风跟刀子似的。
一道强有力的胳膊替我撑住了卷过来的玉手。
我抬头，程悦像是僵住了，目光紧紧摄在我旁边的付博砬身上。
里头有吃惊，有难以置信，还有，得偿所愿般的温柔。
“博、博砬……是你吗？”
程悦嘴唇颤着。
付博砬把捏住她手腕的胳膊收回来，双手插兜，没多说一句话，连目光都往边上偏。
可我觉着，程悦心里的弦像是彻底崩塌了。
“博砬……我好想你。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几句话便将泪盈了满面，可见用情至深。
付博砬转握住我的手，决然的回头，要把我往车上带。
“博……唔！”
刚走两步，她的声音就断了。
我折头，是林季他们，及时捂住了程悦的嘴巴，眉头拧成疙瘩。
付博砬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大步流星的把我往车头里塞。
我看着程悦挣扎的动作，像要抓住什么可求不可得的宝贝，妆都哭花了，肩膀剧烈的颤着。
那是有多歇斯底里，比在灵堂那会儿还要更甚。
看着最爱的人的死讯。
看着最爱的人如神迹般出现在眼前。
再看着他离开，决然到连视线都不肯施舍给她，连追上去的机会都没有。
耳边嗡嗡的，只剩下暖气喷洒而出的声音。
“哥，你真不打算去看看她吗？”
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自私的把哥哥藏起来，因为来见他的人是程悦。
可我忘记了，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付博砬的人，恰恰也是程悦才对。
那么爱一个人的人，连他皱眉都觉得天塌下来的人，怎么会做出害他的事。
付博砬看上去平静极了，方才的事情像是未能让他起丝毫的震动。
可我却从他微微扩张的鼻翼上，看出了他的不冷静。
“刚才要我走，是因为她来了，对吧？”他的声音沙沙的，跟淤积了不少东西似的。
我点点头，声音微弱：“对不起……”
他忽然抽出把控方向盘的一只胳膊，搭在我的手背上，温厚又沉重：“小幸，不必跟我道歉。你做的很好。”
我怔住了。
我做的很好，么？
从肖氏到海景公寓，挺长的一段路，付博砬不知道是生疏车技了，还是刻意放缓了速度，宾利上的时间漫长的跟摁了暂停键似的。
又或者是因为我的于心不忍。
以至于，回到公寓，肖阳屿他们也到了。
“你们速度也太慢了，我连带程悦都一块解决了，都比你们来的快。”林季凑上来。
“你把程悦怎样了？！”我吸了口气，上前揪住他领子。
“我先去准备晚饭。”付博砬低沉的声音从身边及起。
我们都怔住了，看他一步步走向厨房。
林季打掉我的手：“我又不会杀人放火，放心好了，安全把她送回去。”
我心绪不宁，就要跟进厨房，肖阳屿的大手把我往怀里捞。
“今天合同看累了，小幸，我头疼，帮我揉揉。”低润的声音像是大提琴。
我心不在焉的应他，然后被带上阁楼。
“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末了，我心情低落的靠在床上。
肖阳屿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顺带搭在床边，倾过来。
“付博砬的意思也是不想看见程悦。所以小幸，你没有做错，不必自责。”
原来他看出来了。
我低头：“哥哥在自己的事情上看的不清，我觉得他还是喜欢……”
“可我认为他看的很清。”
我的话被肖阳屿打断，他定定的看着我。
“你是……怎么确定哥哥不想见到程悦的？”我懵懵的问。
“不是不想见，是不想在一起。”肖阳屿纠正。
他眼睛跟星星似的，深邃又幽静。
我莫名的想起了夹在他笔记本里的照片。
一半是我的脸，另一半是程悦的。
这么在意的举动，怎样看都不像是不喜欢了。
“是因为自卑吗？”我轻轻的问。
肖阳屿挑眉。
我继续：“哥哥跟程悦的婚礼，因为假死的事情被破坏……哥哥会不会也很在意这件事情，自卑不能给程悦一个名正言顺……”
肖阳屿的表情比我想象中的丰富，一把搂我进怀里，“唔，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就姑且这么认为吧，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一辈子都不要被你知道。”
“是什么？”我折头：“你们好像总有事情瞒着我。”
肖阳屿含笑把我的手指搁他太阳穴上：“什么都没有。肖太太，你的先生脑袋快爆炸了，而你还在想别的男人，这样……会不会有欠妥当？”
我用指腹轻轻揉着，“他是我哥。”
他好像真的在意了：“哥哥也不行。”
吃完饭后，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付博砬。
他不在房间，听林季说是在后花园，看上去蔫不拉几的。
我悄悄跟过去。
海风咸涩的卷着凉气吹过来，如霜的月色下，付博砬靠着木栏杆站着，头发好像有些长了，被风浅浅的撩动着。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看海？”我凑上去。
付博砬像是才回过神，面色又恢复了昔日的温润：“我……清醒一下。”
心口微不可见的触动了：“在想什么呢？”
他冲我笑：“没想什么，就是……想醒醒神。”
“哥，我不想连你也瞒着我。”我定定的看他。
他怔了一下，大手往我头发上揉：“小幸，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给哥哥一点时间好吗？”
“你的处理就是不闻不问？”我忍不住吐出这句话。
他的眼神更甚温柔：“这个样子，跟以前很像。”
以前？
“我没结婚的那会儿？”我问他。
他微不可见的应了声：“以前公司出了点事情，你也跟现在一样，叽叽喳喳，非要问出个什么才罢休。”
我忍不住绯腹：“我只是……想关心你。”
他呆了一下，思绪像是及到很远。
良久，才缓缓吐出那句话：“小幸，你耍赖。”
我怔住：“怎么了？”
他摇摇头，“你这样，会让我……”
“小幸。”肖阳屿的声音蓦地插进来。
我两的视线都挪到站在身后的肖阳屿身上，背对着灯光，半张脸陷在阴暗里。
“我要洗澡，帮我打热水。”
我呐呐的：“热水调一下就好了。”
“我要你跟我一起。”肖阳屿声音再次强势。
我蹭的就脸红了。
“你说什么啊！”
肖阳屿阔步及到我眼前，眼神无比认真：“洗澡，跟我一起。”
我默了半天说不出话。
良久，付博砬才吐出口气，轻轻揉住我的脑袋：“小幸，你过去吧。”
肖阳屿霸道的把我制进怀里，身上冷的像块冰。
后背结实的胸膛，连我想看看付博砬的视线都被堵住了。
“干嘛不能晚一点……非要这个时候。”我有些咋呼。
肖阳屿执住我的下巴，诡异的笑：“你的丈夫一向是这个点洗澡，肖太太不清楚？”
我窒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虚。
还好肖阳屿没有在浴室兽性大发，把我百般调戏了一番后，裹着浴巾就我丢上床。
折腾到大半夜。
我窝在他怀里，忽然脑子一通。
“肖阳屿！”怒了。
他优哉游哉的往我脸上捏了一把：“要叫老公。”
“你每次都是一回来就洗澡！什么时候那么晚洗过了！”
我在他指头上啃了一口。
肖阳屿低低的声音带着笑：“还能记住，看来今晚的调教有效果。”
“……你！”
人面兽心！
翌日，一切照旧，我们所有人，平静的像是昨日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傅氏处理文件的时候，肖氏精英部队忽然找到我，脸色有些严肃。
“付总，近来有个游戏新秀的老总，从刚进圈到现在，一路崛起的很快。”
我点点头：“打算跟他们合作？”
他点点头，但面色不太好：“但在今早，我们的人去探水的时候，被他们公司的保安给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