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看上去比我还严肃。
“嗯，不过在我们的人过去探水时，被打发走了，对方点名一定要傅氏集团的付总去商谈。”
我拧着眉，倒是头一次见到有合同不谈，非要自束高台的新秀公司。
“气焰倒挺大，实力呢？”
即使崛起的快，底蕴也不会有从付博砬操手到现在傅氏来的深才是。
“实力也不凡。”精英团队的领头人给了我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目前已经有多家老牌企业向她抛出了橄榄枝，但无一吃了闭门羹。”
“唯一能够把合同递进去的，也只有傅氏跟吴氏两家。”
我倒是有些数了：“这么看来，也不会是个外强中干的。”
能被其他老企业抛枝的，实力怎么着也不会差。
“他们旗下的一款手游目前风靡了大半个市场，也可以说是因此一炮打响。若是能跟她们产生合作权，我们在碧水的那场跨行业合同，也能受到颇佳的影响。付总您的意思是？”
我凝了一下：“自然要去，在这个圈子，能有高人一等的脾性，能力也不会比我想象中的低。”
下半场我跟张律师一直在商讨合同的事情。
自上回扳倒曹子杭的合同后，我给了张律师很大一笔报酬，本以为他会另寻他就，却没料到他会分文不收，反倒继续留在傅氏效力。
“好久不见。”我冲他热络的打招呼。
他看到我时眼神闪了一下，嘴角挑笑：“不久，我经常在法政部看到你的消息。”
我笑了一下，将精英团队的想法半保留的告诉了他。
对于律师来说，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商业合同，立起来不过是信手拈来，前后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
咖啡满了两次，最后一杯见底的时候，我听见他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问我：“你最近过的好吗？”
我点头，看他生硬的表情，跟帮别人问的似的，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傅氏的营业额就是我的心情现状。”
他的脸色才有些缓和，状似无意的问：“那生活方面呢？你的……先生，对待你怎样？”
他是知道我跟曹子杭之间的事情的，对于这种出于关心的问候，还是让我比较动容。
“我先生对我很好，我两很幸福。”
他点点头，像是默许了什么，把打印好的合同递给我：“那就好，不枉那些挂心你的人一片痴心。”
或许是我多心，只是最后一句话背后的含义，还来不及我多问，门外的敲门声就恰好亮起。
“付总，时间已经确定好了。‘甜橙’企业老总跟您约在半个钟头后，地点是甜橙主公司的会客室。”
这是要我登门拜访了？
这场消息来的很及时，甜橙所在的写字楼离这里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加上停车准备资料，半个钟头应该是恰好的时间。
他是要我现在出发。
今早来的时候，肖阳屿给我配好了一辆白色宾利，要我有气势的出场，原本还觉着用不上，如今恰好开过去。
四平八稳的到达，甜橙楼下的安保人员还是很彬彬有礼的，起码让我对这么一家腕头跟能力一样大的公司添了不少好感。
上楼也有人接引着，像是安排好了般的，接待我的小姑娘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述甜橙的奋斗史。
给我灌输的唯一观念是，甜橙是新秀，很新的那种，但凭借后背老板的天资，迅速在商业圈占有一席之位。
这些在来之前精英团队给我的资料里都有提及，我好奇的是，但凡一个新星企业家，都不会希望别人用底蕴来贬低自己，但这次，我却从小姑娘的口中，听到她分外强调‘新秀’这两个字。
会客室要比长道宽敞一些，落地窗前站了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背对着我，一身职业装，长发垂肩，看上去特眼熟。
小姑娘退出去后，那个人才慢慢的旋过来。
看到她时我才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只是打着商圈的幌子，而给我下的一个局。
程悦嘴角的笑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小幸，别这么见外。你好歹也是我的小姑子，怎么就这么几天不见，生分了不少。”
“再亲也是以前的事了，看来合同是谈不成了，有机会再聊。”我睨了她一眼，及着高跟塔塔几步后退，毛玻璃门却被反锁了。
“放心，不到时间外面的人是不会开门的。”程悦尖锐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你想怎样？”我折头。
她摸着办公桌，一路走到我眼前：“别紧张，这家公司原本是我想用来对付你的。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只要博砬还在，我可以不计前嫌。”
果然是因为付博砬么。
“大哥他不想见你。”我定定的说。
程悦怔了一下，继而冲我笑：“付小幸，他想不想见我不是单凭你嘴皮子一碰就可以说明的。来之前你应该打听了不少关于‘甜橙’的消息吧？商业新秀，市场黑马。我用这么多精力原本只是为了告诉你，你付小幸根本就不配得到博砬的傅氏，我比你更有资格。”
“不过，”她冲我皮笑肉不笑：“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把整个‘甜橙’都送给你，对待傅氏我也不争不抢。只要你……让博砬见我一面。”
多好的条件，只是求大哥见她一面，就能得到她倾尽一切的心血。
程悦，她真的让我恨不起来。
“抱歉。条件很诱人，但是哥哥不想见你。”我颤了颤嘴皮子，把这句话吐出来。
程悦脸色变了：“付小幸，你不必这么着急着拒绝。只是见一面，我不会做任何威胁到他的事情，若是你不信，我可以拿‘甜橙’给你抵押……”
她是真的慌了吧，但脸上还极力保持着镇定，试图用一切诱人的条件来打动我。
“你的那辆宾利是肖阳屿送你的吧？曹氏倒了后，依傅氏的现状，还没财力买下这么一辆车。”
“甜橙的实力你是看得到的，或许连同着我，我的所有能力跟人脉，都可以帮助你，我可以给你的公司效力。只要你能让我见他一面，一年内，我保证能让傅氏的资产翻倍。只是……见一面而已。”
给之前恨不得她去死的人工作。
程悦对大哥的爱究竟有何其深厚。
恨我，是因为他。讨好我，竟也是因为他。
我看着她挤满整张脸的笑，忽然没由来的心酸：“程悦，你该明白。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开的条件够不够打动我。而是哥哥不想见你，我没办法强迫他。”
她终是垮掉了脸上的笑。
“不可能，博砬没理由不想见我！”
两步上前揪住我的衣领，程悦像是只处于绝望边缘的狮子：“付小幸，我是他未婚妻，我们曾经差一点就结婚了，他不可能不想见我，你撒谎，你凭什么阻止我们！”
眼泪没由来的就挣出来了，从她的眼眶里，滑出两道扭曲的黑色轨迹，妆都花了。
我冷着脸，用无比冰凉的声音告诉她：“再怎么差一点，也终究是没有结婚。辅导傅氏蒸蒸日上，也不过是不想让哥哥失望，为了你给出的大饼违背他的意思，这么本末倒置的做法，程悦，你该想清楚我拒绝你的原因。”
我不是没努力过不是没争取过，只是在付博砬眼里，除了悔过还有一丝决然是我们谁都看得出却没戳破的。
为什么会云淡风轻的淡忘掉昨天的事情呢？
只是因为我跟肖阳屿，我们谁都明白了，一个决心跟你斩断干系的男人，旁人再多的劝阻都再无意义了。
“你能把‘甜橙’做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一切都重新开始，不好吗？”我终究是动容了，声音忍不住放软。
程悦摇着头，方才的话像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怎么会明白呢。你爱哪个男人的时候，那个人都会自始至终陪在你身边，把最好的都给你。付小幸，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事事顺心？”
“程悦。”我打断她。
“出去。”她没看我，眼睛被低头时垂下的刘海挡住了。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了。你不帮我，我跟你就是敌人。”
她的话闷闷的，恨意入骨。
我好像有点能明白她的心情，又好像不能理解，嘴皮子掀了掀也吐不出句话，最后只好决然的反头，从‘甜橙’一路而归。
那份合同，也用不上了。
回去后一直心神不宁，傍晚的时候，肖阳屿因为公务繁忙，让付博砬先来傅氏把我接回去。
他坐在车上，眉宇依旧如故好看，工作后的付博砬，气场变得很不一样，我在肖氏的时候偶尔见过两次。
可对着我，却总能展出最温润的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今天见到程悦了？”
我两是同时发声，他的语速比我快，让我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嗯。”闷闷的回他。
付博砬默了一瞬，面无表情：“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吧？”
我怔了怔。
他知道程悦会提什么要求吗？
“没答应，你都不允许了，哪会私自给你下决定。”我低头看着脚尖。
付博砬的大手探过来，温和无比的揉到我头发上。
“嗯，其他事都可以让你做主，这件事一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