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我展出一个特温和的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们进屋里谈。”肖阳屿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折头,面若寒噤的睨了眼方葵。
“不许欺负你嫂子。”
再搂着我的腰,轻巧的带我上楼。
还踩在楼梯上,就听见了下面气急败坏摔碗的声音。
肖阳屿制住我的手:“小幸,晚点下去,我有好东西给你。”
我点点头,竟也跟着他的高兴而期待起来。
我对他的小动作习以为常:“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的吗?”
他笑了笑,“比我还着急?肖太太,拿东西前要给好处知不知道?”
我咧牙笑,摸着他高挺的鼻梁,状似无奈的叹气:“唉~嫁给商人就是拿人手短。”
他蹭了蹭我的颈窝,留下一串暧昧的咬痕,然后骨节分明的手就攀上系好的领结,几下松开。
“还有后半句的坏消息要告诉你。”
肖阳屿露出精悍好看的锁骨,身子倾下来,猛烈的气息叫我浑身一颤。
“是什么?”我问。
“那就是……”他使坏的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你的肖先生,却从来不会吃人嘴软。”
“肖阳屿!”我愣愣的。
你又开车了!
他低低的笑着,笑声好听又绵长,似是猜出了我心中所想,极其撩人的在我耳边蛊惑着。
“乖,叫老公。”
我被他性感的喉结诱惑的做了个吞咽动作,拧着性子:“不叫。不是喜欢我喊你肖先生吗?以后只叫肖先生!婚礼上这么叫,结婚后也这么叫,打、死、也、不、叫、老、公!”
我快要被他低沉的笑声溺死了。
肖阳屿的目光明显深沉了几分,耐着性子亲吻我的锁骨,声音哑哑的问我:“怎样才肯叫?”
我咳了一声,正色:“肖先生,要人叫老公前要给好处的知不知道?”
他笑的满是宠溺:“看来举一反三你是学会了。不知道这几个晚上的言传身教,你又学到了多少?”
我被他的小动作整的浑身酥麻。
“你耍赖!不许碰我敏感的地方。”
“小幸,你知不知道,狼饿极了会发狠的。”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下午,我依在他怀里,饶有兴致的在他胸口上画圈圈。
“你说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他笑了声,搂的我更紧,从床头柜上抽出份合同递给我。
是他来的时候一块带来的那份。
“这是……离婚协议!”
我惊住了!心底儿一阵阵浅动的涟漪。
“所以说你要娶我是真的了对不对?我可以跟你结婚,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可以做好多好多我们一起做的事情!”
肖阳屿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眸子里星光乍现。
“怎么?看来我这几天的辛勤耕耘,还不能满足肖太太口中的‘一起做’的事情啊。”
我宝贝似的摸着协议书:“哪有天天赖在床上的。肖阳屿,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我费了那么大劲都拿不到……”
他指了指我的鼻尖,像在纠正我的错误。
我悻悻吐舌。
“是曹子杭主动给我的,说是……答应了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肖阳屿凝下来,定定的看我。
我怔了一下,撒娇似的贴在他胳膊上:“说这个干嘛,你的肖太太想去旅游了,老、公~”
他眼睛暗下几分,大手捞在我的头发上。
“都听你的。不过,得先给我一样东西?”
“是什么?”我懒在他怀里。
“高利贷合同。”
我怔住了,肖阳屿揉我头发的手也跟着停下。
横隔在我两之间的吐气声,像要把我淹没掉。
“我可以给你。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介意我跟曹子杭的过去吗?”
良久,我把心里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问了出来。
肖阳屿一瞬不瞬的看我,似乎要把我淹没掉。
多怕他会语气不惊的告诉我,嗯,是介意。
“我不是个保守的男人,小幸,既然是我先追求的你,那你该给我这点信任,相信我不会做对你有害的事情。”
他的话半含糊,时至如今,我怎么还会觉得他会害我利用我。
只是先前的那个问题,却再没勇气说出来了。
“我相信你。”我定定的看他,从包包里探出了那份高利贷合同。
‘我不是个保守的男人。”这句,大概是给我的回答吧?
肖阳屿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大手细腻的揉着我的头发。
“困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饿了。”
他忍俊不禁:“我下去要林季给你弄点吃的。”
我点点头,期着他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肖阳屿。”我喊他。
折头,俊逸的眸子像黑曜石般晶黑发亮。
“万事留一线。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赶尽杀绝了。”
他定住脚,目光沉稳的落在我肩上转了一圈,没给我回答就走出去了。
曹子杭,我和他之间,总算要各自飞了么。
他大概也没那么糟,事到临头了主动递上离婚协议,可他那么攻于心计的一个人,这又会不会是他变相的求饶?
连米雪这颗大的子都废了,他还要怎么走?
不管怎样,日后桥归桥路归路。这段算不上刻骨铭心,却又百般折磨我此刻生活的婚姻,总算真真正正的结束了。
肖阳屿一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我索性缩到后花园的角落,看着一片汪洋,听着海风做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月色朦胧,这个季的海面还能反出些亮度,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诗情画意。
我忽然想到,要是肖阳屿在身边该有多好,这个时候应该缩进他怀里,无所不用其极的扮演一个小女人姿态。
清晰且自豪的明白着,所有的撒娇与好坏,都有一个人陪我担着。
“哟,曹子杭都快被逼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海呢?”
尖锐的女声,不用猜也知道是方葵。
我没说话,转了个身就要走。
“你也只有逃的份了。曹子杭的高利贷协议,是你给肖哥哥的吧?”
夜风把她的一遍眼睛遮在了留发下。
我反问她:“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她笑了声,像在同情着什么:“真替曹子杭可怜,搭上了这么个白眼狼。”
我及着拖鞋跟她擦肩而过。
她的声音拔地而起。
“曹子杭承担了所有的罪。你以为单凭一张离婚协议就能让你高枕无忧?不乏有肖哥哥在其中中转,但比起来,曹子杭为你抗下了全额贷款,受的罪可是难多了。”
我歇下脚步,定定的看她。
“你是什么意思?”
方葵笑了笑,撩人的把长发揽到肩膀后头。
“别误会,曹子杭现在就是条没用的狗,有点智商的女人都不会为了他放弃我哥这么一大棵摇钱树。用曹子杭挑拨你两的法子,我是不会用了。今天恰巧去了法院一趟,见到了被传召的曹子杭。看他落魄的可怜,帮忙传两句话而已。”
我盯着她上下张合的唇。
“他要我告诉你,那个高利贷公司早就盯上他了,跟你那份合同没关系。”
我吸了口气,心里头像炸响了鱼雷。
“说完了?说完了我就去睡了。”
“付小幸,你真狠。这么一个精英男人,死到临头了还编这么烂的借口来安慰你,你的心是铁做的么?曹子杭都快嗑死在上头了都捂不化。”
我顿住脚,回头,一字一句的告诉方葵。
“曹子杭已经是我的过去式了。你是不是希望看到我不舍得他受难,丢下肖阳屿跟他私奔了才满意?这不就如了你所愿么?方葵,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小孩子对待?我跟曹子杭不可能了,你跟肖阳屿也是。”
我头也不回扎进屋子里,一瞬,方葵的声音再度炸起。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跟曹子杭好的那一会儿,是不顾一切丢下曹子杭攀上了我哥。付小幸,我真替曹子杭可怜,你压根就没爱过他。”
眼泪蹭的一下就冒出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像开了阀的水龙头,我急的上气不接下气,死也要把眼泪忍住。
二楼的走廊上,付博砬大手把我捞进他怀里,一个字没说,我却没由来的像找到了爆发点。
喉咙里一股酸涩冒出来,急急的想要把我淹没掉。
我不肯发出丁点声音,压抑至极的在付博砬的怀里伏动着肩膀。
她说我没有爱过曹子杭,她竟然这么说,她怎么可以这么说。
只是我跟曹子杭已经结束了啊,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曹子杭跟付小幸在一起的画面,付小幸也不再恨他,从此做回陌路人。
他凭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这么多,逼着我妥协,逼着我做回坏人。
我已经,有肖阳屿了啊。我已经,不爱曹子杭了啊。
“我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干嘛所有人都要逼我……”
“凭什么啊……好不容易遇到了好好爱我的男人……”
我把付博砬的肩膀哭湿了一片,忘了有多少眼泪跟鼻涕,总之就是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没有什么的,就是想为那段逝去的婚姻。
那个据说会在面馆里偷偷看我背影直到日落的男人,用他的方法结束了六年的瓜葛。
从此海阔天空,再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