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哭了就不好看了。”
良久,付博砬从唇里吐出这么一句。
我抽抽嗒嗒的蹭了蹭眼睛,声音闷闷的:“哥,你说,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付博砬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些都不怪你。”
“你们都说不怪我。”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低头看着脚尖。
“可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丁珰跟曹子杭的关系,要是我选择离婚没有报复。要是以前再勇敢一点点,答应了他的要求,你现在也不会被迫不能出去,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付博砬静静听我说着,眸间一如既往的温柔。
“小幸,你不可以心软。”
我怔怔的看他。
“没人可以预测未来,你又天生不同,身边人的真心都看不透。所以,唯独你不能心软,连对我也不能。”
他的话,好像有些玄乎。
我听不透,但当时的心情糟糕透了,连深究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了话里的真正含义,不过彼时已经是另一番境遇。
很晚肖阳屿才回来,我躺在床上折腾了半天都睡不着。
他大手一捞,像是察觉到我的心事:“感觉不太对?”
“怎么了?”我小声的问,不敢让他听见我的鼻音。
他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下,从额头到下巴,声音厮磨到耳边。
“哭过了?”
我慌乱的跳漏了一拍心跳。
月色下,好像能看清楚他挑起眉宇的样子。
“小幸,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哭。”他的指头插进我的发间,近乎温柔的抚摸着。
我却听得出话里刺骨的寒意。
“……一不小心才哭的……”我软弱的辩解。
他吞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动作有几分沉。
“肖太太,你应该用行动来向我解释。我可不想一晚上都泡在醋缸里。”
肖阳屿……他又可耻的用别的行动要我遗忘掉晚上的那种悲呛。
而我也有意避开,迎合着他略显醋意的动作。
一夜笙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爬起来。
肖阳屿抓住我的手:“看来是我昨晚太心疼你了,都让你敢一大早往外面跑。”
我脸一红,挣开他的手。
“我去给你做早饭。”
他怔了一下,继而嘴角勾起满意的笑:“这么自觉了?”
我低头,脸热热的:“都成肖太太了,当然得自觉做好本分。”
肖阳屿大手一伸,把我曲他怀里,声音哑哑的说:“那就让我期待一下。”
我裹了件外套就往下塔塔塔的走,心里甜的跟蜜似的。
原来爱一人的感觉这么好。
原来被你爱,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意料之外的,方葵早早就在楼下等着,还有付博砬。
他看见我时怔了一下:“小幸,起这么早?”
我冲他笑:“哥,今天起我来做早饭。”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我也跟着沾光,等着你的战果。”
“要做就别墨迹,要是吃出问题了,你可都得担着。”
方葵的话直直插进来。
我睨了她一眼,嘴角挑起老高的笑,懒得计较。
她定是看见了,接下来的话更甚压抑:“我要吃海鲜粥听到没?肖哥哥也喜欢。”
“要吃自己做,你把小幸当仆人了?在她的地盘撒野?”付博砬凉凉的回击她。
“我吃什么关你什么事?这里什么时候就成了她付小幸的地盘了?付博砬,你是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方葵音量拔高。
“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蛮准确的。倒是你,这栋公寓已经被我从肖阳屿手下买下来了,房产是小幸的。两个星期前就是了。方葵,你白吃白喝在别人家住还撒野,你哥哥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又把你送出去?”
付博砬难得对人犀利,这一回饶是方葵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不可能,我哥怎么会将这栋房子卖给你,开什么玩笑。”
“不信就自己去查,再让我撞见你欺负小幸,我不介意在肖阳屿的耳边多描述几次你的劣行。”
付博砬身体绷直,看上去是真的动怒了,他似乎很了解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连谁对谁的软肋都掐的准。
“你……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她做的东西,我还怕被毒死!”
方葵瞪了我一眼,提起包,气急败坏的跑出公寓。
我心里松了口气。
付博砬温润的折回来,我对上他的眸子,嘿嘿的傻笑:“当哥哥的果然都心疼妹妹。”
他怔了一下,“我在客厅等你的早饭。”
这顿饭我几乎使尽浑身解数,严格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能做给肖阳屿吃的早餐。
上一顿,因为吵架没有吃成。
这一次,他会不会夸我做的味道真不错?会不会自豪他的肖太太有一双巧手?
越想越开心,哼着小曲儿,从冰箱里拿出海鲜。
快八点,后头一双手搂在我小腹上。
“肖太太,我饿了。”肖阳屿的下巴靠在我脑袋上。
我甜的合不拢嘴:“马上就好了,乖乖等着昂~”
这一幕,梦里辗转出现过多少回。
我浑身都不自在了。
一顿饭总算忙活好,就一锅粥,却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林季下来的时候挑了我一眼,略带挪椰的说:“哟,今天能吃到肖嫂做的饭,有口福了啊!”
万程睨他一下,语气不惊:“又不是专门做给你的。”
林季炸毛:“知道不是给我的,想想也不行?”
“很遗憾,不行。”肖阳屿的声音插进去。
我忍不住偷笑。
先盛了一碗端出去,搁在肖阳屿眼前,特意配了青花瓷釉的碗,掀开盖子,热气一下就腾出来。
“锵锵——海鲜粥~熬了好久,很鲜的!”我无比期待的看着肖阳屿。
不知道会不会是错觉,他的脸色变了一下。
“海鲜?”万程身子倾了一下,惊讶的看我。
我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上来,折头看肖阳屿:“你……不能吃海鲜吗?”
肖阳屿轻轻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嗯,的确鲜。”
他在用行动告诉我他是可以吃的?
旁边万程的嘴巴张成了‘o’形。
林季撞了他一下,冲我笑:“小幸你别惊讶,他这人就这样。从小对啥都感觉一般般,唯独热衷于海鲜,一听到能吃,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喏,就现在这样。”他点了点万程的脑袋。
我还是觉得玄乎:“真的吗?……可刚刚的表情明明不是惊喜。”
倒像是惊吓。
“骗你我有好处?”林季推我肩膀:“快给我盛一碗来,不是我吹,海鲜我也喜欢,你要是做了,我能吃一锅。”
“你怎么不吃一缸?”万程反应过来了,刺他一句。
“今天你们都去外面吃。”肖阳屿插了一句进来:“早餐我请,这餐是我的。”
看他嘴角溺着的笑,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我多想了。
“肖总,你会不会有点太不人道?我可是巴巴等了一个晚上!”
林季炸毛。
“你刚起而已。”万程斜了他一眼。
林季苦哈哈着一张脸,我凑到付博砬身边,嘴角带笑:“我给你也盛一碗,等一早上了。”
门咔哒一声开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方葵踩着高跟塔塔塔的进来,厌恶似的捂住鼻子:“怎么一股海鲜味?你不会是做海鲜了吧?”
刻意走过来,绕过桌子时原本还趾高气昂的脸立即变了:“哥,你吃了她做的粥?”
肖阳屿睨了她一眼:“不该管的别管。”
“什么是不该管!你海鲜过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方葵把包甩桌子上。
我嘴角的笑固住了。
“海鲜……过敏?”
可他喝了一大碗啊!
“方葵,是不是早上我要你滚的话没有说清楚?小幸哪里会知道他海鲜过敏,你不会现在说你早上告诉小幸,肖阳屿喜欢喝海鲜粥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梦吧?”
付博砬挡在我身前。
方葵脸色变了:“做粥的是付小幸关我屁事!我怎么知道她连肖哥哥海鲜过敏都不清楚!你要我走我已经走了,现在不过是回来拿东西。我心疼我哥跟你有关系?”
她应该是真的急了,担心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走到肖阳屿身边:“肖哥哥,你会不会不舒服?别吓我……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难以置信,连走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方葵胡乱的在肖阳屿胳膊上拽着:“你跟我走啊……万程林季,你们两个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粥喝下去了?我哥犯浑你们也跟着瞎闹?”
肖阳屿嚯的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把她的玉指打下去。
“方葵,这是我的事情,我再说一遍,不该管的别管。”
然后挪开眸子,对上我视线那刻,我差点哭出来。
“肖哥哥!我不管我以后都不管了,我求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会出事的,看完后你要我怎样我都听你的。”
方葵攀上他的手,眼泪真的冒出来了。
肖阳屿甩掉她,一声不吭的走到我身边,掀了掀嘴皮,似乎是有话想说。
我抓住他的手,嘴唇打颤:“听她的,去医院好不好,检查一下。”
他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里,语气温柔如斯:“小幸,我没事。”
我慌乱的摸着他的脸跟身体:“那也去看看,万一有事了,我该怎么办。”
他敛着眸子,凑我耳边:“真拿你没办法。我要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