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肖阳屿都有所忌惮的实力,已经不是我所能想象到的了。
“你和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蜷着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发白的指节。
我不是傻子,曹子杭不会平白无故在我面前赞美肖阳屿。
跟我说这些,我能想到的无非就一种情况——要我被肖阳屿做过的事情感动,然后利用我接近他。
曹子杭低低笑了声,压抑的好像富士山上常年挤压的雪块。
停车了,这个话题也到此结束。
曹子杭绕到另一边,再冲我伸手,绅士的跟我依旧是那个陪伴他多年的太太似的。
我撇开了他的手,颔首走进曹氏内部。
这里做了大的整改,跟我之前上班的曹氏迥然不同,里头的人也大都换了,从前的曹氏我是人尽皆知的曹太太,到了如今,他们只知道曹子杭带来了游戏公司的付总。
水晶灯的光斑驳的洒在地上,空气中游移着寡淡的葡萄酒味儿,大厅里摆了张银红色亮布铺好的圆桌子,上头以叠罗汉的形式放出了金字塔形状的红酒杯。
我走过去,接了杯酒,曹子杭沉稳的绕到我身边,握住我的肩头对对面的人寒暄:“你好。”
对面人回敬他:“曹总,您好。您的舞伴真漂亮,很配你。”
曹子杭沉声笑道,“谢谢,这是我的太太,付小幸。”
对面的人似乎很震惊曹子杭的太太是我,不够终究是有商业素养在的,客套的夸赞了两句。
我瞪了眼曹子杭,不明白今晚就拿到离婚协议的他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他领着我往里面走,看样子人还没来齐。
一路到了他办公室。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外头的喧嚣影响不到这里丝毫,与之不同的是,楼下的翻新能让我拘谨,这里的丝毫未变却让我觉得讽刺。
“曹子杭,既然马上要离婚了,我想你还是把我和你的关系隐瞒下去吧。”走到落地窗处,我看着玻璃外的天,语气平淡的像对一个陌生人。
外头学下的很厚,雪地反射出来的光看上去地面戎白一片,煞是好看。
小腹一热,曹子杭的手毫无预兆的探上来:“付小幸,我问过你,如果我不打算离婚你会怎么办?”
我僵了,转身,“你想抵赖?”
曹子杭亲昵的用头发蹭着我的脖子,语气温柔的像对待什么宝贝:“老婆,我离不开你。”
他像个爱撒娇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觉得恶心到死。
我推开他:“别恶心人了。曹子杭,我就算去死也绝对不可能再和你一起了。”
曹子杭抬头,晦暗不明的脸色变了变,修长的睫毛微微敛着,在瞳孔的反光里我看到了我的剪影。
他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如水:“我们别离婚,我的所有财产都可以给交给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撇开,绷着咬肌,轻蔑的冲他笑:“这种话在几个月之前你也说过了,当时的你可比现在温柔的多。怎么?曹总是把我当成傻子了?以为这么久的折磨还不够我长记性?”
曹子杭摸我头发的手一僵,眼神依旧温柔,但语气渐渐透出寒意:“难道你不怕,我会对肖阳屿出手么?”
肖阳屿的名字一出,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曹子杭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右手按住我的后脑,用鼻尖轻轻蹭我的颈窝:“乖,肖阳屿的命可交在你手里。肖家现在把他大部分势力都封死了,我的曹氏也如日中天,你猜若是现在我再从背后给他来一刀,他会怎样?”
他的语气很轻,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像在蛊惑我,但我全身的血都跟凝固了似的。
推开他:“你可以去试试,看着两个我讨厌的男人互相残杀,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学着曹子杭的样子,语气冰凉的说出这句话。
曹子杭吃死了我舍不下肖阳屿,想借此捆绑我在他身边。
我不明白他的目的,但只要让曹子杭以为我很讨厌肖阳屿,那么他做的所有行动,大致都伤害不到肖阳屿了。
至少不可能跟他说的似的,因为我而去动他。
曹子杭敛着眸子,似乎在分辨我说的话的真假,一会儿后,嘴角勾出浅浅的笑。
“行啊,付小幸,变得不错了。”
我尽量维持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了。”
相对无言,他把我带出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外围的大厅便拥了很多人。
大部分是商业老总,连肖阳屿上次在纽约收购公司的责任人都来了。
很多很多,都是上档次的商业巨头。
而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明明在场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他却跟希腊故事里的光明神一般,耀眼的吸住我的视线。
一头干练的短发,内里的白色衬衫,搭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后背微微弓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也在看我,肖阳屿,在看着我。
“要不要试试,我刚刚说出来的话?”曹子杭压抑的声音冷不丁的窜出来。
我折头看他,发现他一早就跟肖阳屿的视线对上了,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你想做什么?”裙边已经被我捏的汗湿,我佯装无意的问他,不想被曹子杭看出我的惊慌。
“曹总,人来的差不多了,开始吗?”身材修长的女人走到曹子杭身边,柔声问着,顺便打量了我一眼。
曹子杭语气不惊,双目微眯:“不急,还差个人。”
我看不懂他的意思。
“老公,开聚会怎么不叫我啊?”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大门边冒出来,伴随着高跟鞋塔塔塔的声音,我把目光转过去。
丁珰一身大红色礼服,胸前的v领设计把她雪白的两只乳鸽露出了近半,修长的藕臂,无疑成了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她给我留下的伤,我可分毫未忘。
我看了眼曹子杭,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很满意丁珰的出现。
丁珰走过来,顺势靠在他肩膀上。
我站在旁边,有些无措。
“原来……这就是曹夫人啊……”
最开始跟曹子杭打招呼的人讪笑了两声,丁珰闻言看过去,展出妩媚的笑:“是,我是子杭的妻子。”
曹子杭未作解释,我看到底下的眼神一个二个盘旋到我身上,故作轻巧的从他身边绕开。
“等等。”丁珰的尖音喊住我。
我笑了一下,反头:“什么事?”
她纤长的指头从包包里掏出一沓红票子,然后甩我怀里:“我跟子杭在床上有些累了,子杭心疼我才让我晚一些来。毕竟是这么多大咖的晚会嘛,还是得感谢你顶替我这么会儿……”
丁珰的语气很轻,还故作妖娆的舔了舔唇,暧昧的注视着曹子杭。
“原来是顶替的……我就说,曹太太真是大度,曹总能娶到您这样的人,福气真是令人羡慕。”
另一个人插声道,一脸掐媚。
我敛着眼皮,丁珰甩我怀里的那些钱因为没接住,如数洒到了地上。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花钱就能打发的小三,还是压根比不过的那种。
思索了会儿,我笑着把丢地上的钱捡起来,动作刻意放的很慢。
丁珰的声音从头顶冒出来:“哎呀呀,小幸,我们怎么说都是大学同学,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啊,就算子杭不喜欢你,你也不必捡地上的啊……喏,我这里还有。”
她的话音刚落,又一叠红票子洋洋洒洒的散在地上。
我捡起了第一次丢下的那些,抬起头时目光跟曹子杭的撞上了,他似乎对我捡钱的举动也难以置信,看着我的眼神变得略带寻味。
我笑着整理好,递丁珰眼前:“傅氏还不差曹太太被包养得来的这点钱。不过你喊曹总的这声‘老公’倒是挺让人寻味,不知道领证了没有?”
特意把话说的半露不露,丁珰的脸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我笑着继续:“能把房中事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曹太太’的脸皮比起大学那会儿还真是厚了不止一星半点。当然,我不比曹总开的曹氏如鱼得水,也不比‘曹太太’把钱丢地上那么阔绰。我只是个小商人,只会做一些用钱砸人的事。”
说完,胳膊一挥,我把刚捡起来的钱一张不落的甩丁珰脸上。
红票子纷纷扬扬的落她裙摆上,我看着丁珰的脸渐渐染上狰狞,心里稍稍的得瑟了一下。
“你个婊子!我要撕烂你!”她一把抓过来,我惯性闪了一下,那下的扑空让丁珰咬紧了牙,又冲我扑过来。
我用胳膊肘拦她,祈祷别碰着脸。
预料中的疼没降临,我缓过劲,肖阳屿伫我眼前,合身的黑西装,干净利落的短发,他的后颈修长如玉,后背微微曲着,成了最完美的弧线。
“敢动她试试。”他沉稳不惊的发声,语气中的每一个字都聚集了深深的寒意。
然后一把把丁珰甩地上。
丁珰低低的抽着气,看来肖阳屿用的力不会小。
“来人给我把付小幸抓了!”尖锐的声音刺着我的耳膜,丁珰半撑着身子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跺脚。
肖阳屿低嗤笑一声:“谁给你的胆子发号施?”
“那又是谁给肖总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动手动脚?”
另一道压抑的声音,曹子杭单手举酒杯,一只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里,灯光将他的脸打磨的晦暗不明。
良久,薄唇轻启:“曹氏的人,都给我把他们两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