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深蓝色西装有些皱了,那人狠狠拧着眉,显然是对这么一桩划算到爆的买卖给吸住。
“三个亿合同,你给我把这两个碍眼的赶出去。”
曹子杭疏离的声线及来,这么一下又将所有人的视线吸敛上。
“这位是……”老板显然不敢怠慢,这种情况下能跟肖氏CEO叫板的人可不多。
曹子杭扬起了下巴,眼睛里像缀了冰:“曹氏听过没?”
“曹氏……”老板窒了一下,跟着连指头尖都在打颤:“您就是最近兴起的曹氏老总,曹子杭?”
在曹子杭一寸寸摁下的弧度下,老板眼睛的迸出来的光都能跟白炽灯相匹了。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刚伸出手,又像是反应到什么,悻悻的放下:“您跟肖总……”
视线跳转到肖阳屿跟曹子杭的身上,两个男人都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山雨欲来,周身散出的寒意冻的没一个人敢吭声。
“他是我老婆的前男友,陪他玩玩罢了。”曹子杭勾起玩味的笑,气息危险。
肖阳屿薄唇紧紧抿着,道:“我没记错的话,在我求婚的前几个月,你们就离婚了。”
那句‘在我求婚前’戳中了我,眼下人群散漫,或许除了我和他,没人会知道被肖阳屿主动求婚的会是曾经的我。
“婚离了可以再结,补给小幸一场更盛大的婚礼只是迟早的事,现在我跟她如胶似漆,喊一句曹夫人小幸也爱听,你还能有别的意见?”曹子杭挑高语气反问。
肖阳屿的眼睛像打了层霜,指节曲着,因为用力而泛起白色。
好半天,我以为他会做些什么,或许是在期望他会做些什么。
可肖阳屿到底只是沉着眸子,折身就要出去。
“肖哥哥你要去哪?”他的举动让方葵措手不及,也同样出乎了我的意料。
“恶心。”
森凉的两个字好似两把锋利的刀刃,直戳戳的往我心口上捅。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倍是厌恶的话,再大步流星的离开。
头也不回。
“好了,人走了,我们继续吧。”我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端重一些。
方葵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忘记了她嘴角有没有勾着胜利的笑,可她追逐肖阳屿离去的背影却在我的脑子里烙了好久好久。
“小幸……”曹子杭曲着的指头攒了一下,像是想握上来,最终还是没倾下。
“你是在担心我吗?”我垂着眸子,轻轻的告诉他:“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的感受,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就像把心放在油锅上煎一样难熬,难受到恨不得立刻就死掉。可我知道,也只是难过这一会会儿,等挨过去就好了。肖阳屿有了新婚妻子,我会说服自己去忘掉他。错过那次婚礼是我的责任,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困住多久,可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
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这是陷入困境中的我常常自我安慰的一句话。
我生硬的说‘迟早会忘掉他’,眼眶泛酸,索性也不忍着了,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麻木的流着,像是一汪死水。
我清楚的明白,等到真正走出来的那一天,定会相忘于江湖。
曹子杭默了好久,最后我们谁都没说什么,这顿接风洗尘的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我或许还不能醒悟的明白,失去肖阳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次餐桌后的两天,我跟付博砬因为没住处也身无分文,迫不得已听了曹子杭的安排,去了那家离傅氏最近的公寓住下。
用洋葱头的话来说,现在的我活像一具行尸走肉,这个年纪该有的惬意跟豁达在我身上半点都没体现出。
往往这个时候我会冲他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没有说明我跟曹子杭之间的关系,曹子杭也没有更进一步,我跟他之间更像是一场游戏过后的狙击手,眼里除了疲倦还有化不开的结。
而这么一个不否定也不承认的做法,在洋葱头的眼里,无异于是在付小幸跟曹夫人之间划上了大等号。
一周后的晚上,付博砬照常喊我吃饭。
我上餐桌的时候洋葱头也在,忽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曹子杭的身影了,朦胧中又感觉他白天来过。
A市塔之后的我经常处于一种游离状态,有些记得不记得的事情都能混为一谈,每天深夜都会在梦里把肖阳屿那张冷到掉渣的脸看上千百遍,结局往往都能听到他饶是厌恶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有时候宁可把自己摁死在宛若沼水般的梦境中,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枕头边的泪痕。
像把自己置身于混沌之中,活在想象里。
“曹子杭呢?”我接过付博砬递给我的热粥,宠辱不惊的问了句。
洋葱头窒了一下,讪讪的笑了两声:“曹总公司加班呢,最近曹氏忙到没边了,嫂子你是不知道,哎哟那些文件夹堆起来起码有山那么高!”
我瞥了他一眼,喝了口粥入腹:“曹子杭是去见丁珰了,对吗?”
洋葱头脸色变了:“这……怎么会去见丁珰呢?嫂子你别瞎想。”
“不必替他解释那么多。”我看了他一眼,“我只是随口问问,不会在意的。”
我的确只是随口一提,记忆中好像有无意间听到过他跟一个女人打电话,听声音像是丁珰。
曹子杭不会允许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堆的有山一样高,我只是象征性的推理一下。
至于结果是不是如我所推断的,真的不重要了。
“嫂子……”洋葱头错愕的盯着我的脸,我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把碗里的粥喂进肚子,然后说:“我吃饱了。”
再头也不回的上楼。
我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存在着呢?离婚那一刻我以为三个人的恋情总算走向了断,可事实上不过是下一个波折的起始点。
我们都是一条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金鱼,每天都活在自我惩戒的世界里,循规蹈矩。
临了,我混沌的倒在床上,想继续在梦境中见到那个白天不愿提及的人。他穿白色西装很好看,很高,干净利落的短发。姓肖,有太太了,不是我。
门外的敲门声打搅了我的思绪。
透了丝缝隙,我期到了付博砬略显深沉的脸。
“小幸,我有话跟你说。”
声音很低很哑,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我垂着眼皮,很轻的回他:“我想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他没再回答,宽大的肩膀却拦在门坎上没有要折回的意思。
我跟他的目光对上,想了想才说:“着急的话就现在跟我说说。”
胸前蓦地一暖,一道浑厚的力气把我死死的摁进壮硕的怀里,付博砬紊乱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凉凉的,带起了很轻的一阵风。
我没说话,一瞬后,听到他近乎忏悔的声音。
“小幸,对不起……对不起。”
我像个生硬的木偶,掌心一下一下顺在他的背上,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我怔在原地。
“你去找肖阳屿吧。”
“你去找他吧,我知道你一直活在折磨里,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我下意识的想挣开他,却被固的更紧。
“先等等,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小幸,好好的在我怀里待一会儿,接下来的话对你来说或许比较难以接受,可你就当是送我这个做哥哥的最后一点解脱。”
“你跟肖阳屿的婚礼被延误,不是程悦的意思,是我算计她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