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冯晴朗。
她转过身，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冯晴朗。
今天的冯晴朗和以往很不一样，人靠衣装，此话不假，以往她总是穿着朴素，也不喜欢穿亮色，整个人看上去比较古板。今天的冯晴朗穿了一件亮粉色的长裙，因为她身材高，个子高，而且皮肤白，穿这种亮粉色显得皮肤白里透红，很迷人。
“你在这里吃饭？”冯晴朗问。
“嗯。”
之前冯晴朗说要辞职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了，况且这些日子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本就自顾不暇，沈加欢没有精力再去去操心别人的事。
冯晴朗知道上一次草率说要辞职的事情让沈加欢不开心了，她只能试探性地讨好，说：“跟傅总一起来吃饭的吗？”
“嗯。”她补充道，“还有陆森。”
听到陆森的名字，冯晴朗突然哽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在挠她的心口，痒痒的。
“哦……这样啊，那你们去吃吧。”
她说着，不远处的高铭走了过来。他勾住冯晴朗的肩膀，看见沈加欢，他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我们傅大总裁的女人嘛。”
她听到高铭那油腔滑调的说话方式就想吐。
她摆了摆手：“失陪。”
楠楠扯了扯沈加欢的袖子，一面小声地问：“妈妈，你怎么对冯阿姨这么冷淡啊。”
“楠楠乖，先去上厕所。”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洗手，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高铭的声音。
“让你穿个高跟鞋怎么了？”高铭道，“晚上你跟我去参加派对，不穿高跟鞋？”
“我最近不能穿……脚磨破了。”
“脚磨破了上点药不就行了。”
“可是……”
“我特别不喜欢你不穿高跟鞋，显得很没有气质。我高铭的女人不能没有气质。”
然后冯晴朗沉默了。
沈加欢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楠楠给他洗手。
这一次她不会再多管闲事了，任何人，选择了哪一条路，就一门心思地走下去吧，不论是康庄大道还是荆棘密布，既然走，那就走到死吧。
沈加欢带着楠楠回到座位上没多久，冯晴朗和高铭恰好经过，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陆森的目光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冯晴朗。
傅寒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喊他：“吃饭。”
陆森没有意识到傅寒是在对自己说话，他的目光完完全全，都在冯晴朗的身上。
冯晴朗意识到陆森在看自己，所以她不得不面对陆森，说：“你在这里啊，很久没见你。”
陆森张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良久，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高铭的身上：“高总？”
“哟，这不是傅寒的小跟班……哦不对，小助理嘛。”高铭轻佻地笑起来，他晃了晃手上的菜单，叫服务员来点餐，然后朝着他们这一桌的方向微微一笑，说，“你们傅总，不是很好伺候的吧？”
伺候。这个字眼有些刺耳。
傅寒回敬他的多嘴一个冰冷的眼神：“我和你不一样，我不需要伺候。”
高铭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陆森问冯晴朗：“高总是你男朋友？”
冯晴朗羞羞地低下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高铭的声音给打断了：“服务员，点餐。”尔后冯晴朗想了想，并没有回答陆森的问题。
没有人是傻子，谁都知道陆森喜欢冯晴朗。
恐怕就连冯晴朗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看破不能说破，那一层窗户纸要永远在才好。
人，不能活得太聪明。
尔后，陆森忽的站了起来，他面带抱歉地对傅寒说：“不好意思傅总，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吃不下了，我先回公司了。”
陆森拿着外套，转过身就走。
沈加欢捕捉到冯晴朗那稍纵即逝的眼神。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
下午的班沈加欢没有上，也没心思上，乔亦的那件事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同沈加欢也一起上了一次热搜，现在关于她和乔亦的事，什么版本都有，就连多年前她和乔亦一起的旧照片都被扒了出来。
蘸着人血吃馒头的事，这些记者很有经验。
沈加欢躺在床上刷微博，关于她的那些评论她都一一点进去看了看，然后再默默地关掉。和傅寒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已经基本上能做到对于外界的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了，但是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把这些肮脏的话当成是赞美。
乔亦……
她闭上眼，浮现出的永远是乔亦穿着白衬衫，笑得很灿烂的模样。
是那个在高中的时候，眉眼里都藏着与生俱来的优秀，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一阵迷妹尖叫的男孩子。
然后画面瞬间切换到那一个晚上。
呲——
砰——
沈加欢睁开眼的时候，额头上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厨房里传来声音，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楠楠，回应她的是傅寒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加欢穿上拖鞋走进了厨房。
“下班之后过来的。”傅寒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已经六点多了。”
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她是睡了多久啊。
沈加欢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警察局回来之后，状态依旧很糟糕，下午也没吃什么东西，没什么胃口。仔细看，发现傅寒在熬粥。
哦，还有一只老母鸡。
这个人居然在熬鸡汤。
沈加欢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傅寒要一个大老爷们忙东忙西，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为了做生意的，厨房这种小地方，展不开他的拳脚。
沈加欢走进去，说：“你出去等一会儿吧，让我来。”
“你出去歇着吧，你对你男人也太没信心了，煮粥熬汤我还不会吗？”
“你的手是要去敲算盘的。”
“……沈加欢，你当我是会计吗？”
她噗的一声笑起来。
见她笑了，傅寒的心情不觉也顺畅了起来。
久违的笑容。
他翻箱倒柜地找碗，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递给他三只碗。
“你快点出去，休息去！”他板着脸，凶她。
“不出去。”她却伸出手，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傅寒。
这是她做饭的时候，傅寒最喜欢的动作。现在沈加欢如法炮制，才知道原来这个动作有多么幸福。从背后抱住他，就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她把头抵在傅寒的后背上。
隔着皮肉，她依旧能感受他内心的火热。
“在警察局的时候，其实我很害怕，我满脑子都是你。”沈加欢轻声说，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就像是她的人一样，让他很想捏一下，她又道，“我很想你。”
很想他，跟他分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想他。
在警察局的时候她很害怕，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傅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我也是，很想你。”
上天会善待两个互相思念的人。所以不论如何，他们一定能见面的。
“傅寒。”她蓦地叫他的名字。
他嗯了一声，说：“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
他笑了笑，尔后他擦干净手上的水，转过来俯下身，轻轻地含住了她微凉的双唇。
她踮起脚，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沈加欢贴近他的身子，逼得傅寒靠在了水池边，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后背上，托住她的身子，不让她逃走，当然，她不会逃走。
沈加欢闭上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就像是风中飘荡的小蝴蝶，轻轻地扑棱着翅膀。她柔软的双唇贴在他的唇瓣上，牙齿按捺不住，在他的舌尖慢慢厮磨。
不够，怎么都不够。
沈加欢用力地搂紧他。
傅寒的右手插进她乌黑的头发里，一丝不苟地捋顺他的头发。
她的丁香小舌在他的齿贝上舔了一圈，然后和他的唇舌交缠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心的想念统统表达出来。
多数的词不达意，一个吻可以。
良久，她睁开眼，靠在傅寒的怀里喘着粗气。
“真好。”她笑起来，说，“真好，你还在我身边。”
她经历过的绝望，他与她一共经历着。她想要的快乐，他在为她努力着。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他更好，再不会有第二个傅寒，只有他。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傅寒所说的话。
陪伴是爱的一种方式，但陪伴不是爱，当她遇见傅寒之后，沈加欢就彻底明白了。
爱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一旦遇见了那个人，就再也爱不上别人了。
身体、心，都是他。
“沈加欢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再这样的话，我可能晚饭都不想吃了。”他有些尴尬地指着某个部位，说。
闻言，沈加欢顺着傅寒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她咽了咽口水，脸瞬间烧得通红。
沈加欢哼哼了两声，说：“不吃晚饭？你咋不上天呢？”
她刚准备脚底抹油，就被傅寒一只手给拎了回去。
他两只手把沈加欢圈在怀里，沈加欢背对着傅寒，因此她看不见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还要吃饭干什么？吃你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