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下班，陆森就直接蹿到了后勤部。
冯晴朗在收拾东西，一抬头就对上了陆森探究的目光。
“走啊，大爷我最近有钱了，请你吃去烤肉。”
冯晴朗摆摆手：“不去不去，我今天有约。”
陆森有些沮丧：“你这个人很没有意思哎，我难得放一次血，你居然……”话还没说完，冯晴朗的手机就响了。他看见冯晴朗接电话的样子很局促，因此陆森有些疑惑地盯着她。
冯晴朗拿着包要走：“我先下班了，我今天真的有事，改天吧好吧？改天我请你吃烤肉。”
“喂，冯晴朗……”
奇怪……陆森在心里嘀咕。一向视财如命的冯晴朗竟然好心到说要请他吃烤肉？该不会她最近真的傍上什么土大款了吧？
陆森正瞎想，冷不丁听见不远处有同事在议论。
“又是那辆车吧？中午来接冯晴朗的那个？”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刚才我看见里面的人出来了一下，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怎么清楚，但是还是蛮帅的。”
“屁啦，距离那么远，看不清楚，你还说人家帅？！”
“车帅啊！法拉利啊大姐……啧啧，又是一个傍上高富帅的女人……羡慕啊。”
“你说那个沈加欢的人生是不是跟开挂了一样，傅总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闺蜜也遇上了高富帅，看来以后我们得多多去拍沈加欢的马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陆森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
公司外，有人挡在了高铭的车前面。
高铭取下了太阳眼镜，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女人。
沈加欢走过来，伸手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道：“我有话对你说。”
高铭按下了解锁按钮，沈加欢拉开车子后座的门走了进去。
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很高，高铭靠在驾驶座上，笑起来问：“沈小姐最近好像挺执着地想要找我嘛。你大伯我不是放他走了嘛。还是说，你打算替你大伯还那三百万？”
“你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不用跟我装蒜。”
高铭转过脸来，笑得很油腻，沈加欢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我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沈小姐不妨跟我开门见山地说说。”
沈加欢冷声道：“你离冯晴朗远一点。”
“什么？”高铭掏了掏耳朵，依旧是满脸笑意，“我干嘛要离她远一点？我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凭什么离她远一点？”
沈加欢道：“高总果然是要原形毕露了吗？”
“你什么意思？”
“冯晴朗跟你认识的那些女孩儿不一样，所以我请你高抬贵手，离她远一点。”
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使出了浑身解数，扮演了无数个不同的角色，表露出的不过是虚伪的假面。摘下面具的本职是什么样，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只有在被伤害之后彻底清醒了才会明白。
她不希望冯晴朗变成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虫。
“沈小姐好像蛮喜欢管别人闲事的呗。”高铭戏谑道，“我对冯晴朗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说了，她和你认识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你要是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我奉劝你赶紧收手，否则……”
“否则什么？”高铭打断了她的话，“沈小姐想威胁我吗？你想用什么威胁我？马上就撑不下去的沈家，还是你未必能进得去门的傅家？”
沈加欢握紧手。良久，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话已至此。”她转过身，“高总别管我用什么手段，请你好自为之。”
她还没走两步，身后的车窗摇了下来。
“看你这么担心的样子，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嘛……我呢，已经睡过她了。”高铭笑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看上去阳光又活泼，“感觉还不错，毕竟是个处女。”
沈加欢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了。
她背对着高铭，咬牙道：“人渣。”
“放心，我会对她好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请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沈加欢握紧拳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
沈加欢前脚刚走，高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的确是挺喜欢那个叫冯晴朗的女人的。
但是他对女人的喜欢很淡，就算很喜欢，那也不会成为他生命的全部。为爱情放弃自尊放弃生命的人太傻了，傻得可怜，像是条狗。
他高铭才不做这种男人，谁叫他命好，投了个好胎，女人并不是多么费劲的奢侈品。
他想着，正好冯晴朗从公司大楼里走了出来。她斜挎着包，朴素的小脸上点着几枚淡淡的雀斑，黑色的及肩长发柔顺地垂了下来，这样的扮相和他之前在暴雪酒吧里遇见的冯晴朗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她穿着性感的兔女郎庄，画着夸张的眼线，一看就像是夜场里面混迹的女人，他口味重，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一眼就看上了冯晴朗，结果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是那模样。
高铭有点失望，但是同时也觉得新鲜。
去暴雪的女人，她倒真的是不一样的。
冯晴朗拉开了他法拉利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高铭松了松领口，问：“辞呈给了没？”
“还没。”冯晴朗搪塞他，“明天给。”
“嗯。”高铭踩下油门，车子往冯晴朗租赁的公寓驶去。
那一晚冯晴朗很累。
新年刚结束，后勤部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大多的事情都是体力活儿，她上班的时候已经足够累了，回到家还要接受他在她体内的冲刺，实在撑不住了，冯晴朗就靠在高铭的身上，不停地喘着气。
高铭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他有些不悦地问：“你白天是跟别人做了么？这么没精打采。”
“没有……我只是今天上班太累了。”
“早跟你说了，垃圾工作赶紧辞了。”
冯晴朗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翻了个身，困得想睡觉。
“再来一次。”高铭说。
她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
“我最近是危险期……”她说。
“避孕药给你买了，放在茶几上了，明早自己去吃。”
“好。”冯晴朗只好敞开怀抱，继续迎接他。
高铭的指腹在她的身上画圈圈，她的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高铭问。
冯晴朗摇了摇头：“没有，我最近什么都不缺。”
“那我明天给你卡上打点钱。”
冯晴朗沉默了好一阵子。
“为什么每一次跟我做了就要给我钱，要给我买东西？”她有些不解地望着高铭，“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为什么感觉就像是在约……”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高铭吻了她一下，说：“傻瓜，想什么呢。喜欢你，所以才给你买东西啊。哪有男人会为不喜欢的女人买东西的？”
冯晴朗说不出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高铭，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选择去喜欢他了。
但其实，高铭还是有很多吸引她的点的。
她想起沈加欢的男人，就觉得自己找到这样的男人也不丢人。
唯一让冯晴朗觉得不安的就是高铭的冷热无常。之前他追她的时候一直都很热情，也很温柔，现在……好像是真的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或许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吧，冯晴朗想。
“阿铭。”冯晴朗甜甜地唤了他一声，问，“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我只爱你。”
冯晴朗的心头一暖。其他的她也都顾不上了，他说了，他是爱她的。
这就足够了。
*
傅寒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见沈加欢进来了，他把手头的东西收起来，目光转向脸色并不好看的沈加欢。
“你去找高铭了？”是笃定的口气。
沈加欢嗯了一声：“简直是个人渣。”
“人尽皆知的事情，坦然一些。”傅寒走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沈加欢接过茶杯，听见他说，“等我一会儿，今晚有一个应酬，需要你陪我去一下。楠楠我已经让陆森去接了。”
“什么应酬？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傅寒道：“挖墙脚的单子。”
沈加欢沉默了一阵子，说：“乔氏的单子？”
“嗯。”傅寒说，“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合作商是不是姓彭？”
“是的。”
沈加欢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当中。
彭老板是业内和乔亦合作最密切的，和乔亦的关系非同一般，与其说是合作伙伴，不如说是知交，如果说彭老板的天平都开始向傅寒倾斜的话，那么乔亦可以说是彻底孤立无援了。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我去。”过了很久，沈加欢说。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一旦选择了国王，就誓死效忠。
没有什么可以退却的，从一开始，她和乔亦，就注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收购乔氏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了。”傅寒道。
沈加欢喝了一口热水，说：“我支持你。”
傅寒没有再说话。
将乔氏收于囊中是他很早之前的计划，当他知道沈加欢和乔亦有那么一段过往的时候，他加快了自己的计划。说他小心眼吧，他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他爱沈加欢，就只爱她一个人，所以她的世界里，也就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也许自私，也许狭隘，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狭隘的。
沈加欢站起身，傅寒拉住了她的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穿过总裁办，引得总裁办的一群女同事羡慕不已。
走到地下车库，傅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周末我要去一趟四院。”
四院是当地的精神疾病控制医院。
他要去四院干什么？
沈加欢道：“我陪你去吧。”
“正好，你陪陪傅晴。”
傅晴也要去？他们两个人去四院干什么？傅老爷子不至于在四院吧？
知道沈加欢一定满腹疑惑，傅寒解释说：“我和傅晴要去看我小姑。”
小姑……哦对，傅寒好像有一个表弟。
“那好，周末我一起去。”
“周日我来接你。”
“嗯。”
“好了。”傅寒为她打开了车门，“现在，上车吧，我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