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加欢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这种德行。
人要脸树要皮，她现在已经进化成没脸没皮了，居然会在傅寒对她做这种很羞耻的事情时还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怎么就又被傅寒亲了。
他勾起唇角，道：“既然你说我得心应手，那不妨再来检测一下我的实力。”
“哎……”
迎接她的是一个缠绵的吻。
沈加欢几乎要溺死在那个吻里面了。
今天的傅寒，褪去了之前的粗鲁和急躁，每一次都不急着进攻，像是在引诱她上钩，等着她向他索取。
她也不急，两个人就像是在玩小猫钓鱼的游戏，小火慢熬，愿者上钩。
楠楠刚想找妈妈，结果一进门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肉肉的小手捂住眼睛，偷笑着跑了出去。
他长这么大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妈妈能找一个好爸爸，这样妈妈就不会这么辛苦了，看来他的这个小愿望就要实现了。
楠楠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骨碌爬上了床。
另外一边的房间里，沈加欢好不容易从刚才的吻中反应了过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蜷缩的脚趾头，说：“你……你不能每一次都这么犯规。”
傅寒轻笑一声：“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犯规了？”
“你又来。”沈加欢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你就这么喜欢玩文字游戏吗？”
傅寒没答话。
现在的她就像是熟透了的虾子，傅寒只觉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
于是他直起身子，在卧室里揍了一拳，最后回到了门口，说：“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周末，有没有什么计划？”
“还没有。”
傅寒挥了挥手：“明天早上九点半，我来接你。”
*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从沈加欢家里出来，他又折回了公司。
陆森在总裁办门口等他。
“什么情况了？”傅寒问。
陆森捋顺思路，一件事一件事地报备：“总裁，之前你让我找的资料我已经全部都找齐了，江氏和乔氏那边的确是有偷税漏税的情况，而且数额不小，如果找到证据，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美国那边发来消息说，那个女人已经同意发表声明，指认江曼，但是她现在身体原因，没法到国内来，所以纽约那边的人还在等你的通知。”
傅寒快步走进办公室，陆森一路跟在他后面。
“叫那个女人录制一个视频，不需要她本人过来。吩咐美国那边的人，务必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傅寒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沈家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森点点头，说：“沈建国这几年嗜赌如命，而且玩的都比较大，欠了不少钱，最近又染上了毒瘾。”
“毒瘾？”傅寒微微一愣。
陆森答：“是的。我昨天调查了一下沈家现在的情况，虽然沈家的公司还在正常运作，但是实际上手下的子公司都已经卖出去了，现在沈家只剩下一个空壳，而且现在的这个项目资金链有问题，如果不能回款，最多三个月，沈家就彻底完了。”
傅寒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陆森小声地问：“我们……要不要帮一帮沈家？”
“帮不了。”他的声音愈加发冷，“要填补沈家的那个窟窿，恐怕要费不少力。最近傅氏要开的项目太多，不可能分出资金给别人了。况且老头子现在肯定是对沈家没什么兴趣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企业，就算是吞并了，也毫无意义。”
最关键的是，他并不想伸出援手。
其实想要捞他们一把虽然挺难，但也不至于做不到，只是他不愿意。
既然沈加欢都已经和沈家断了联系，现在沈加欢对沈家也算是恨之入骨，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去淌这趟浑水。况且就纪建国和苏慧的那种尿性，日后他傅家不供他们吃穿，怕是要反咬一口。
没必要对他们仁慈。
陆森默默地记下了傅寒的吩咐。
“还有一件事。”傅寒道，“下周江曼和乔亦的婚礼，帮我给沈加欢准备一套礼服，要比江曼的婚纱更奢华。”
陆森挠了挠头，道：“江曼的婚纱是Colin设计的，要比江曼的婚纱奢华……”
傅寒一个斜眼飞了过来，陆森赶忙缴械投降：“好好好，傅总，我一定办到！”
“好了，你可以下班了，好好回去陪你女朋友。”
陆森的心态瞬间就崩了。
……什么女朋友！还不是因为这个时时刻刻都要找他的大总裁，他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这次是彻底吹了！他已经单身这么久了，傅大总裁居然一点都不关心他，太扎心了。
陆森默默地退了出去：“那我走了总裁，再见。”
总裁再见，再也不见。
“天天这么个加班法，三十岁之前一定是找不到女朋友了……资本家真是会压榨底层劳动人民啊，这都快十点钟了才让我下班……”陆森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说傅氏工资高，我也没见傅寒给我涨工资啊……官僚主义的资本家……”
陆森还没说完，只感觉身后阴风一阵，一只白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空荡荡的街道，前面没人，后面也没什么脚步声，陆森吓得裤子都快尿湿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说我们伟大的傅大总裁坏话，我说陆森，你是皮痒了不想活了吧？”
陆森一回头，正对上冯晴朗挑衅的目光。
他赶忙喘了口气，道：“靠！你这个人真的是，走路都没声音，要吓死人吗？”
“不是我走路没声音，是你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大。”
陆森看了看冯晴朗，问：“不对啊，你这个时间点在这里干嘛？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加班加到现在啊。”
冯晴朗挺挺胸，道：“怎么了？我就是加班加到现在，你有什么意见？”
“得了吧！”陆森嘲讽他，“全世界谁加班我都信，就是不信你会加班。”
冯晴朗气得爆粗口：“他妈的，陆森你是不是找打？还是你想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我们伟大的总裁？”
陆森白了她一眼：“鸡婆。”
“你再说一句！”冯晴朗冲上去就要拧他的脖子。
陆森赶忙求饶：“行了行了，姑奶奶我求求你别闹了，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冯晴朗不让她走。
她吸了吸鼻子，说：“不行，姑奶奶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得陪我去喝酒。”
陆森大囧：“拜托啊大姐，我不会喝酒！”
“一会儿姑奶奶一会儿大姐，你到底叫我什么？”冯晴朗不满地噘嘴。
陆森干咳两声：“叫什么都行，但是我现在是真的想回家睡觉。”
“想都别想！”说着，冯晴朗直接把陆森拖着走了。
沈加欢家里没有人，电话也不接，本来是想看看她在不在公司的，结果遇上了这个倒霉蛋陆森。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找不到倾诉的人，所以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把陆森拐走了。
烧烤摊上，冯晴朗冷得直打哆嗦。
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冯晴朗越来越不喜欢去大排档那种地方，她总会想到之前在老家的时候，烧烤摊上的那群人，乌烟瘴气。
即便是远离了那个小黄毛，她依旧觉得那段历史简直惨得见不得光。
陆森啃了一根羊排，说：“你和沈加欢关系是不是很好？”
“应该吧，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她救过我，对她我是死心塌地了。”
陆森笑着揶揄她：“说得好像你们两个人是蕾丝一样。”
“那当然不是，我是直的，她是你们总裁的。”说着，冯晴朗塞给他一杯白酒，吓得陆森连忙摆手说自己不喝酒，冯晴朗嘲笑他，“我说陆森，你要不要这么怂，连酒都不喝，你还是不是男人啦？”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喝酒？”
“因为心里烦。”冯晴朗苦笑了一声，“你们这种家庭幸福的人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啊，心里苦闷没人能说话的时候，当然就只能喝酒了。我可不想学你们大老爷们儿抽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知道吧？”
陆森悻悻地说：“我可不抽烟。”
“不抽烟不喝酒，嗯，你是个娘儿们。”
知道她心情不好，陆森倒也不跟她计较，只是说：“冯晴朗，你说说吧，你怎么就心情不好了？你现在有倾诉的人，可以少喝一点。”
冯晴朗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烧烤摊子上都是浓烟，熏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这个位子真差，你看你找的什么破位置。”冯晴朗骂了他一句，尔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说话，直到她又喝了一杯酒，才说，“你知道么，我妈得病了。”
这好像是个很难过的话题。
陆森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妈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哈哈。”冯晴朗又是笑，“什么病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别说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那你倒是说啊，你妈妈到底怎么了？”
冯晴朗握着酒瓶的手被自己捏得发白。
迎着风，她乌黑的长发被吹了起来。
她整张脸小小的，巴掌大小，却好像写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冯晴朗拿起酒瓶就往嘴巴里灌，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放下酒瓶，她满是水雾的眼睛静静地望向陆森，她笑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她抿了抿唇，说，“还能有什么病，梅毒呗。”
陆森看着她的眼睛。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