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加欢拉住方雅纯，示意她冷静一下。
方雅纯望着大城，不甘心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沈加欢知道，这句话问出口，在这场战役里，方雅纯就注定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了。其实在她们两个人相处的四年时间里，在她的印象里，方雅纯是一个自由有主见的女性，虽然平时嗓门高了点，但工作上也是相当出色的，虽然现在两个人不在一家公司，相处的时间少了，偶尔从别人那听到方雅纯的近况，也都和以前差不几多。
爱能让一个人委屈成什么样子？现在她懂了。
大城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解释说：“怎么说呢，我刚才也都跟你讲过了，我确实想过要跟你在一起，我也是对你动了心的，不过我不喜欢你这样纠缠不休，像个泼妇的样子……”
话音未落，沈加欢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杯啤酒就这么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沈加欢提高声音，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蒋先生，你骗取我朋友的信任，使她不得不成为第三者长达半年时间，如今我朋友遭受舆论的压力和你妻子的威胁恐吓，人身安全和精神健康严重受到了危害。所以，请你在拿到传票后，法院见。”
方雅纯愣了愣，下意识地拉了拉沈加欢的袖子。
大城看了看沈加欢，然后把目光聚集在方雅纯的身上，他指着沈加欢问：“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找个女人来气我？方雅纯，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方雅纯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不是做了半年的小三，以及，你这种人渣到底是有多渣，现在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你可以走了。”她搂住沈加欢的肩膀，说，“我朋友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继续纠缠的，你走吧，我们法院再见。”
大城怒道：“方雅纯，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就是告诉你，我方雅纯虽然这半年来眼睛瞎了，但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大城走上前来，想要说一些什么来挽留，也不想两个人之间真的闹到法院见的那一步。
“行了方雅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把事情闹大，大家都是成年人，当初你跟着我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你现在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未免也有点太可笑了，你说对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别再闹来闹去的，闹到最后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知道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方雅纯不满地回道，“什么叫我跟着你是心甘情愿的？我他妈知道你有老婆还会跟着你？！”
大城语气一软，说：“好了，纯纯……”
“别叫我纯纯，真恶心！”
大城伸手想要去拉方雅纯的手，却被她用力地一推。
沈加欢道：“走吧雅纯。”
“你是叫沈加欢是吧？”
她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大城的声音。
她转过身去，听见他说：“我就说之前看网上的报道怎么觉得那么眼熟，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沈加欢啊。”
但凡是圈子里的人，应该没有人不认得她沈加欢。当初和傅寒一连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只要关注金融类杂志或是商界新闻的，都不会对她感到陌生。
沈加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方雅纯，原来你朋友是这样的啊。”大城啧啧两声，说，“难怪能说出这种话，也是不稀奇了。”
沈加欢下意识地握紧手。
“蒋大城！”方雅纯也怒了，“现在是你跟我的事，跟我朋友有什么关系？！”
他冷哼了一声，道：“是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
“你！”
沈加欢道：“蒋先生，你知道渣男为什么渣吗？”
他冷声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还不知道渣男为什么渣的话，回家照照镜子。”沈加欢抿唇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无趣。”
大城哈哈两声，道：“沈加欢，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最多算是花心了点，你可就真是人尽可夫咯。”
方雅纯指着蒋大城的鼻子，骂道：“靠！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本来想追乔亦没成功，反手又要去攀傅寒的高枝，还有那个国外回来的名设计师，好像也跟你有搞不清的关系吧？这么算起来，沈小姐才算是劈腿界的一朵金花啊！”
沈加欢不怒，她勾起唇角，道：“看你嫉妒坏了的嘴脸。”
大城瞪大眼睛：“你！”
“我不喜欢跟男人多说废话。”沈加欢转过身要走，“值得交谈的男人一定不会在这里喋喋不休。”
明明是一条不长的闹市街，两个人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方雅纯不想回家，于是沈加欢说：“到我家睡吧，我正好很久没见到你，确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嫌弃我的床小的话，就来吧。”
“怎么会嫌弃……”
一直到了沈加欢的公寓里，方雅纯的心情也没能缓和。沈加欢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楠楠见方阿姨来了，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又是给她倒水又是给她拿饼干。
方雅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沈加欢整理好床铺，等方雅纯洗漱完喊她上床睡觉。
卧室的灯关上，房间一片漆黑，不远处有微弱的光亮透进窗户，沈加欢睁开眼，耳边有动静，方雅纯也没有睡。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还在想吗？”
“加欢。”方雅纯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瞬间显得迷幻且不真实，“你说人为什么要谈恋爱？”
“大概是因为空虚，寂寞，大概是因为想找一个陪伴的人。”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要去爱一个人。”方雅纯苦笑了一声。
沈加欢沉默了半晌，尔后道：“别多想了，快睡吧。”
“真羡慕你，加欢，你身边的人是傅寒。”
她身边的人是傅寒，又如何呢？她还是一样。
“傅寒，也是个普通人。”沈加欢笑了起来。
方雅纯否认道：“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你一定不要先付出感情，一定不要，加欢，相信我，付出真感情的那个人一定是输家。”
——付出真感情的那个人一定是暑假。
沈加欢闭上眼，不再说话。
*
隔天刚醒，沈加欢就接到了傅寒的电话。
“三个小时以后的飞机，半个小时之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带上你的护照和换洗衣服，去纽约。”
沈加欢猛地从床上惊醒：“出差？出几天？”
“最少一个礼拜。”傅寒道。
她拒绝：“一个礼拜，楠楠怎么办？”
“我已经安排好了，楠楠这一个多星期都跟傅晴玩，过会儿傅晴和我一起过来，你和楠楠说好。”
“一个星期太久了……”
“你还有二十九分钟收拾行李。”
“……”
这个人每一次说话都要这么尖酸刻薄吗？！沈加欢气得吐血。方雅纯也被她的动静弄醒了，沈加欢话都来不及说就冲到阳台上去拿行李箱，冬天的外套又厚又重，出差还最起码一个星期……简直没有人性！
难道整个公司都没有人能陪他去美国出差吗？！每一次出差这种体力活，都是她……说好的好好追她呢？追她就是让她去搬行李的？
好不容易收拾好行李，沈加欢帮楠楠穿好衣服，转过身对方雅纯吩咐道：“冰箱里有早餐，我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你等会儿记得锁门。钥匙放你那边，我出差回来去找你拿钥匙。”
“哎……”
等沈加欢赶到楼下的时候，傅寒已经在等了。
他的保时捷停得稳稳当当，傅晴坐在车后座，看到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沈加欢对楠楠说：“妈妈要出差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你就跟这个阿姨玩，等妈妈出差回来好不好？你要是想妈妈了可以让阿姨跟妈妈视频聊天，跟阿姨在一起一定要听话哦！”
楠楠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问：“我是不是应该喊她小姨？”
沈加欢一脸懵逼：“什么小姨？”
“开车的那个是未来的爸爸吧？”楠楠朝沈加欢挤眉弄眼，“那她是未来爸爸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了啊！”
傅晴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们楠楠很聪明，而且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等会儿小姨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好耶！”
白眼狼……这么快就把她给忘了！
沈加欢鼓着腮帮子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旁的傅寒唇边漾着不张扬的笑意。
两人先把楠楠和傅晴送回了家，这才往机场赶。
“傅总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嘛。”
傅寒倒也不掩饰：“是很不错。”
“看来纽约那边有个大单子在等着。”
“不。”他摇摇头，“心情好，大概只是因为身边有个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