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长，加个微信呗。”
“好的。”
“加六道微信还是？”
“普通的微信吧，六道微信我没下载上。”
郑杳茗皱了皱眉头，怎么运营团队都没有自己的APP产品。
“哎，人伦道六道微信的下载量，只有十个。其中五个分配给了你们学校，你们这些人却不珍惜机会，没一个人下载。”
“哦……怪不得。”
郑杳茗又想起来封山五百年，封法三百载的论调。她拿着一个逆天的神器，实在是太无知了。以后还是多请教道长比较好。
“周道长，我和土地公公做生意的时候，他给我说了句话。”
“什么话？”
“人伦道封山五百年，封法三百载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周景程沉默了许久。而后振奋了精神。
“知道刘伯温吗？”
“略有耳闻。”
“《明史》载其人博通经史，于书无不窥，尤精象纬之学。”
“额……”
周景程拿起桌子上的戒尺，便敲了一下郑杳茗的头。
“大学生，这都翻译不出来。”
郑杳茗睁大眼睛，格外无辜得点了点头。
“翻译不出来啊……”
“就是说，是个能掐会算而且算得特别准的。”
“哦……”
有时候说人话真的很重要。
“当时他在朱元璋麾下效力，朱元璋是个生性多疑的人。看他能掐会算，害怕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明朝覆灭。”
“然后把刘伯温给宰了？”
“那倒是没有。他下令焚毁了全国一半以上的道教经书，然后又命令刘伯温修改这些经书。所以很多历史上存在过的道教法术如今已经不能复制了。我们学得不过是古人糟粕。”
“原来如此……”
“一般在这种时候，有原则就有例外啊。刘伯温虽然很厉害，但是比他厉害的民间高人有的是。”
“嗯……然后呢？”
“就下令封山五百年、封法三百年。这期间，道士收徒传法脉，但是却不传法术。断绝与其余五道之往来。”
“那么今天这么多阿飘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样说，你不是照样能超度亡灵？”
“这就不得不讲一个人了……”
郑杳茗点了点头，果然有原则就有例外啊。
“明朝末年的时候，正好是封法三百年大限之期，来了个不怕死的鬼差，把超度的科仪从地府带上来了。其中包括萨天师的‘青玄济炼铁贯施食’，能够超度一切不愿意走的、有冤情的。”
果然，又提到了崔玉的这件事情……哎，他上位，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
“你想想，大明朝不过三百年。三百年封法，人伦道险些与饿鬼道融为一体。幸亏这位鬼差把一套全真的科仪带回来。要不然现在咱们的生活，那是一个昏天黑日啊。”
看着郑杳茗对这件事好奇，周景程不免多说了几句。
“封法之期结束之后，我们现在正处于五百年封山之期。封山就是把通向别的五道的路给堵了的意思。”
“但是……你们又研发了六道APP？”
“正是因为一百年后，封山之期结束。先来个试运行接触，这样一百年后，大家的接受程度会高一些。”
“果然，我是乘载时代的巨轮，成为了第一批有收益的人。”
“但是有一些原则还是要遵守的。”
周景程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郑杳茗发送了一个文件。
“这里面有原则，简而言之就是四句话‘只给魔灵道卖零食，不给饿鬼道卖吃得，遇见地狱道问清身份，仙子道大佬抱紧大腿’。”
天呐，这么身份歧视真的好吗？
最后竟然还有“抱大腿”的温馨提示，这也是哔了狗了！
“好的我记住了……魔灵道怎么了？为什么大家对魔灵道都这么歧视啊？”
“哎，魔灵之道亡我之心不死。”
“哦，怪不得。”郑杳茗撇了撇嘴，看着时间不早了，自己也应该回学校吃晚饭了，她可是无肉不欢党，今天中午这顿饭别说吃得有多憋屈了。
周景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郑杳茗一一听取之后赶紧找了个借口回学校了。
帝都电子科技学院与药王庙之间隔着一个地道，上面走火车，下面走人。若是走车需要绕远路。
郑杳茗抱着一本血湖宝忏，上面还裹着黄布，她的内心是无比的痛苦，所有人看着她抱着这些东西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啊……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啊，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白眼，难道这些人都不知道六道是存在的吗？是的，他们又没有微信……
回了学校，郑杳茗摘了自己的挎包，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钱。
给周景程转过去800块的法金之后，今天还赚了90块钱，真好……这可满满的都是辛苦钱啊。
不一会儿，周景程入了账，六道微信则传来消息。一猜就知道是谁。
“在吗？小茗茗。”
真恶心，郭成林对自己的称呼真的是一天变一个，也不想他是多大的人了。
“在在在，怎么了？”
“今天那位老爷爷送走了呀？”
“送了。”
郑杳茗点开六道微信的朋友圈，她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但是她有看朋友圈的窥探欲。
六道众生中，有不少朋友圈狂魔。
“我们这里，有几个不太富裕的鬼，想在你这里超度。”
郑杳茗刚想拒绝，觉得这种事实在是太辛苦了，但是转念一想，其实挣点小钱也没有什么不好，有多少人一天90块钱还挣不上呢。
“好啊，生辰八字和姓名提前发给我。”
郭成林“嗯”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转给了郑杳茗，五个人凑了9500元，应该是砸锅卖铁省出来的钱。
看着这样一笔大额钱款，郑杳茗又犯了难。她现在对超度的知识非常匮乏，而今天下午周景程的那种超度方式实在是太简单了。
随随便便念叨了两句，然后烧了一个白色的纸筒完事儿。
这实在是有点太敷衍了事了，一定还有更复杂的超度方式！
郑杳茗想到这里，给周景程发了微信。
“大佬，我问你一个事儿。”
“嗯，说。”
“虽然说，今天的超度亡者的确离去，可是我的良心始终不安。”
“你是觉得我的超度太简单了？”
“是的。”
郑杳茗的直言不讳，让周景程一下子非常不爽。
“你想怎么做，自己编一套法事出来，让我做做？”
“我也没有这么说，就是……这次有一个群体性超度，五个人凑了9000元，你看还是做今天的排场，还是……”
周景程想了想，9000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超度的人数也比较多，这样的情况不如举办一个大型的超度法会。
“你说的这个数目完全可以做一个大型超度法会了，比如当初崔玉带上来的‘青玄济炼铁贯施食’，是最复杂的超度仪式。”
“你要是人手够就办。”郑杳茗当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是个法会办就可以。
“那你过来吗？”
“时间长吗？”
“最少三个小时。”
郑杳茗在屏幕后面都连忙摆手拒绝……
“不了不了，谢谢谢谢。我还有期末考试什么的，就不过去了。”
“那好，今天是初七，七日后，冬月十五日。就可以办了，前一天你带几样东西来，我写个单子给你。”
郑杳茗叹了口气，果然收了点中介费，还被盘剥出去一大堆，真是呜呼哀哉……
过了十分钟，周景程发来消息。
“香：降真香粉200g，线香50根（非檀香），花：菊花两束，灯：莲花灯三盏，水：矿泉水一箱，果：苹果30个，橘子5个，柚子1个。其余各色糖果、红枣、小米，适量。”
“哦，好的。”
郑杳茗预备着自己是应该去买一个小车一类的东西，或者电动车也可以配送货物，这样说不定还能囤一些货在微信卖。
但是不知道除了上次的水解尸之外，六道众生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现在，自己的手里并不是没有启动资金，这十六万，在帝都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可能逍遥自在一晚上就没有了。可是好好经营，再加上六道微信这个平台，少说挣个几百万不是难事。
可是……做什么生意好？自己总是装神弄鬼超度亡灵，收了死人钱格外辣心。可是除了这门生意是现在最稳妥的生意，还有什么不背负精神压力的活儿吗？
趁着还没睡觉的功夫，郑杳茗在某宝上订购了一箱苹果，还有蜡烛灯等，随意在一个网店一站式购齐。
眼见着到了学校的熄灯时间，郑杳茗关了手机，一夜无眠。
手中拿着一手好牌，应该如何实现利益最大化？如何在帝都这个物价昂贵的地方成就自己？这就成为了郑杳茗面前最现实的问题……
昨晚经过仔细盘算之后，郑杳茗决定自己第一步是搬出去住，这样做生意存货会比较方便，而租住的这一间楼房，最好是有停车空间的，最好还在学校周围。
至少这样查寝的时候能够及时赶回来……大学四年，也不能最后落得记过处分。大概列了一个计划表后，便启动了第一阶梯的实施方案。
郑杳茗先在微信上将两块下品灵石换了20000元，将这两万元当做是本金，其余灵石她并不打算兑换，万一留着有用，还能派上一点用场，何况她用不了那么多。
之后又去了学校后街花了1500元买了个电动车，因为学校里也可以暂时停电动车，这样在找到租住的房子之前，有一个交通工具可以运输行李一类的东西。
当然，郑杳茗还是倾向于买新的。大概过了三天，中介就找到一间月租6000，押一付三的房间，一室一厅，紧邻帝都电子科技学院。
郑杳茗算着周围的房屋均价也觉得划算。
于是签了合同，花了18000交了房租。收拾了几天屋子，将基本的生活用品归置完后，眼见着法会的日期越来越近。
临冬月十四这日，郑杳茗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去给药王庙送需要置办的物件。
这时，好几日没有消息的崔玉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