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酒场上逼女人喝酒不是太绅士的做法，所以他们都不打算让赵晴喝的，不料唯一的女性竟然主动请缨。
“喂，大晴，就别喝了吧。”旁边的程志奇小声提醒，“别忘了，你……”
“只是突然想喝了。”赵晴眼睛闪出了些光亮，“这个游戏好像挺有意思。”
今天确实莫名口渴，而且，她也想借这个机会，暂时放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放纵一次。
“还是不要喝了，女人拼酒不好。”顾一闻直言不讳。
“男人与女人在这方面，有什么不同吗？”赵晴很认真的问。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志奇马上来打圆场：“我们家鉴定师一向是个钻研型，这句话不是反讽，是单纯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用回答的！”
顾一闻还是答了：“因为女人喝醉失态，比男人失态更难看。”
一针见血，毫不婉转。
传到赵晴这里，多了些鄙夷的味道。
她眉心微蹙，带着几分倔强回道：“酒局后，我可以负责送顾总回家。”
“哈……”顾一闻嗤笑一声。
硝烟味突然蔓延起来！
“行吧，赵所长想参加那更好，人多热闹，但是谁也不许灌酒！”莫逸天笑道。
语毕，所有人都开始起哄，酒场上的气氛一下被烘托到最高。
转眼间，几打啤酒已经送到！
游戏拉开序幕了，一只韩式钢筷在木桌上旋转，一会儿指向编导，一会儿指向莫逸天，一会儿指向程志奇……一群人玩得热热闹闹。
筷子迟迟不到赵晴这里，赵晴只能双手捧着自己的酒杯子听着其他人的故事，遇到有趣的，会莞尔一笑。
顾一闻却觉得没那么有趣了。
视线不经意划过赵晴，碰巧看到了她专注的侧颜。
平日里冰冰冷冷的女人，此时像是个大孩子一样，两眼放光地等待着幸运的降临，偶尔会偷偷抓走一杯游戏用的冰啤，一边看热闹一边喝着。白皙干净的小脸儿下透着点儿淡淡桃粉。唇角定格了一抹浅笑，干净温暖，与她给人的清冷气质截然不同。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一位合作的编剧曾说过的话：每一个故事的女主角，都有着可以融化人心的温暖笑容。
顾一闻的眼睛略微发深，想起了初见时，她握着他的手焦急的样子。
那一滴泪落在手背上的温度，到现在都还让他记忆犹新。
回想起来，心里边儿忽然有点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有节律地捏住他的心脏，加速了血液的流动，让他看得更深，更专注，甚至一时忘记了周围都有谁。
顾一闻烦躁，拿起自己单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兴许是年少时的心律不齐又复发了。
正仰头喝着，房里气氛突然安静了。
赵晴那双清亮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回望顾一闻。
四目相接，仿佛一下看透了他方才的心事。
顾一闻差点呛着。
再一看，那个被转了不少轮的筷子尖儿正指着一名年轻小编导，小编导则一脸不好意思地冲着自己傻笑。
嗯？他这是被点名了吗？
顾一闻稍稍沉下心，自己真的是有点疯魔了。
“顾总！顾总！顾总！”
一阵死寂后，迎来的是莫大的欢呼声，似乎这一刻大家都等了很久。
顾一闻也不扫兴，将矿泉水盖上，爽快地说：“问！”
小编导迟疑了一下，看向周围一圈，像是接收到大家的勇气，终于将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顾总，有传言说，您之前车祸在医院的时候，和一名女子有过一夜绯闻。我们都很好奇，这个女人是不是顾总您的地下恋人！”
顾一闻瞥了眼张泽阳这个传话筒，小哥迅速所到角落里变成一道人形风景。
顾一闻冷哼一声，悄无声息地将视线转向赵晴。
赵晴几乎是迅速避开了与他交汇的视线，就像是老师点名时，用力低着头假装不存在的学生。
呵……
顾一闻扯了下唇，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得好。
他将横在一排的酒杯拉过一个，指腹在杯口上画着圈儿。余光瞥见赵晴正吞咽口水而轻颤的纤细喉咙。
“不告诉你们。”顾一闻带着几分坏心地说道，捏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玻璃板杯扣了过来。
“真狡猾啊！顾总！”
“看来是地下恋人没跑了！顾总护妻护得可真严实！”
“就是的……不然，透露下名字也行，看看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顾一闻笑而不语，俨然一副暧昧的样子。
反观赵晴已经如坐针毡，双手捧着玻璃酒杯连灌两杯。
“赵晴。”顾一闻突然点名。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赵晴。
赵晴自己也懵了，像是一尊雕像一样保持着喝酒的动作。
顾一闻拧开矿泉水，在旁边的杯子里倒了些清水。
“赵所长，还没到你呢，别喝那么急，容易醉。”
这个意思啊，其他人松口气。
赵晴仿佛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硬地扯扯唇角，将杯子放下：“谢谢顾总。”
不过幸好，他果然应该是不记得她的。
她松了口气，转而拿起水杯，恢复常态。
可还没等喝，顾一闻突然又点了她的名字。
“轮到我了。就……赵所长吧。”他深望着赵晴，玩味消失，“赵所长，可是心有所属？”
赵晴愣了一下，没想到顾一闻会突然抛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一击即中。
赵晴没有回答，指尖转转杯子，眸子有些发深。一转又将水杯换回酒杯，仰头开喝，热辣的感觉瞬间在舌尖儿化开，一滴不剩地喝了个干净。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困惑。这个问题和方才问顾一闻的问题并不一样，通常只有“有”或“没有”这两个答案，而且并不难回答，可偏偏她却没答。
这让顾一闻也有些在意了。
突然间，赵晴从胃里顶出一口气。
她立刻捂住嘴，眼底闪了泪花。
待适应了，赵晴起身，用着恭敬拘礼的声音说道：“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她含笑，从桌旁挪步，叮叮咣咣踢倒了什么，她顿顿，暂且又管不了，继续离开包厢。
顾一闻低头看看方才被赵晴踢倒的东西，俊眸一下就瞪开了。
他将地上的玻璃杯捞出，凑着放到桌边儿上，整整十个大杯子！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从桌上顺下去的？！
“我说酒怎么下得那么快呢……”泽阳挠挠头。
“赵所长酒量还真是好。”莫逸天感叹。
唯独程志奇，带着一声叹息用双手捂脸。
“我们家鉴定师酒量根本不行，就是喝得少，自己没谱，刚才那个酒嗝就是极限了。”他将手从脸上拿下来，“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贪酒。”
“对了，程先生，其实我们也都挺好奇的，赵所长长得挺漂亮的，您和赵所长，是不是那个关系呀？”一名年轻小编导害羞问道。
程志奇连忙摆手：“可别，可别！我可是hold不住赵所长的，我们就是单纯的合伙人兼同事兼好友。赵晴啊……她是个万年单身主义，一般人也降不住她的。”
“赵所长不打算找男朋友吗？”莫逸天也很好奇，“赵所长条件不错，是不是老在实验室里不容易遇见心仪的？不然我也帮忙物色物色。”
说到这里，程志奇叹声气：“虽然我是想拜托莫总的，但我们这位啊……”程志奇摇头，“因为很多原因，属于情感封闭型，尤其是封闭爱情。再加上又从事DNA鉴定这个职业……这么多年了，在她眼里，性别这东西也就只有XY之分。这样下去，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情感封闭？”顾一闻眉角微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