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倒霉鬼吹灯,放屁都砸脚后跟,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罗素素住院了。
周三晚上11点,罗素素和编辑记者在报社加班,突然上腹部剧烈疼痛,把晚上吃的一份盒饭吐了个干干净净不说,最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莫怀春和几个记者赶紧把罗素素送到医院急诊室。
躺在病床上的罗素素,疼的冷汗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莫怀春见状,催促一个年轻的护士:“护士,快去叫你们的值班大夫来呀!”
小护士手脚麻利地正给一个放声大哭的孩子打肌肉针,说稍等马上就来了。
孩子父母一个哄一个吓,边上的爷爷奶奶一起骂儿子:“孩子小,发烧已经难受死了,你不知道哄哄还吓唬他干啥!”
儿子则嫌老人家裹乱:“哎呦你们就别叨叨了,谁家孩子不发个烧感个冒,就你们大惊小怪。”
老太太气的上去给儿子头上一巴掌,儿子一缩脖躲开,站边上抱着膀子,看着三个惯孩子的罪魁祸首,围着儿子乱哄哄的瞎转,看热闹。
这时值班大夫快步走了进来,来到罗素素的病床前,四目对望,两个人都是一愣,——是你?!
李西平?!
罗素素?!
还没等说话,一口又苦又涩的胃液伴着胆汁就喷在了李西平的白大褂上。啊!真是要了命了,罗素素痛的只好闭上眼睛。
李西平并不在意罗素素把呕吐物吐在了自己身上,而是专业地用手翻开罗素素的眼皮看了看眼睛,然后用手轻轻的按压腹部:“这里疼吗?”
“••••••不疼。”
“这里呢?”
罗素素摇头。
又找了几个痛点,“••••••哎呀疼疼疼!” 罗素素叫了起来。
李西平轻笑:“我听得到,不用这么大声,嗯,可以肯定,你是急性胆囊炎发作,以前做过检查吗?”
“没有。”
“估计是结石造成的胆管堵塞,——不要紧张,如果是,做个手术取了就是,”看罗素素一脸痛苦紧张,李西平安慰:“胆结石手术,现在都是小手术,微创。先止疼消炎,明早再做个B超检查,看看情况。”
李西平的话让罗素素多少放下心来,突然感觉这个李西平不像之前那么让人烦了,出于病人对医生的信赖,罗素素对之前歉意地说:“真对不起啊那天,••••••还有——刚才,又吐你一身。”
“没事儿,常有的事儿。” 李西平针对后面说道。
第二天早晨,罗素素的B超结果出来了,胆结石——两个两公分的结石,手术安排在两天以后,由李西平主刀。
病房里,刘喜梅和陶叶特意请了假来陪罗素素。
“哎我说素素,你以后对自己的身体可要上心了,这女人不能太逞强,你说你这么一病,老爸哥哥又都在老家,这跟前又没有一个人照顾,好在你是在单位病的,要是在家,谁送你来医院呀。” 陶叶坐在病床前,像个老妈子似地唠叨。
“哎我告诉你们啊!我做手术的事可千万别告诉我老爸我哥呀!要不他们又该担心了。”
“傻瓜,能不告诉吗?这么大的事儿,你哥你嫂子下午就到了,做手术要家人签字的,我们可代替不了啊。”陶叶替素素掖了掖被子,斜眼看着她,一副连这都不懂的发愁样子。
“哎呀,烦死了,干嘛要病啊!” 躺在床上挂点滴的罗素素,真的有些烦躁了。
“哼,你还知道烦啊!好了以后啊,赶紧把自己嫁了吧!以前跟你说什么你都不听,这下好了吧!孤家寡人,跟前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傻了吧!” 刘喜梅用指头点着罗素素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年轻的时候身体好啊,什么都无所谓,可是老了就麻烦了,没病还好说,真有病啊,就体现出另一半的重要性了,端个茶倒个水,陪着说说话,解个闷儿,哎我跟你说啊!我们小区,前一段时间,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个男的和老婆离婚后,老婆带着孩子去外地了,他一个人可能孤独吧?喝了一些酒,跟前也没有人照顾,不知怎么就死了,一个多礼拜了,周围的邻居发现楼道里有好多大头苍蝇在飞,闻到臭味儿了才发现的,赶紧报了警,警察来了打开房门一看,你猜怎么着?都生蛆了,那个蛆哦屋里都爬满了,哎哟想想都可怕,”陶叶打了一个激灵,“你说,跟前要是有个人,有啥不舒服,马上送到医院,人不就没事儿了?”吓唬完,陶叶又语重心长:“所以素素啊你已经42岁不小了,别晃了,人生苦短,真的赶快要成个家了。”
“对,这就又回到我的观点上了,找,就要找一个经济条件好的男人,”刘喜梅总结似地说:“你想啊!女人到了这个岁数啊!什么艰难困苦没有经过?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把自己修炼成了白骨精,怎么着也得找一块唐僧肉下嘴呀!贫贱夫妻百事哀,有钱那就是恩爱夫妻,没钱那就是俩斗眼乌鸡,整天掐架。我不是拜金啊!我申明一点,我说的这可是真理!” 刘喜梅站起来,扭了扭腰肢自恋地说:“——谁说女人40豆腐渣,要我说啊,女人40一朵花,就像我,花骨朵儿,才准备要开呢!” 刘喜梅双手托腮做开花状,冲罗素素微笑装可爱。
“哎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陶叶故意抖了抖肩膀。
罗素素叫:“你们有劲没劲啊!对一个病人恐吓刺激,路光明!老陈!快来把你们家的妖精带走!”俩妖精笑成一团。
稍顷,罗素素才颇有感悟地说:“你们还别说,其实这两天一病啊真的把我也病害怕了,以前身体好,还真没有想太多,总感觉自己一个人过着挺好,自由潇洒,没有老公、家庭、孩子的牵绊,多好!后来一个人过的久了,也就过独了,有人介绍男朋友,只要一想到自己平静的生活里要接纳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要被迫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适应他的生活习惯,要磨合,要迁就,心里就虚得慌,再看看那些结了婚以后的男女,为了所谓的家庭还有孩子,长期忍受对方各种恶习,甚至出轨,最后到彼此折磨的身心俱疲,心里就发怵。”
陶叶深表同情地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这样哒。”
罗素素看着输液瓶感慨地说:“人家都说婚姻是坟墓,这话一点都不假,不幸婚姻中的男女们,真的很可悲,——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哼!依我看,那就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有时候啊,想想自己那一年的被劈腿的短命婚姻,我就不寒而栗。
我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就常常唠叨,赶紧再找一个吧,老了可咋办?那时候,我还总是说,老了,真要是走不动了,我就进养老院,现代社会发展的这么好,有什么可担心的,独身的人多多啊!还埋怨老太太是老思想老观念,现在的女性多独立啊,自由自信,自己有事业,有住房,又不缺钱,谁离了谁都能活,干嘛非得两个人绑在一起那才叫生活?啊呀!不听老人言啊,现在看看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一病我就感觉出来了,老了,没病还好说,要是再有病,那就可怜了,孤独,无助,晚景凄凉,哎呀,真是不敢想啊!”
刘喜梅看着罗素素一脸悲催的表情继续刺激:“呦!吓着啦!真相往往是可怕的,幻境往往是美妙滴,我们现在做的,”用手在空中夸张地一抓,“就是把你——从幻境中拉出来,——直面真相。”
“滚!”罗素素受不了了,佯装要拔针起来。
“好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躺着躺着。” 俩“妖精”大笑。
这时,李西平从病房外面走进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陶叶笑着故意岔开话题:“西平快来,你呀给她讲一讲手术要注意的事项,你是医生你权威,你说的话她相信,看把她吓得。” 然后,一使眼色和刘喜梅出去了,留出空间给两个人。
来到外面,陶叶突然笑了:“素素这么一病啊,没准还是好事呢!等病一好,哎他俩成了,你说呢?” 陶叶看好他俩,感觉两人蛮般配的。
“没准,但愿吧!”刘喜梅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不置可否。
下午罗素素的哥哥罗明阳和嫂子王梅一下火车提着行李箱就来到了医院,一进病房好一顿数落,无非还是为什么不注意身体呀一个人可怎么办之类的话,罗素素只有乖乖的听着不敢反驳。不过老实说,看到哥哥嫂子到来,罗素素的心里踏实多了。
安顿好之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就绪了,就等手术。
晚饭的时候,老爸打电话过来安慰素素,声音很高,唯恐素素听不到:“素素啊做手术不要紧张,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些都是小手术,别怕啊。”
素素也提高嗓门逞强地说:“没事爸,您女儿哪有那么不中用啊,倒是您,我哥我嫂子不在家,您一个人可要注意身体啊,抓紧买个助听器吧,您看您打个电话都跟打仗似的,••••••要是想吃什么,您就找吴阿姨,吴阿姨的鲅鱼馅的饺子最好吃了,唉!我现在都好想吃啊!”
罗父哈哈笑了,转头对边上的吴阿姨说,你听听,素素啊都想你做的鲅鱼馅的饺子啦!吴阿姨在边上说,那下次素素回来,我给她做,还对罗父说,让素素自己当点心,要注意身体。罗父转述了吴阿姨的话后,叮嘱素素以后好了要赶紧成个家,有人照顾,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素素打马虎眼说:“知道啦老爸,您也一样,要保重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就不错了,好了爸不说了,挂了,问候吴阿姨。”
挂了老爸的电话,素素立马原形毕露,想想即将要进行的手术,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紧张起来。
第二天的晚上,小护士进来,喊了一声:“8床,准备备皮。”
“什么——备皮?”罗素素有些发懵,见小护士拿着一把小刀进来,命令:“把裤子脱了。”
“脱裤子,为什么?”罗素素有些窘迫地问。
小护士笑了:“让你脱你就脱呗!怕啥,我又不是男的。”
罗素素只好脱了外裤,小护士又一句:“脱。”
什么?还脱!小护士看到罗素素的表情,开心地笑了:“简单地说——备皮,就是把身上有可能影响手术的东西剃掉,••••••当然要嗯嗯••••••” 小护士用眼睛指了指,表示:你懂的。罗素素恍然大悟,只好遵命,小护士三下两下就把下面清理干净了。
罗素素躺在病床上,感慨万千,唉!病人无尊严啊!好在是同性,要是个男患者,该怎么办?多难为情啊!罗素素此时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人一旦有病,身体和精神都变得极度敏感脆弱了。尽管李西平给罗素素讲了很多胆结石手术的成功概率,但是一想到明天早上就要躺在手术台上任凭李西平“宰割,”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刘喜梅,陶叶,还有罗明阳,嫂子王梅,莫怀春等报社的一大拨人,都来到病房给罗素素打气加油。罗素素一看这架势,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可心里更紧张了,长这么大,毕竟头一次上手术台,能不紧张吗?
一会儿,小护士进来:“8床罗素素,进手术室。”
罗素素站起身来,向手术室走去,感觉自己好像是奔赴刑场一般。
“加油素素!” 刘喜梅和陶叶不住地给罗素素打气。
“顺利平安啊!”嫂子王梅看出罗素素有些紧张,就走过去,搂着罗素素的肩膀说着吉利话:“••••••别紧张,有我们呢!我们在外面等着你。”
苍天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啊!罗素素在心里喊,感觉两条腿都有些发软,被大伙簇拥着走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周围摆放器械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着,护士们在做术前准备。罗素素心里紧张的要命,可怜巴巴地对旁边的李西平说:“李医生,一会儿手术开始,能不能多用点麻药?让我一觉睡过去?”
李西平举着两只手,看她一眼,突然笑了:“呵呵!怎么,这么紧张啊!害怕啦?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啊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啊?”
边上的小护士也跟着说:“别紧张,我们李医生啊是我们院里做胆结石手术最好的大夫了,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别害怕啊!”
罗素素看到李西平戴着口罩的“脸上”满是笑意,心想:早知道会落在你的手里,打死我也不会和你抢出租车还鄙视相亲了。
苍天啊,上帝呀!观世音菩萨!心里默念。
“一会儿打上麻药,要让你睡着,手术做完了,还要让你醒过来。小手术别紧张啊。” 李西平安慰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40分钟后,罗素素被推出了手术室,在外面等候的所有人,心都落到了肚子里。取出的两颗结石,被护士拿到了病房。
“天哪!”刘喜梅看着两个两公分大小的结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惊呼:“亲爱的,这么大的石头在你的身体里,你就不知道疼吗?——噢,我知道你这些年不结婚都在干什么了!”
“干什么呢?” 陶叶故意起哄地问刘喜梅。
“孵蛋!孕育了这么两颗鹌鹑蛋,你真了不起呀!”
病床上的罗素素看着这两个损友,虚弱地嘟哝,交友不慎啊!
术后的第三天,罗素素就被小护士从病床上撵了起来,说要下地多走一走,这样有利于伤口的愈合。罗素素只好穿着病号服,右手捂着右腹部,左手叉腰,像渣滓洞里的华子良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毕竟,少了一个器官,再加上手术到现在就没有吃过饭,走一阵儿罗素素就虚弱的直流冷汗。
早上查房的时候,李西平特意嘱咐:“要多走动,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有通气了,才能少量的进食一些流食。通气就是放屁,放屁了,说明你的胃肠功能都恢复了,可以进食了,没有,最好连水都不要喝,渴了用湿棉签润润嘴唇就好。”罗素素第一次知道了,有时候放屁比吃饭还重要,只好在病房里溜达,等待屁的降临。
晚上八点,一个人和屁一起“降临”了。
“嗤”的一声,罗素素兴奋地问嫂子王梅:“放了放了嫂子,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看把你高兴的。”
“当然了,说明可以吃东西了,哎呀!没想到我全新的生活居然是在一个屁后展开,哈哈,饿死了,好想吃啊。”素素顽皮地说道
王梅把早准备好的小米粥倒出一小碗来,又夹了一点煮的绿油油的拌小油菜端给罗素素,嘱咐道:“刚开始,少吃点,粥只给你盛了一些米汤,没盛米,你慢点喝。”
“太香了嫂子,这粥还有这个菜咋这么香啊,真的香死了。”罗素素头都不抬的只顾着喝粥。
“哎呀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小心刀口。”坐在旁边的王梅看着罗素素急吼吼的吃相,担心地在边上喊,看着这个42岁的小姑子吃个饭还像个孩子,王梅疼爱地笑着摇头。
“笃笃”有人轻轻地敲了敲病房门,接着门被推开。
王梅和罗素素对望一眼,这个时候,谁还会来呢?王梅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请问你找谁?“
“这是罗素素的病房吗?”
“对啊,你是••••••”王梅看着眼前这个捧着花束的男人。
“我是她的同事。”
“哦快请进。”王梅一听是素素的同事,就热情地引了进来。
罗素素一看愣了——奔驰男?!不会吧,秋后算账来了?不至于吧?——还拿着花?
“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怎么样?看来手术很顺利。”
“不是,——请问您贵姓,没走错吧?”罗素素有点蒙圈。看着这个依然一身黑色系装备的高个男人,罗素素实在想不出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我叫楚森,我给过你名片,哦,估计你也没看。”男人面对罗素素茫然怀疑的表情,一点也不在乎地把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笑着不请自坐。
这时罗素素的手机响了,莫怀春的:“头,那什么,总社楚总编去看你了,到了没?刚才他打电话问我要你的床号,我就告诉他了。”
罗素素明白了,也不跟老莫掰扯,压了老莫电话扭脸看了一眼楚森:“那个•••••楚总编?能解释一下吗?”罗素素真的糊涂了,怎么住了一个医院,做了个手术,报社的天这么快就变了?楚总编?
王梅一看这个男人,风度翩翩笑容可掬的,还拿着花来看素素,就识趣地拿起饭盆:“你们聊,我去洗洗。”
楚森笑了,解释:“是这样,首先我申明啊,我不是来算账的,那个事,过了。其次,我是专程来看望老朋友的,••••••再者,我是作为你的同事兼领导,来看望在工作期间病倒住院的《都市生活》报总编罗素素女士的,——怎么样?解释的还行吗?”
怎么听着这么贫呢?好像和你早认识似的。罗素素可不买账:“首先我们之间的账,本来也没法算,都有责任。其次——老朋友?我之前认识您吗?想不起来。再者••••••您说是同事兼领导——我的理解:是顾社退了您接替他了是吗?” 知道顾社要退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接替的人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啊,素素心里嘀咕。
“聪明!”奔驰男笑着夸奖。
“哈哈——好了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是这样,顾社下个月后退休,所以调我来接任他主持日报社的工作,你们周刊作为旗下的子报,这几年一直发展的不错,所以我今天先去熟悉熟悉情况,正好赶上你不在,是老莫告诉我你的情况的,我一看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你呀,这不就来了,••••••至于老朋友嘛,”一顿,提醒素素说:“你可能忘了,我还是那天咱们碰车时认出你来的,想想快20年了,时间真的很快啊!那时候你在《信息时报》实习了一个月,你在记者部,我那时在专题部,想起来了吗?”
罗素素记得自己快毕业时是在《信息时报》实习过,不过那时候年轻,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跟着一个老记者在外面跑街头现场新闻,匆匆忙忙的一个月就过去了,当时报社好多人的脸都没认全,确实没记住这张脸,罗素素歉意地笑了。
“忘了?贵人多忘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森,笔名楚天舒,原来在信息时报专题部,••••••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报社的那天,有个傻子追你追了一站路,就为给你送一本书?”
“••••••哦!——想起来,你就是那个‘大师兄’?”楚森当时在报社是出笔最快的首席名记者,以写深度报道而闻名报社,那些实习的刚进报社的小记者们,都背地里叫他“大师兄”,佩服的不行,罗素素当时也是“小菜鸟”中的一员。
“哎呦总算想起来了哈哈。”楚森开心地笑了:“那时候,你是来报社的实习生里最漂亮的一个,好多男记者都在背后琢磨着怎么追你呢,当然,我也算一个,没想到你才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大家那个可惜啊。”
“嗳讨厌啊你,那天你认出我了你怎么不说啊,啊呀我真是一点都没想起来,还觉得这个男的怎么这么讨厌呢,真的——那天太对不起了。”楚森的一席话,让罗素素瞬间想起了过去,那个青涩又美好的岁月,披着长发,一身牛仔短装,背着个大包,里面采访机照相机水杯笔记本一堆家伙什儿,行色匆匆地跟着老记者跑街头新闻时的样子,罗素素笑了,想想自己蛮不讲理的样子,还有说人家是“黑车”,背后叫“奔驰男”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天就是顾社约我去报社熟悉情况的,再说,看你那个样子,我哪敢说啊,你那天就像吃了枪药了一样,黑着个脸,我可不敢找骂啊。”
“我有那么凶吗?你是不知道啊,那几天报社出了些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情绪肯定不好,没想到就让你碰上了,抱歉啊!”
“我知道,听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报社的事你就暂时不用管了,我已经安排好了,等身体好了我再详细告诉你我的一些想法。”
“说起送书——哎大师兄,你那时候给我送了本什么书?我还激动了好一阵子呢,‘大师兄’送的书啊,不过——时间久了又都忘了,反正啊,当时回家后还特认真的看完了呢。”罗素素想起实习的那段经历就感觉特别亲切,连称呼也瞬间变了。
“嗯••••••你还别说,时间太久还真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呵呵老了。”楚森被罗素素问蒙住了,右手拇指食指习惯性地搓了半天,还是无果,只好放弃地摇头,两个人都笑了。
这时,李西平进来,见楚森和罗素素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样子,敏感地看了看楚森问罗素素:“有朋友?”
“李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哦不——是领导。”
“楚森——你好。” 楚森伸出手。
“李西平,罗素素的主治医生。”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李西平今天晚上不上班,但是想到罗素素,还是忍不住来到医院。有时候缘分这东西真不好说,老话不是说吗?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打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李西平感觉他和罗素素就是这样的,想想出租车上的一幕,罗素素的白眼还有愤怒的背影,“我鄙视相亲”之后的扬长而去,是个男的都会心里发怵。
那次抢车“事件”之后,李西平以为他和这个女人跟本就没有缘分,但时间不长,鬼使神差的,老天爷又把罗素素送到他面前了,虽然送的方式有些烂,但不得不说,他们还是有缘分的。
那天在手术台上,罗素素不经意地流露出小女人的依赖、无助与胆怯,让李西平突然有了一种想呵护和保护的冲动,这个看上去有些难缠强势的“女汉子”,居然也有柔弱无助的一面,李西平的内心里涌出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再加上陶叶每天提供的一些“内部”情报,什么别看素素平时大咧咧,其实像个小女孩,怕黑,外刚内柔,还特别喜欢小动物啊,什么做事特认真,特单纯,特传统啊,离婚后快二十年了都独着身,在情感方面很“幼稚”等等,八卦里八卦外地秘密泄了个底儿朝天,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无非是想让李西平借这个机会,两人好好发展关系,最好能快点把她娶走,这也是闺蜜乐见的好事一桩。于是,李西平对罗素素的看法有了质的飞越。
李西平一向相信缘分这种东西,虽然有些牵强,但他们相识的过程,现在想来印象的确深刻。对罗素素,李西平竟然莫名地产生了好感,决定重新展开新一轮的追爱攻势。
“今天怎么样?通气了吗?”李西平关切地问罗素素。
“通了,刚才喝了一点粥。” 身为病人的罗素素,现在已经习惯了将吃饭和通气放在一起说的说话方式,尤其又是说给自己的主治医生。
“不能吃多,尽量吃流食。” 李西平用手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交代。
“知道了。”自从手术后,罗素素对李西平的话言听计从。
随后,李西平看了刀口,又给罗素素量了体温。这时,王梅端着洗过的饭盆和刘喜梅走了进来。
见了李西平,刘喜梅心知肚明,也不拆穿,没话找话:“呦李大夫啊,还没有下班呐?吃过了吗?”
“啊!吃过了。” 李西平咳嗽了一下,回答了后半句。
“你们医生啊就是辛苦。”王梅说。
“ 嗨,也没啥,习惯了。”
“亲爱的,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罗素素看着闺蜜问。
“我今天白天不是没来吗?晚上呀过来看看你。”看到楚森,刘喜梅扭脸看着罗素素,用眼睛示意罗素素:“谁呀?介绍一下。”
“楚森,我们报社的新领导。”
“哦,你好——领导!” 刘喜梅风趣地和楚森互相打了个招呼。
楚森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笑说:“好啦,这病人看也看过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呦!这就走啊?不再坐会儿了?”喜梅殷勤挽留。
“谢谢啦,那么忙还来看素素!”王梅客气地送楚森出去。
“不客气。”楚森说着话,人已经走出门了。
“••••••我去看看4床的病人。”李西平也知趣地跟着走了出去。
刘喜梅看着两个男人离开的背影,神神叨叨地问罗素素:“哎哎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李医生来查房,楚森是上司来探望下属,能有什么情况?”罗素素捂着刀口慢慢地躺下来,说刚才和楚森聊天,坐的有些撑不住了,想躺一会儿。
“哦,也对哈,查房,还量体温,嗳?这量体温好像是护士的活儿吧?嗯!看来这李医生没死心啊,看这架势,大有卷土重来,迂回包抄的意思——哎?不对啊!没听你说过呀••••••那个,楚森?” 刘喜梅追问。
“怎么这么八卦呀你!就是我给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开奔驰的,没想到现在调到我们总社了,来当领导。”罗素素白她一眼,索性告诉她,省得瞎猜。
“哦••••••就是和你碰车的那位啊?老帅哥呀!”
刘喜梅用手指拨弄着楚森送来的百合花束,又用鼻子嗅了嗅,若有所思地总结道:“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抢,嗯!看来,女汉子的春天要到喽••••••”
“啊!”刘喜梅夸张大叫,屁股被罗素素忍痛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