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民这几天都住在医院办公室。早上去食堂吃饭,有几个护士也端着饭盆进来,看着脸色晦暗,一下苍老了很多的陈瑜民,一个护士奇怪地问:“陈主任,您没回家住啊,您加班?”
“啊,”陈瑜民含糊地答应着,并不多说什么,打了饭坐在餐桌旁吃饭。
边上一个护士用手狠狠捣了捣刚才打招呼的护士,小声说:“你傻啊,你不知道陈主任的孩子前不久刚刚那个,你还问?!”
那个护士如梦初醒地吐了一下舌头,吓得端了饭盆就溜了。
陈瑜民默默地吃着饭,手机响了,是欧丽打来的:“陈老师,今天,有空吗?”
陈瑜民心情低落地说:“没空,今天很忙。”就压了电话。
陈瑜民这段时间很累,瑞瑞的死,陶叶对他的误解,还有她近乎病态的抵触都让他内心异常痛苦。尤其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欧丽。
那天,当着喜梅和素素的面被陶叶赶出家门后,陈瑜民没有地方可去,一个人在外面逛荡到了深夜,转身往家走,可是到了楼下,突然又觉得两腿软绵绵的,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只好又站住了。
看着自己家窗口透出的微弱的一点光亮,他知道,那是儿子瑞瑞的卧室,此时的陶叶一定在里面呆坐着。老陈掏出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又被烟呛的咳嗽起来,胸口发蒙,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只好扔了烟,转身走了。
一个人无目地的在夜的城市游荡,老陈感觉从未有过的孤独。路经一个小川菜馆,里面零星坐着两三个食客,老陈走了进去,坐下买了一瓶二锅头。
饭馆老板打开酒过来问,要不要下酒菜?老陈摇了摇头。老板皱了一下眉,还是好心的进后堂,给老陈拍了一个黄瓜端出来,往桌上一放,一口川音说:“老兄,吃点菜,不伤胃噻。”
老陈道了声谢谢,一仰脖子就把整瓶的酒都灌进了肚子里。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很担心地劝说:“慢慢喝大哥。”
老陈扔下空酒瓶,让老板再来一瓶,老板说啥都不给了。老陈想要起来自己去柜台拿,突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这是白酒猛灌下去后引起的胃部的剧烈收缩。他忙跑出小饭馆,在一个角落“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一口一口地吐着,吐出了刚喝进去的酒,吐出了苦涩的胃液,也吐出了心中的痛楚,眼泪和着胃液弄了一身,他感觉胃里的苦酒总也吐不完。吐了许久,老陈才强撑着,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路边,招手想打出租回家,可司机一看,没一个人敢拉他这个醉鬼,陈瑜民坐在马路牙子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小饭馆的老板走出来,看看,发愁地说:“这可咋弄?哎老哥你家在哪儿?”
老陈迷糊中嗯了一下就没声了。老板没办法拿过老陈的手机,给上面‘老婆’的打电话,很久没有人接听,老板嘟囔,这可咋办?划屏又找,电视台欧丽,“呦,这我知道,大主持人,”赶紧拨过去,欧丽接起:“喂,陈老师••••••”
“哎总算通了,哎——这位大哥喝醉喽你来接一哈子。”老板抄着一口四川话说。
“哦好的好的,马上来啊,师傅他在哪啊?哎麻烦您把地址告诉我好吗。”
老陈被欧丽接到自己家中。扶着醉的七扭八歪的陈瑜民进了卧室,皱着鼻子,欧丽把被他吐得一塌糊涂的脏衣服脱了,躺在床上的陈瑜民半梦半醉中突然一把抱住欧丽轻呼着:“陶子,陶子,孩子他妈,别难过了好吗••••••”
欧丽静静地看了看又歪倒在床上的陈瑜民,微微笑了,她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和陈瑜民躺进一个被窝里,然后往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靠了靠,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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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民第二天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和欧丽拥抱在一起,而且两个人都是赤身露体。陈瑜民打了一个激灵,“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拉扯被子的动作把欧丽也弄醒了。
“你醒了?头疼吗?”欧丽睁开眼睛看着陈瑜民背对着自己穿衣服。
“啊••••••那个,对不起,我••••••”陈瑜民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回,扯过裤子边穿边拉上拉链,然后扣上皮带冲进了卫生间。他扶住洗手池,惊恐地连站都站不稳了,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虚汗,陌生而又仓皇。
等陈瑜民从卫生间出来,欧丽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等着他了,随后,委屈而又羞涩地说:“你喝醉了,是饭馆的老板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的,昨天晚上,你••••••把我当成了嫂子。”
陈瑜民震惊了,不相信地看着欧丽,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更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这完全颠覆和破坏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他此刻心慌意乱,懊悔不已。
欧丽见他不语,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轻柔地环抱住陈瑜民,静静地靠着他,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有时候,为了成功,就必须得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幸福就是要靠争取才能得到,欧丽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卑鄙,相反,这一切,做得都水到渠成,恰到好处,这是老天爷再帮她。
那晚后,陈瑜民就开始住在医院里了。他无法面对陶叶,更不想再见欧丽。
但是欧丽却不让他如愿,过了不久,欧丽就出现在了陈瑜民的办公室里。陈瑜民面对欧丽,无可奈何。
他并不喜欢欧丽,但,作为一个男人,那晚做的事,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欧丽问:“为什么不见我?”
陈瑜民躲避着欧丽的目光说:“没有,是最近这两天,忙。”
“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和那天的事无关,那天,——我不怪你。”
陈瑜民听了欧丽的这句话,更加无地自容。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表情痛苦地说:“那天,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怎么就,就••••••总之,对不起。”
欧丽听陈瑜民这么说,心中明白陈瑜民的混乱,她没有急追不舍,而是有些隐忍地说:“没关系,我没有怪你,你现在的痛苦我知道,我就想看看你,只要你好好的,我真的没关系。”说着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陈瑜民一下慌了,赶紧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犹豫了一下,又给欧丽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小欧,你你别哭啊,你这一哭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欧丽赌气说:“看见怎么了?反正我把自己给了你,又没让你负责,你怕什么?”
陈瑜民彻底没了主意,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欧丽,叹了口气,他的生活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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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市长拿着一摞材料翻来倒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边上坐着的一个人继续汇报说:“这是我们调查莫怀春的时候查到的一些线索,现在还没有进一步核实清楚,但估计••••••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日报总编楚森也有涉案嫌疑。”
赵市长严肃地说:“一定要核实清楚,不能估计,要做到证据确凿,这不仅关系到一个干部的前途和清誉,还关系到我们党和政府的喉舌在老百姓心中的的形象,马虎不得。”对方说莫怀春现在死咬住不松口,我们现在正在外围寻找突破口。
“记住,一定要认真调查取证,确实做到万无一失,证据确凿。”赵市长进一步指示。
来人点头:“好,请市委领导放心,我们一定认真调查取证。”
赵市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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