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叶病倒了,发烧昏迷。喜梅打电话约陶叶,想一起出去转转,散散心,可是手机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喜梅慌了,打电话通知了老陈:“老陈,你快点儿,陶叶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别是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吧?”
老陈正在给一个患者看病,一听,头上一下子冒出冷汗来,对着患者说了句:“对不起。”就跑出办公室:“喜梅,你离得近,你先赶快过去,我马上就到!”
喜梅放下电话赶紧往陶叶家跑,到了门口敲门也没人开门,正着急着,老陈已急匆匆赶回来了,打开门进去一看,陶叶躺在瑞瑞的床上,嘴唇干裂,抱着儿子的拳击手套昏迷不醒。
老陈眼泪瞬间流下,心疼地自责:“都怪我,我怎么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呢?陶子,陶子你醒醒!”
喜梅说:“别自责了,看看是怎么回事吧,要不马上送医院!”
老陈这才如梦初醒,用手号了一下脉,摸了摸头:“有些发烧。”
“别磨叽了,那赶紧走吧!”
“嗯好。”老陈抱起昏迷的陶叶说:“陶子,咱们去医院。”
医院,病房,雪白的四壁,一束紫色的勿忘我静静地插在床头的花瓶里,阳光暖暖地照在床上,输液瓶的点滴一下一下的滴着。
陶叶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老陈趴在床边睡着了,这段时间太累了,几天了都没有刮胡子了,老陈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陶叶看着老陈,眼泪流了下来,她知道老陈的内心同样很苦,心里其实早已经原谅了他。
这时,喜梅拎着煲好的粥推门进来,惊醒了老陈。
喜梅见陶叶醒了,高兴地说:“亲爱的你醒了?太好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知道吗?你这一病,整整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老陈白天晚上守着,半小时一次物理降温,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累坏了。”
老陈关切地问:“好点了吗?”陶叶无声地点了点头。
喜梅一看也放下心了,放下保温桶嘱咐:“那就好,我啊得赶紧回去了,看看我家的那个病号去了,陶叶,你要好好养养身体,别再伤心了,听话啊?一会儿把粥喝了啊?”
陶叶点了点头,目送喜梅离去。
老陈忙盛了碗粥说:“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然后摇起床头,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喂她。
陶叶无声地喝着粥,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老陈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走出医院,喜梅接到马达的电话:“嫂子,我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您现在方便说话吗?路总不在边儿上吧?”
喜梅站定,听马达的口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镇定地说:“说吧,方便。”
“那好,是这样的,齐总他们今天开会,讨论公司资产清算期间,公司账户冻结,导致公司拖欠员工工资两个月的事情,有人提议,说路总是法人,这个钱应该由路总负责,所以商量好要派员工代表,今天下午去路总家里要••••••要工资,我赶紧告诉您,最好让路总躲躲,路总现在的身体,我怕撑不住,这摆明了就是他们有意为难路总,路总会被气坏的,嫂子,我这是悄悄给您打这个电话的,您想想办法啊。”
喜梅听了马达的话冷笑一下:“真是一帮小人!”
“谁说不是啊!这帮人都怎么了,太坏了。”
“好了小马,嫂子谢谢你,你能给嫂子打这个电话,这说明老路这些年还没看错人,还有朋友••••••”说到这儿,喜梅的嗓子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停顿了一会说:“这样小马,你去给齐大志说,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只要能把你摘干净就行,——就说老路说的,知道大家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他准备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保证给大家发工资,让大家耐心等待三天。”
“嫂子,路总现在病着,也需要用钱••••••”
“没关系,你不要把这个事再告诉老路,他的身体受不了。没想到齐大志他们这么狠,一点旧情不念,赶尽杀绝,••••••谢谢你马达,我还要回去照顾老路,三天之后给大家发工资,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下午就不要来了好吗?”
“好的嫂子,您和路总多保重啊。”
“嗯。”压了电话,喜梅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一群王八蛋!”
喜梅之前和马达说的时候很洒脱,但她的心里还是为路光明感到气愤和委屈,站了一会儿,喜梅平稳了一下情绪拨通手机:“哎你好,是爱家中介公司吗?对对,明天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就是房款要快,最好第二天就能拿到,对对!好的好的,再见!”
回到家,喜梅见路光明心情很好,正在研究棋谱,也装作好心情地问:“哎老路啊,你和老秦那天下棋到底谁赢了?”
“谁赢了?那当然是我咯,老秦的水平哪是我的对手啊,那天让我下得马都横着走了哈哈。”老路得意地显摆着。
“吹吧你。”
“吹?这下棋就和做生意是一样的,该韬光养晦就韬光养晦,该出击就出击,老秦不行,只知道攻不知道防守,那,当然就要输咯。”
喜梅笑着边整理小鹿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边摇头:“好,你厉害,你是孙膑再世。”
路光明说:“孙膑不敢说啊,但下棋下老秦那还是不在话下。”
路光明现在已经迅速的和周围邻居打成了一片,每天收拾停当,吆喝一声:“遛弯,下棋喽!”然后美滋滋地提着马扎拎了个保温杯就到楼下和几个棋友下棋去了,每天的日子过得乐滋滋的。此时也是,见喜梅回来了,棋谱一扔,说着话,提着马扎又出门了。
喜梅跟到后面紧着喊:“你穿的太少了,外面冷。”
路光明头都不回地嘟囔:“冷什么冷,春天都来了,还当我是病人。”
喜梅看着老路的背影摇摇头笑了。
看看时间还早,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安排好明天搬家的时间,说是搬家,其实就是些衣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具,喜梅早都打点好了,家具这些大件都放下,搬去也没地方摆放。打完电话,喜梅心大的给陶叶打电话,约陶叶一起去逛超市。
陶叶和喜梅两个人在超市买了一些东西正准备去付账,迎面走来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摘下墨镜打招呼:“刘姐,嫂子,你们也来买东西啊?”
两个人一看,是欧丽,陶叶冷漠地看都不看一眼,没有搭理她,默默地推着车向前走去。
喜梅有些讽刺意味地说:“是小欧啊,还是这么性感啊,怪不得现在越来越有名气了,走哪都能看到你。”
欧丽感觉到了喜梅话语里的不友善,略显不自然地说:“姐,看你说的,我哪有什么名气啊?主要还是和陈主任一起做的养生节目观众爱看。”
听了这话,走在前面的陶叶,脚步停了一下,转过头来,投来凌厉的目光,欧丽一看,只好闭嘴。
喜梅和陶叶去付账了,欧丽看着喜梅和素素的背影,眼里满是心机,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冷笑一声。
“啪!”老陈把化验单一把拍在桌上,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欧丽,不相信地问:“你?怀孕了?!”
欧丽坐在对面的患者椅子上,难为情地说:“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人家怀孕了,你不高兴吗?”
老陈定定地看着化验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欧丽则温柔地说:“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老陈,这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陈瑜民一听“爱情的结晶”,痛苦的眼睛都闭上了。少顷,老陈耐住性子说:“欧丽,你听我说,咱们之间不存在爱情,••••••那天我喝醉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可是,你要是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欧丽不紧不慢地说:“谁说孩子将来没有爸爸?你不就是吗?老陈,我要和你结婚!”
老陈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欧丽,你你一定要慎重啊,对待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欧丽满脸委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非得人家低三下四的说出来,求你,你才肯点头是吗?——我爱你老陈,真的,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就爱上你了。”
“别别别,”老陈赶紧起来关门,欧丽在背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陈坐下,沉默了片刻:“欧丽,我谢谢你,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可是我配不上你,你看啊,我大你一轮还多,还有,我有家有老婆,有孩••••••”一顿,“欧丽,你还年轻,你可以说是前途无量,有很多好男人都等着你挑呢,何必挂在我这棵老树上呢?我们这样多好,朋友,你你别把关系弄复杂了••••••”
欧丽执拗地说:“老陈,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爱你,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将来没有爸爸,我要和你结婚!”
“欧丽,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做我很难受,你是想让我离婚,做一个抛家舍妻的人吗?”
“难受?那我怎么办?我就不难受吗?你不就是舍不下你老婆吗?舍不下你的那个家吗?可是你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的一切?!现在我也怀孕了,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会有一个崭新的生活的••••••”
欧丽的一句“孩子已经死了”戳到了陈瑜民的痛处,他突然吼了一句:“闭嘴!”
欧丽见老陈伤心起来,忍不住争道:“你凶什么?好,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就是了,孩子我还是要生下来,大不了,我一个人带好了。”欧丽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老陈见状,不由得内疚起来,无奈地站起来拍着她的肩安慰:“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别哭了。”
欧丽委屈地呜咽道:“爱一个人有什么错?我想给你一个孩子怎么了?”然后依偎在老陈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老陈手足无措,本想推开欧丽,但见她哭的瑟瑟发抖,内心又多了一丝不忍,心一软,轻轻地用胳膊揽住了她,心里苦不堪言。
乱了乱了,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