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寒风入骨
奚颜2018-04-10 17:153,000

  绵璃带着她来到了纤雨阁,纤雨阁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也曾偷偷地观察过这里,除了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房之外再无其它。

  可是绵璃居然说二太太藏身在这里。

  她将信将疑地进了绵璃的房间。她的房间半无异样,也无半点改变,除了四堵空无一物的洁白墙壁之外,以及零碎的柜桌椅之外,子悠实在想像不出这里还能藏得下人。

  “你娘呢?”她的目光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逡巡着。

  话音刚落玲珑从天而降。

  “三小姐,你怎么又带人来了?”玲珑一壁说着一壁进了房间,见是她,便稍微作了个揖,叫了一声大少奶奶。

  绵璃神情漠然地盯着半空中。

  “大少奶奶,老夫人有规定,说纤雨阁除了供三小姐养身体之外,其他的人最好不要进内。”玲珑说话的口气不卑不亢,眼神中透着一股威慑。

  她看到玲珑手上端着的药碗便问道:“绵璃生病了吗?”

  玲珑答道:“回大少奶奶,绵璃昨天夜里稍微感了些风寒,玲珑怕三小姐着凉,所以就特意煮了药来预防一下。”

  绵璃一听到要喝药,便皱起脸,鼻子上显现出几条细小的皱纹来,四脚挣扎着,头也跟着摆动:“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玲珑端着药碗苦口婆心地劝道:“三小姐,你没了娘,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懂事呢。”

  “我没病,我没病!我不吃,我不吃!”绵璃的口中连连地叫着。

  她走到墙壁旁,敲了敲这墙,回应她的是笃笃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可是绵璃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呢?

  想到这里她回头问玲珑:“玲珑,你知道三小姐十岁之前的事吗?。”

  玲珑端着药碗的手哆嗦了一下:“回禀大少奶奶,玲珑是在三小姐十岁之后来的,所以三小姐之前发生的事玲珑并不知晓。玲珑只记的自己来的那时,三小姐已经是如今这个样子。不过艾家上下都忙着替三小姐延医治病,只不过三小姐的病一直没有起色罢了。”

  玲珑回答得滴水不漏,严密合缝。

  她靠近玲珑,突然间笑了一笑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侍候着绵璃小姐。”

  从纤雨阁走出来,她熟谙中药的习性,刚才玲珑那端着的中药里有鹿衔草的成份。

  鹿衔草,功能为祛风湿,强筋骨,补虚益肾。跟治疗风寒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俨然这碗药根本就不是给绵璃吃的。莫非这纤雨阁果真藏于他人?她走出那半月形的拱门下面,往里面矗立着的纤雨阁望去,外墙剥落的纤雨阁,一点也没有沾上名字的雅兴,果然是深不可测。她继续往前走去,细雨朦胧之下,听到前方喵的一声,接着一团黑影从她的脚边蹭过。她驻足一看,正是上次在房门外见到过的那只黑猫,像是通了人性,睁着两只碧荧荧的眼睛看着她。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匆匆地回房。

  房内看到绵志正立在衣柜前由碧雪侍候着他更衣,她一推门进去,碧雪小声地唤了她。绵志掇过一张椅子坐在那鲜红的椅垫子上,旁若无人的扣着他衬衫的袖口。

  碧雪退出门口。

  屋子里翕动的空气一下子僵然不动。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心头一阵躁躁的,便径自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不料他却横截里伸出一条胳膊将她拦住。

  “为什么你见了我就像没有见到我的时候一样?”

  她酸苦地微微一笑,尽管是强挤出来的一丝笑意,却仍美得惊人动魄。

  “那么你让我见到你的时候说什么呢?说一句谢谢吗?谢谢你这样对我,谢谢你践踏我的自尊?”

  他听她这么一说,没来由地起了一蓬怒火。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她总能无端端地挑起他的火气。

  他勾起她尖翘的下巴,紧紧地揽着她,不让她动弹。搂在怀里的她,睁着两只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好像眼底蕴着一团火,就那么耽耽地凝视着他,那目光就像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你的自尊心?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呢?我处处为你着想,在娘的面前替你好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自尊心已经被你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就像烙铁触肤,又热又刺。

  她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一张俏丽的脸上颧骨上像上了一层胭脂红,晨曦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霎时抽动了一下:“昨天就当我还给你了。”

  这一句话却是生生地把他刺痛了。他一下子烦躁起来:“你说什么?什么还给我?你把你的身体当作是回报的筹码吗?”接着他又微牵起嘴角,冷冷地一笑,“你把你自己当作是妓女吗?”

  听着从他口中迸出来的这几个侮辱的字眼,她的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心里刺得直痛。她颤声地说道:“对,你就把我当作妓女好了,全天下最供人唾弃的妓女,人尽可夫!”

  他原本抱着的胳膊微微地打战,咬一咬牙,松开双手,将她横抱起来,从她站的地方离床的途中,她一路在他的怀里拳打脚踢。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的野蛮!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丢到床上,暗暗地发恨道:“既然你要把自己当作妓女,那么我就让你尝尝当妓女的滋味。”

  见他慢条斯理,嘴角带笑地解开自己方才穿上的衬衫,她警觉地缩起双腿,将自己退到比较安全的床的角落里,用悒郁的声调叫道:“艾绵志,你记不记的昨天夜里我说过的一句话,我说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他心里微微地泛起一些带酸的滋味,但是眼底还是含着笑,用揶揄嘲讽的语气说道:“我情愿你恨我!”

  他猛地抓住她瘦弱的肩膀,转过她的脸激烈地去吻她,仿佛要将先前忍耐的怨气与情欲一口气抒发出来似的。

  她牢牢地咬紧牙关,不让他的唇碰到自己。他略显粗暴地去摸索她领口的扣子,她的双手在床上乱划乱动着,却让她摸到一直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把剪子,她鼓足了勇气,将那把剪子一下子插入他的后背里,并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陡然地变轻了,她听到一阵低低地哀嚎声,惶乱地睁开眼皮,看到绵志痛苦而变形的五官。

  “你……真的那么恨我?”他正沉浸在这欲海当中,却被她出其不意地用剪子插入了后背,接踵而来的剧烈疼痛很快地将他淹没了。

  她垂下眼看到自己手上的剪子,沾满血渍的刀尖,那血也沾上了她的手掌心。

  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后背上涌出来。她看到他愈来愈变得惨白的脸,神情中渗透着浓重的忧伤。

  “对……对不起。”要杀死他的念头早就在心头酝酿很久,可是如今她痛下决心杀了他,却觉的自己的心里着实不安,而且她并不想送他死!

  他的眼睛斜向她,渐渐变得空洞而茫然。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抱着他突然间大哭起来。

  碧雪从门外走进来,目睹这一幕,吓得将手上的洗脸盆也打翻了。

  这一天绵志没有出过房门,大夫被碧雪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请进来了,幸好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只需包扎一下再吃几副消炎的药就可以了。

  因为绵志失血过多,所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从头到脚绵志没有说过一句话责怪她的话。而她的脸色也与他失去血色的脸一样的雪白。

  碧雪将新的被子与被单统统换过了,以及地板上的血印也都擦得一干二净,给人的错觉仿佛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等下要去上班……”他虚弱地说道,眯着的眼睛露出恍惚的表情来。

  “对不起……”她深深地后悔了。“可是你这样的伤势你怎么去上班……”

  “你把我的大衣拿过来,没事的,这一点小伤我捱得住。不过你要记住,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碧雪方面你要跟她叮咛好了,不要传出去。”说着他从被子底下伸出手来将衬衣的扣子一颗颗扣上了。

  她忙着帮他整理衣物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衣服穿上,又顺势将大衣也穿上了。平素里用不了几分钟的动作竟弄得满头大汗。

  她侍候他穿上衣服,又取来帕子将他额头的汗一一拭去。他的脸显得愈加地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他断续地说着,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他一点也不怪她,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不敢硬来的。忍着背部隐约传来的旧痛,为了不引起艾公馆的人注意,特别是章海瑶,他咬了咬牙便走了出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从门洞子里呼啸而入的冷风,摸着她的面颊,将她的泪珠一一地摸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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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良人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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