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拜祭
奚颜2018-04-10 17:163,205

  隔了几日,乔子悠预备出门,刚出门口却见绵浚急匆匆地走进来,一径地走到她面前:“大嫂,大哥呢?”

  “他一大清早就上班了呀。”子悠觉的他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绵志大清早的,除了去银行,还能去哪呢。

  “我刚从银行那边过来,可是没有找到大哥。今天通业银行的老板过来了,说是昨天就跟大哥说好了今天要谈合约的事。可是我银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绵浚拭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道。

  绵志不是没有交待的人。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今天跟往常一样,也没有异样。”

  “大哥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他今天要去哪里吗?”绵志拧着眉毛说道。

  她仔细地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他要做什么事我从来不过问的。”

  这时碧雪端了茶走过来。她顺势随意地问问她有没有遇到过绵志。

  碧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依序地环视了他们的眼:“昨天大少爷叫我替他预备下蜡烛与供品,可是我不知道他要去拜祭谁。”

  蜡烛与供品?她露出恍惚的表情,而一旁的绵浚却忽然恍然大悟:“我这就去找大哥。”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她迷惑不解地问道。

  绵浚却噤声。

  “他去哪里了?”她追问道。

  绵浚面现难色地告诉她,今日是苏彩异的祭日。

  她忖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我要跟你一块去。”

  艾家的祠堂里并没有供奉苏彩异的牌位,而她的坟头也只是在郊区的一座山上安置。苏彩异的丧事一手由艾家操办,可是艾家却不承认她的名份。绵浚带着她上山,一路上凉风习习,那巍峨的山头相连,看上去似乎连绵不断。绵浚见她穿着窄身的旗袍与高跟鞋子,烫了小波浪的发鬈被风吹得纷乱,不由得关心地问道:“大嫂,不如你在山脚下等我,我上去把大哥叫回来。”

  “不用了。”她按住墨浓纷飞的头发,尽管脚踝的患处隐隐作痛,但是她还是咬紧了牙关。她要去见见苏彩异的坟墓。

  绵浚见她一脸的坚定,便不再游说她放弃这个念头。两人一路爬到了山顶,果然一到山顶便见有个身影凝驻着,一动也不动,就像被钉住了一般。

  绵浚刚想叫他,却被她拦住了,她让绵浚站在原地,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他。风将她的旗袍边吹得霍霍地响,鞋子的外侧缘上了一圈泥。待她走近的时候,发现墓碑上刻着几个遒劲的大字:苏彩异之墓。

  他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待回过头去看清了那人的脸,便露出诧异的表情。

  “原来这里就是苏彩异的坟墓。”她的眼眶边微微地泛红,整张脸都显得很清丽。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向后看,看到不远处的绵浚,顿时明白了,脸色晦暗不明。“是他带你来这里的吧。”

  “是我要让他带我来的。”她迎着他那灼人的目光,泰然地说道,“我想来看看让我丈夫牵肠挂肚的女人。”

  “你能看到什么?”他深深地皱起两道浓眉。寒风从穿着单薄衣裳的脚边掠过掀起她的旗袍边,从里面露出她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只剩下一座坟而已了。”

  “我知道今天是她的忌日。”她睁大睫毛修长的眼睛,脸已经被风摸得僵硬,“我想来看看我的这位姐姐。”

  她走进去,蹲下身子,望着放在墓碑前的新鲜水果及糕点,还有一大叠没有烧完的冥币,蜡烛已经点燃,只矮了一小截。她将冥币引着蜡烛,一面烧一面对身后屹立的他说道:“苏彩异是你最喜欢的女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他面色凝重地打断:“那是因为她也爱我!”

  “你真的爱她吗?”山上的风很大,将燃烧殆尽后的黑色纸屑飞得漫天飞舞。“可是依我之见,你并不爱她。”

  “我爱她!”他清瘦的两腮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在我的心里她永远活着。”

  她将冥币烧完了,站起身来,用手帕掸了掸手上的灰,两眼耽耽地凝望着他:“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座坟里没有她的尸体!”

  他被她的话骇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

  “总之我知道,不信的话你自己把坟撬开了看看!”她把心一横,索性说了出来。

  他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似乎在分辩她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末了,他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苏彩异死后衣服是我换的,也是我看着她盖棺的,你凭什么说这座坟里没有她的尸体!”

  她想到苏彩异身上那件簇新的嫁衣,完好无损。她方才故意这么说,是为了想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苏彩异的尸体还保留在艾家,可是照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也有可能在撒谎。

  “我在梦中看到过她的尸体!”她把话锋慢了一慢。

  他的嘴唇像虫卵那样地蠕动着,对于她这种近乎荒诞的说法他心里当然嗤之以鼻:“你认为自己这种说法有说服力吗?”

  “信不信由你。”她轻轻地斜了他一眼,用一种冷漠的口吻说道。

  他的困惑明显地流露于表情,随即浮现出一种阴郁的神态。他紧紧地注视着这墓碑上的几个字,回头朝绵浚打了个招呼,便话也不愿与她再多说一句,放开脚步走下山。

  绵志看着她面露痛楚之意便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一拐一拐地走了几步,锥心之痛溢满了五脏六腑,然而却咬着牙说道:“没事,我能坚持到下山。”

  绵浚焦灼地说道:“你这样怎么走路呢?我扶你下山。”

  走在他们前头的绵志回过头,见他们俩还站在原地,一阵怒意在心中膨胀,不断冉冉上升,便又三步两脚地返回,对着她,表情显得特别地阴郁:“为什么还不走?想在这里多欣赏山中的美景?还是在这里质疑苏彩异的生死?”

  她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咬着嘴唇执拗地走了几步,上次的脚伤原本就没有大好,如今走几步如同走在针毡上。

  绵浚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走路的样子显得特别的艰难,不由得心头一软,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闷闷地说道:“你这样子要走下山,要走到何时。”

  她偏过脸刚好看到绵浚露出怔愕的神态,不由地回绝道:“不必了,我一定会自己走下山的。”

  “快点!”他表情似乎抑郁不快,“别再耽误我的时间,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

  无奈之下她趴在他的背上,他背起来就走。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听着他的气息渐渐粗重,便挣扎着要下来。

  “你不要动了行不行?”他哑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喝了一声。

  她跟绵浚到底是有何关系。为何绵浚要带她来这里呢?他想着不由得对她的怨气又加深了几分。

  走着走着,她见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为什么?”她破口而出道。

  他的声音微微地颤抖而显得有些吃力:“这里山高路远,你一个妇道人家来这里干什么。我知道你对苏彩异好奇,可是那已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探究她的一切?她跟你无亲无故,我不知道你的好奇心从何而来?”

  她不语。她亲眼所见苏彩异的尸体就陈列在水晶棺材里,他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呢?她不明白,她猜不透他的心思。苏彩异的尸体被人放在那里,是怀有居心,还是出于怀念?抑式是出于……难道是二太太把苏彩异的尸体从坟中扒出来放进这地下密室里?密室的另一道门又通往何处呢?

  “子悠。”他见她半晌沉默不语,便稍侧转头,后颈项显出几条纹路来,“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我们重新来过,苏彩异她虽然活在我的心里,但也只是用来怀念而已,我更珍惜的是与你的当下,好不好?”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走在后面跟得不紧不慢的绵浚,他低垂着头看着地面的碎砂。他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绵浚不是没有对她表露过心迹,或多或少也暗示过。而且他对于苏彩异曾经也有过爱慕之情,并且他们有可能背着绵志往来过?那么绵志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子悠。”绵志的叫声将她从遥远的追溯中唤醒。他的喘气声穿过她的耳鼓。

  “快到山脚了。”她答非所问地说道。

  绵志将脸别过去,一阵阴悒悄悄地掩上了他的心头。无论夜晚有过多少次肌肤之亲的她,却表现得这样冷淡。难道他还比不过绵浚吗?是不是因为有绵浚在身畔,她的话才那样难于启齿。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心里问自己,两眼死死地注视着前方。难道旧的噩梦还要再重复一次吗?那些往事就像是车的辘轳在他的心底的深处一一碾过,那些场景恐怕是他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

继续阅读:第四十九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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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良人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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