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短暂的沉默片刻后，叶国荣苦笑一声说：“这个项目的前期所有准备工作和关系都是我这边来出，现如今轮到出钱的时候，你却只拿七成，而且还打算让你的人负责整个项目，还给我连五成都不到？呵呵，都知道咱们国家有钱，这个项目预算投资二十亿，等真正落实下来，你将那个破烂工程一转二转三四五六七八转，到最后花几千万支起来个框架，再去找开发银行的负责人许以重金追加个七八十来亿的预算！到最后整个项目下来，你董总一个人赚取二十四五亿，而我则只剩下那八亿，还得跟各个关系结点的人分。董总，这样不合适吧！”
董玉江哈哈一笑，朗声说：“好！那这个项目就这么来做！我投资七成，你投资三成！钱下来之后咱们五五分成，而项目的后续负责人则各处一位，我这边出浩仁，你那边有人的话，就让他来跟浩仁对接！”
说完，董玉江就举起那杯茶，再次扫视全场，问：“那个赞成，那个反对？”
叶国荣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到底和不合算，但片刻后也还是站起来举起茶杯，算是在说自己赞成！
我也赶紧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激动，赶忙有样学样的举起茶杯！
可是，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董自健，却突然暴起一把将茶杯拍碎在池边，并大叫一声：“我反对！”
然后紧接着就指着我说：“我反对他做咱们的负责人！爸爸，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
董自健的话还没说完，董玉江就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脚踹过去，董自健倒着就飞出汤池，全身赤净只穿着一条泳裤的落在一旁的雪地里！董玉江怒斥一声：“混账！”
说完，他也不管董自健受没受伤，就从汤池里出来，一把扯过旁边的毛巾围上，环顾一下我和叶国荣说，事情就这么定下，等会儿喝庆功酒，你们都来！说完，他就趿拉着木屐往回走！
而从我这边看去，只见他那并不强健的后背上，满满的一背全部都是颜色各异形态狰狞的纹身，在雪夜里看过去，犹如赤血阎罗一般，让人胆寒却又心生敬畏！
董玉江不管董自健，叶国荣倒是飞快的从汤池里跳出来，冲过去拉雪地里的董自健，结果扶起来一看，董玉江踹他那一脚倒没事儿，反倒是他自己拍碎杯子这个动作，导致他手掌被割破，正啪嗒啪嗒往下滴着血！叶国荣扶着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几乎是双眼喷火咬牙切齿的恶狠狠对我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就由叶国荣扶着离开汤池，现场再次恢复宁静，雪花飘落，温泉池上方热气四散，氤氲成雾！我一个人坐在里面，内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董玉江转移资产的真正目的是要参与这个石油项目，去以小博大，套取国家的钱！而叶国荣联合林朝安的目的，却是想着黑吃黑，不但套开发银行的钱，连董玉江的也不给他！
怪不得，当时一听说我手里有证据，林朝安就不敢去见董玉江，而是拼命来我这儿找那所谓的证据！现在想来，这证据怕就是杜鹃放出他要黑吃黑的真相！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杜鹃高啊！她早就想摆脱董玉江另立门户，现如今借着这个机会跟叶国荣站一块儿，一旦黑吃黑成功，哪怕她拿两成，也比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好！
只不过这样来看的话，不就从侧面证明，杜鹃很早就知道这个项目，并在为此努力！可是，她当初跟我说的，却并非如此，而是自己有多惨多苦！
呵呵，我苦笑一声！也总算从真正意义上明白，董玉江为什么要将我留在身边！说一千道一万，我做的职业就是个白手套，他让我负责这件事，那也就证明所有的钱都要从我手里经过！而这件事说好听点叫不良投资，说不好听那就是诈骗！等到钱到手，他带着钱在国外逍遥自在，而我呢？呵呵，这种事情开发银行怎么可能不追究？到时候总是需要有人承担责任的，而白手套，就是干这种事的！
另一方面，经过林朝安那事儿一闹，董玉江现在选人肯定还要看会不会背叛自己！而我这边，则曾经跟叶国荣有重大过节，他因为兰蕙心差点让人干掉我！而兰蕙心则是他的闺女，只要兰蕙心还在他身边，我们两个就绝对不可能有私下交易的！
综上所述，我的忽然出现，几乎成为董玉江白手套的最佳人选！
想明白这些，我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幕，一声不吭的渐渐潜入温泉水中，雾气氤氲的水面上渐渐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
……
董玉江口中的庆功酒安排在酒店居酒屋的一个长条桌上，吃的菜是日料寿司生鱼片喝的是清酒，除我们四个男的以外，董玉江又以有事情要宣布为由，将另外三个躲在房间休息的女人叫出来！
大家都穿着酒店的温泉浴袍团聚在桌子旁边，可似乎没有一个人为这场团聚而感到高兴！兰蕙心不用说，自从上车到现在，就没露出一个笑脸！方小塘则是面无表情，似乎若有所思！杜鹃却是眼神空洞，有些无精打采！董自健更不用说，刚包扎完手的他，眉宇间全都是怨毒，看谁都带着愤恨！
到头来，只剩下董玉江自己乐滋滋！
他让我给大家都倒上酒，然后大家举杯相撞，结果只有他和我以及叶国荣一饮而尽，其他所有人都只是浅尝辄止，兰蕙心更是碰完就将杯子放下，一点都没要喝的意思！等喝完这杯酒，董玉江亲自给坐在他右手边的叶国荣倒满，抓着他的手就叫一声：“国荣啊！”
叶国荣赶紧礼貌的用手护着酒盅，将姿态放低嗯一声！
董玉江就说：“过完这个春节，蕙心虚岁也就二十六了！”
“嗯？”叶国荣疑惑一声，现场所有人将耳朵竖起，仔细听董玉江接下来的话！
董玉江却不说别的，而是伸手将兰蕙心叫过去，兰蕙心尽管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来到父亲身边，董玉江就笑呵呵的让方小塘将兰蕙心的酒杯递过来，然后他将兰蕙心杯中那一滴未喝的酒全都倒掉，重新也给她倒一杯，然后递到她的手里！
这才继续说：“你们两个已经正式订婚三年多了！马上就要新年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你们能尽快结婚！国荣那边我也知道你家里也着急，所以今天我就代替两方家长，问你们两个一句，到底打算什么日子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