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医生马上就来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乱插手，免得加重伤情就不好了。”
凉墨眼眉一挑：“嫌弃我？”
“……哪敢呀。”
“那过来。”
他嗓音一旦压低，就代表不容拒绝。
我坚持片刻后，反而觉得矫情了，反正都要结婚的，看就看呗。想是这么想，扯开他浴袍的那一瞬间，我居然紧张出一丝汗水。
伸出手，我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呼吸加重几分。
哎呀，他也不是如表情那样无动于衷呀。
一种莫名的类似征服欲的愉悦令我紧绷的神经放松。
我将手中的棉签染上碘酒触碰过去，刚刚接触，就听见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碘酒本身是没有刺激性的，轻碰都会疼，这似乎有点严重呀。
凉墨忽然按住我的手指，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被废了，你负责么？”
“负责！”我斩钉截铁。
“唔……哼，”他没说对这个答案满意否，不过看他微翘的嘴角，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忽然，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快速跑步声。
我立马手忙脚乱地帮着他整理浴衣。在有人踏进庭院的那一刹那，将他给包好。
“死小子，你没事吧，”大嗓门差点没把我的耳朵震坏。
走进来的是一位老医生，他焦躁道：“难道又过敏啦？”
我见凉墨不理他，便弱弱地回答：“不是过敏，是受伤。”
“受伤！”他的嗓音拔高了不少，“伤到哪里了？”
我刚准备说，凉墨瞟了我一眼，顿时令我安静下来。
“伤哪里了，直说呗，还害什么羞啊……诶……”老医生摸了摸自己下巴，狐疑地看着凉墨，“你不会是伤那里了吧。”
凉墨点点头。
随后，整个医疗队伍都陷入兵荒马乱，又是抬仪器的，又是调药品的，又是搬人的……
我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好碍事，低声：“那我去外面了。”
“不准。”
“为什么？我有点碍事啊。”
“可是，我想要你在这里。”
凉墨俊秀的脸直直地看着我，不可否认我被他秒掉了，干咳嗽一声：“嗯，我等你。”
“快把你二郎腿放下，最伤那处了，”医生突兀开口，然后打量我几眼，突然笑了，“我是姓伊，算是他长辈。我和你说，他这个坏习惯你以后记得多叮嘱，免得伤你们的性福。”
我沉默地点头，好尴尬。
伊医生又开口道：“好了，你去把他衣服脱了。”
什么？脱衣服？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医生，好一会，才道：“那个……脱衣服？我，我没听错吧？”
“脱吧，本来还要套个一次性衣裤的，但我没带，”伊医生非常大气地挥挥手，“你是他女朋友，肯定见过的不用害羞。脱裤子而已，不至于不会吧。”
我梗了一口气。
偷瞄靠在仪器床上的凉墨，他怡然自得地看着我，完全没发现出一丁点害羞，全身上下散播着一个信号：来吧，随便脱。
“好，好的……”我走过去，扯裤头。
“年轻人是不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呀！手抖个什么劲，赶紧的，”伊医生将机器打开，不耐烦地催促。
我偏开头，不理会凉墨灼灼的视线，将他浑身上下推土机一般剥了个干净。
余光从镜子里发现，伊医生嘴里催促的急，手上却悠闲的要命，不是那种娴熟的悠闲，而是一点重视的感觉都没有。
更加诡异的是，他们还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都闪着似笑非笑的戏谑，这么一看，两人面容甚至是气场都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
我心里恍惚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我刚褪去火烧云的脸上又一次染粉色，有些坐立难安，后背脊都渗出了一丝汗水。
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而那位老医生的余音仿佛都在绕梁三天，我尴尬的不行，打算赶紧找个话题。
一时冲动，我忍不住就提起仇雾泽：“阿墨，仇雾泽之前是不是在美国留学过啊？”
凉墨面色古怪：“怎么提起她了。她……算是去那边游学吧。”
我明白了，就是出钱在国外镀金的一种称呼。
“那她是不是和徐浩洋认识，”我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凉墨微微蹙眉，“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踌躇如何回答，虽然现在氛围正好，但我手上没有证据，而那又是他几十年的亲戚，如果就这么撕破脸，结局怎样真不好预测。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他捏着我下巴抬起，“暖暖看着我。相信我，好吗。”
我一个激灵，就将丁柠与仇雾泽短信的事给他说了。
不过手机密码是徐浩洋生日的视频没给他看，心里总有一种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
******
周一上班，我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不过赵芬冉倒是问了我好多次，是不是发生了好事，一脸春风得意，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中午的时候，我瞧见钱胜男端着一碗面坐在角落，便跟在她的旁边。
“什么事？”她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这次公司高校服装设计的活，你要有兴趣吗，可以兼职接。”
“我都说了不要你同情，”钱胜男表情很不好。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在设计师的才华相当的情况下，一个急需这笔钱的人将会爆发出更加强大的设计灵感，这对公司有好处。”
我诚恳地看着她，“我不会资助你，一，我没什么钱，二，授人鱼鱼不如授人捕鱼，我愿意多给你提供平等的机会。”
我看着她沉默下来，拍拍她的肩膀：“这事也看你自己，我不强求。不过我很看好你，不管是你的才华还是心性，你多把心思放在正途努力肯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说完起身，刚迈开脚，就被低着头的钱胜男拽住。
“……谢，谢谢，”听着背后带颤音的蚊子细声，我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离开。
心里想着，团队一条心的目标，应该暂时达成了吧。
这次维也纳比赛，分团队赛和个人赛两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参加团队塞的所有设计师都必须是通过海选的。
个人海选赛最先开始，苏虹果然带队参加，令我诧异的是徐姣姣也出现在队伍里面。
她看见我后走过来，诡异地没过挑衅，反而一脸凝重说：“你和我哥最近有联系吗？”
我心里一紧，故作疑惑：“怎么可能，你当你哥是人民币呢，我粘着爱着永不忘？”
“那不可能啊，他明明答应我将我安置在……”她猛地一顿，又神色复杂地瞟了一眼：“别让我知道是你玩的鬼。”
说完，她又回到苏虹那个队伍。
我心里疑惑了一秒，不过徐浩洋徐姣姣都已经是过去式，懒得搭理。
我们小组成员的实力毋庸置疑，个人海选都顺利通过。
这次维也纳比赛采取的是专业评审和网络观众共同参与的模式，我们当天便突围进入40强的海选，随后被主办方统一安排到集体宿舍居住。
以网络直播的方式，三周近乎封闭式的团队海选赛。
我们组成功入围到24强。终于拿到了去S市比赛的门票。
所有组员都开心得不行，这次比赛虽然小，却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收获，那就是大众人气。
设计师不管高端还是低端，在资本看来，设计出受大众欢迎，能卖出去的衣服才是好的设计师。
托网络观众点赞的福，我们组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件设计被公司看重，打板销售。
额外给我们增加不少红利。
而我在脱离比赛场地后的第一时间，便给凉墨打电话想报喜，这么久没联络，真的很想他。
却没想到电话一直没被接通，中途还被挂断了两次。
我心头一凉，放弃继续拨打。
直到我与她们在KTV玩闹的时候，才接到了凉墨的来电。
“暖暖，你在哪？皇城KTV？”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那边的语气轻轻的，让我几乎听不清，“你来大厅这边，我在。我有点事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