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斯特的笑容一僵，说：“哦，美丽的小小姐，虽然大家都做奢侈品，但有的更擅长做包，有的是女装，有的是宫廷装，然而我们阿玛尼才是最适合您的西装。”
他挺直了背脊：“您不如先与我们阿玛尼聊过，认知我们能给您带来什么，说不定你都懒得去看别家了，毕竟专业的才会是最好的。更何况，最好的模特，也是阿玛尼的。”
他指了指凉墨。
凉墨却淡淡地看着我说：“不用看我的面子，找你认为最喜欢最适合的就行。”
“哦，不，凉少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巴蒂斯特耍宝道，“你还是赶紧去处理合同吧！有你在这里不是筹码，是灾难！早知道我不应该帮你过来……”
“巴蒂斯特！”凉墨低喝。
我莞尔。
凉墨又瞅了我一眼：“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离开，如果不满意直接拒绝没关系，如果这个混蛋胆敢骚扰你，直接告诉我。”
“我明白。”我笑了笑，目送凉墨离开后，我看向巴蒂斯特，“那些品牌，我只是好奇他们来了没。”
巴蒂斯特瞪着我，才笑道：“狡猾的小小姐。她们都到了。”
我点点头。
都到了才好，虽然刚刚说如果是阿玛尼的话愿意被购买设计，但那只是开玩笑，这个品牌可是坤俊仁、林秀玉、许婷婷我们四个人的心血。
自己品牌还没闯荡出来，就把当家设计给卖掉。这不利于品牌长远发展。毕竟我们是想做成衣品牌，而不是设计师工作室。
“稍等，苏虹，麻烦把卷闸门的钥匙给前台，就说，今天休息两个小时，”我将钥匙递给苏虹。
“砰砰砰！”外面激烈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惊喜。
苏虹跑过来：“亲爱的，赵如海那个人渣居然带了卷闸门的钥匙，强行要带他们进来，来者不善啊！”
“什么，”我大惊，“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在我震惊的时候，“啪啦”的闪光灯在我眼前此起彼伏的响起。
来到门口，记者一看我的脸，立刻叫了起来：“安小姐，请问您这次来展览到底抱有怎么样的目的？”
“安小姐，听说你是皮包公司对吗？”
“安小姐，您在这里是在秘密商榷如果套用别人的设计吗！”
“鬼扯！！！”巴蒂斯特怒了，二话不说掏出一张工作牌就甩了过去，“这可是我们阿玛尼的客户！你们若是再敢胡乱诬告，我就去警局告你们。”
他怒视他们一圈，然后指着我：“这一位小小姐，她创造出了完全不同的概念西装，尤其适合纤细，也就是亚洲人的西装。这种新概念，一定会成为时尚界的风向标。
而且她还这么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你们这群记者，非但没有保护她，反而在诬陷她，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资格！”
所有的记者都被他给震慑住了。
“那，那个……”记者弱弱地举手开口，“您是阿玛尼的负责人吗，您是说，您很看好安小姐的才华嘛。”
“哼，这是我们阿玛尼要争取的人，”说完，他扯着我就往外走。
我怔愣回神后，才回头看。
只见原本还静悄悄的记者们，忽然爆发出议论声：
“天呐，大新闻啊！被国内歧视的新人居然被阿玛尼看上了。报道这个有冲击力！”
“报道了，赵经理会不会完蛋啊！”
“管他那么多，销量！上！”
……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露出警惕狰狞的笑容，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谢谢你，”我真诚地对巴蒂斯特说，“真的，万分感谢你。”
“哎……其实说完我也后悔了，”巴蒂斯特一脸可怜，“我可是打算藏好小小姐的。结果却提前让原石绽放出钻石的光彩。肯定很多人要来和我抢了。”
我笑了：“我会感激你的。”
“那小小姐，能不能只选我们阿玛尼呢，”他狡捷地眨眨眼。
我微笑：“你这在国内耳濡目染了多久。人情社会四个字，已经被你活学活用。一点都不像坦诚浪漫的法国人。”
“啊……还是不行么，”巴蒂斯特眨眨眼，“不过没关系，我们很有诚意，而且还有实力。”
我被他的电眼闪了下，不自觉地躲开。
很快，我们来到对街的咖啡馆。
一位五十来岁带着帽子的优雅绅士起身，对我微微伸手：“真是位优雅的小小姐，巴蒂斯特很有眼光。”
我嘴角一抽，外国人也是一脉相承的浪漫。
不过在讨论到确实利益的时候，他们半点让利的浪漫都没有，反而一步一个脚印，勾得我差点就往里面跳。
“五百万欧元，买断这个衣服设计版权，如何？”
“五百万还要包括材料独版？”我瞅着他们，“不行。我们工作室也要用的。再说了，我这面料虽然新奇但也很容易仿制，申请独家也没有什么用吧。”
“小小姐，”年长的绅士微微摇头，“虽然这个世道，高仿和抄袭很多，但在高端奢侈品的世界中，是被严厉禁止的。这是为了保护大家共同的利益。
一旦阿玛尼申明这款面料是西装特殊的唯一性，那么其他奢侈品公司绝不会采用。这就好像香奈儿的香水5号其实很容易仿制，但是你看，有哪家奢侈品公司仿制过吗。”
我点点头，疑惑道：“但是我们沅柒公司要用的，这可是主打。”
“你当然可以用，”年老绅士一脸理解，“这个规则，基本是高端奢侈品之间互相遵守。别的品牌，我们管不到的。”
我一愣，摇头：“不行。这岂不是变成盗版自己的设计吗，这太荒唐了。而且这事太大，我做不了主。”
“这……”年长的绅士微笑，“小小姐能联系上做得了主的人吗。夜长梦多，我还是希望能够早点处理这件事。”
我点点头，拨通了坤俊仁的电话，随口简单解释几句后，就将通话筒还传来“等等，我还要问”的手机，递给了年长的绅士。
之后的时光，我坐在那儿喝咖啡，坐在那儿吃华夫饼，坐在那儿看杂志……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当对方将发烫的手机递过来时，还递给我了一份意向合同书。
年长的绅士说：“小小姐，那位认为和有合作的存在性。不过他在外地赶不过来，得麻烦小小姐先签字了。”
哈……
我不自觉地发出声音，然后快速接过电话，低声：“你怎么回事，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了不成。你是想做成衣品牌，还是设计工作室啊。”
“你，等等，等等……”话筒那头坤俊仁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事，那外国老头开的价格很有诚意。况且我只打算合作这一个系列，影响不大。
你想想，只合作这个系列，我们沅柒不仅能收获金钱，还能收获人脉资源。阿玛尼的合同就是一份含金量巨大的广告和背书。
现在那些做微商的，谁不是宣传自己的产品上了央视或者卫视广告，产品检验证书等。那些东西的分量能和我们比吗。况且微商签约阿玛尼，那些记者还不得追着跑。
钱不用花，还自带媒体采访宣传。这对于我们沅柒品牌不是顶好的事吗。”
坤俊仁分析了一大堆，我已经被他的理由说服了。
“安女士，”年长的绅士，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拿起钢笔，在意向合同那儿，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年长的绅士突然开口：“听他说，这里不少人对安女士有误会。”
我迟疑了会，说：“是有这事。不过不用麻烦你们了。”
说这话有两个原因，一是确实不想麻烦他们，二是家丑不可外扬。闹得太大，丢脸的还是Z国。
“哦。不不不……我不是要插手的意思，”年长的绅士理解地笑笑，“我只是想要告诉安女士，回去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用太惊讶。毕竟上帝在上面看着的。”
上帝在上面看着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完后无法理解，狐疑地看着他。
然而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悠哉地抿了一口咖啡，轻叹：“啊……终于可以好好地继续休息了。”
我一头雾水地回到沅柒展览厅，卷闸门还关着，却发现内堂重新变得灯火通明。
我刚迈入侧门，就听见有人说：“赵经理，姓安的过来了。”
“怎么说话的呢，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对待设计师是这种态度吗，回去把礼仪重新修一遍！”
我顺着熟悉的嗓音望过去，却是赵如海在那吼。
这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一脸谄媚地看着我。
不等我疑惑太久，赵如海宛如疯了般跑过去，太过焦急，差点被旁边的模特给绊倒。
“呵呵……安，安小姐……又见面了……”
他低着头，足足喘了三分钟的气，才顶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抬起头来。
我扫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位绅士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了。”
“什么，”赵如海有些茫然。
“不，没什么，”我摇摇头，“敢问赵经理找我有何贵干。”
他直直地看着我，良久没有说话，气氛就好像当时他在办公室审判我一样，区别在于我与他的位置换了个边。
“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先告辞了，”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会……”
等了好一会，下一个字都没有冒出来。
我有些不耐烦，看着他：“赵经理，有话请直说。如果是展览台的事，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不租了。等会收拾下就走，绝对不耽搁你们。”
“不，不是……”赵如海的表情忽然慌了，我清楚地看见他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流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无比谄媚，“安小姐，展览台的事情是我不对，已经给您安排一个……”
“不必了，”有了阿玛尼的背书，我何必在这个受委屈的地方，更何况我讨厌的人希望我留在这里，那我还偏要走，“不用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