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林秀玉，见她表情也有点为难，说：“林叔。现在的时代与你们那时候不一样了，我们有我们的销售模式。”
“呵，好好好……你是大姑娘，我不管你了，可你别忘了当初答应你爸爸什么，”中年男子气呼呼地离开。
“不好意思啊暖暖，林叔只是担心我，他对你没有恶意的，”林秀玉不好意思的说。
我摇摇头：“我知道，不过你答应了你爸啥？”
林秀玉不在意地说：“没什么，他担心我在外面乱来。所以我若是没混好，就得滚回体制内去。”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却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林伯伯也不可能拿这个做最后的威胁。
随后的几天，我们忙得恨不得有八只手。
林秀玉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许婷婷完全抛弃江南闺秀的做派，动不动就手抗衣服箱，力拔山兮气盖世。
原本我是打算参加完C市再去准备S市的展览，但没想到工商牌照那出了点问题，在S市居然有人抢先注册了“沅柒”这块牌子。
然后还主动联系上我们，说是可以用五十万将品牌名字卖给我们。
“真是太可恨了！”许婷婷气得差点要哭，“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我一脸惭愧：“我很抱歉。要不是我在比赛里提出沅柒这个牌子，只怕还不会被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撞见。”
“暖暖这不怪你，”许婷婷立刻道，“谁能知道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境界呢，现在怎么办，是买，还是换名？”
我沉思。
林秀玉：“有点不好办。实在不行就改名字吧。”
我立马道：“不妥当，如果改名的话有几个弊端，首先C市展览这边，品牌名已经报上去了，不可能更改。然而我们这种小工作室，没有精力发展两个品牌。
第二点，一旦沅柒这个品牌在C市被我们做火了，S市那个沅柒很可能将我们的牌子卖给竞争对手，那时候就后患无穷了。”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就在许婷婷和林秀玉还在争执时，坤俊仁突然走了进来：“干脆买下来。”
“什么！”
“那可是五十万。”
我们三人同时回头看他，坤俊仁耸耸肩：“这不是没办法嘛。也是我注册商标时疏忽大意……罢了，既然是我的失误，我当然要承担。”
“但是……”
“没什么但是，安暖暖说得很对，一旦我们成功了，这东西会变成巨大的隐患，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五十万可以赎回来的。”
我们三人一时又陷入沉默。
这时坤俊仁对我招招手：“安暖暖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我一愣，狐疑地看他，就听见林秀玉在后面凉凉道：“坤少爷。希望你这次是真的有事，别又和上次一样，只是为了躲懒不肯卸货。”
我和许婷婷都点点头。
坤俊仁这人，幽默，大气，又不指手画脚，简直就是最完美的金主合作人，但这人太懒太贱了。你如果懒，你就站远点懒嘛。他不，他非要站在热火朝天的仓库里，舒服地葛优躺。
美名其曰是感受青春的热血！
要他做事吧，他总能给你想出108种无法反驳的理由，扬长而去。
种种行为，实在是太拉仇恨也太贱了。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想安排他做事，就像猫抓老鼠一般，恶性循环。
“我是真的有事，”他的表情有些囧。
“那好，”林秀玉点点头，“你和暖暖说完，就跟回来衣服模特，你这次要是再跑，我就把工作室给关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恶狠狠，坤俊仁无奈地点点头。
信誓旦旦地点完头，他领着我到办公室，却递给我几句话后逃之夭夭，我望着他潇洒得意的背影，真想不文明地吐槽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凉墨的办公室。
凉墨看着我：“现在真是……没有堂弟的面子，你都不会主动过来找我了。想当初冷战的时候，你还会……”
我回想起当初低声下气的模样，自己就生自己的气，打断他：“有什么重大消息要告诉我？”
“一点私话都不想与我说吗？我这次绝对会给你一个……”
“凉少爷若是再浪费时间，那我就走了，”我果断道。
凉墨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然后拿出一份资料：“你确定要提前去S市准备展览？”
我点点头：“因为C市和S市举办的时间太近，我怕到时候措手不及，还不如先过去弄好。”
凉墨的眉头皱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暖暖，别怪我说你好高鹭远，你们工作室注册资本也就一百万，C市和S市的主题不同，两边加起来参展的衣服有近乎五十套，……”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两边同时参加的话，你们工作室要将所有钱都砸上去，如果失败，工作室是没有多余的钱再开启下一次项目，等于毁了，所以与其广撒网，不如重点捕捞，你，能明白吧。”
我沉吟片刻后说：“不用那么担心，S市的受众面远比第一次开展览C市要大，如果C市不是我们的老本营，我会建议全力投入去S市参展。”
凉墨摇了摇头，手指敲了敲那张纸：“我这里正好有一份资料，是今年S市的参展名单，你可以看一下。”
我疑惑地拿过资料翻看，随口一问：“你怎么会有这个名单？你旗下还有别的品牌参展吗？”
“我不参展，但你别忘了我是盛世集团的总裁，”凉墨淡淡道。
他这股强大的自信所带来的魅力令我都有一瞬间的晃神，我手指顿了一下，翻开资料，第一页就几个大字。
阿玛尼、巴宝莉
我悚然一惊，愕然抬头。
“他们是去下捞鱼的，”凉墨瞥了一眼，“现在欧美奢侈品盯着Z国市场，调研的同时挖掘点新作品，国内不少参展的品牌都是冲着它们去的，就为了一飞冲天。”
我点了点头，看来S市的机会与竞争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便笑道：“这是给我的机会啊。你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
“你接着看，”凉墨不多言。
我翻到第二页，入目的名单却令我蹙起眉头。
“看到了？”凉墨沉声道，“是不是被里面齐聚的大牌给吓到了。”
我嘀咕出声音：“韩衣舍，江南秀……这都算得上大牌了吧，它们今年也要参展？”
我本来以为都是新锐轻奢品牌，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两个程咬金。
凉墨淡淡地说：“韩衣舍，是香港梦玫瑰奢侈品集团的拳头产品，去年才打入Z国的一款新轻奢品牌，一发售就断货断码，给国内那些喜欢高仿的品牌颇大的打击。”
“江南秀是台湾老牌子，他们和韩衣舍不一样，主要做大众款服侍，轻奢只是最近几个月才推出的项目，但他们良好的口碑足够带走一大批客源。这两个牌子，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我听了具体数据有些心惊，不甘道：“他们怎么会参展？不是说S市这个衣美秀展览，主要还是给新锐设计师展现自己的平台嘛。”
我有点不甘心。原以为这是让沅柒大卖的好机会，没想到却出现如此凶残的拦路虎。
“他们为什么不能参展？”凉墨反问道，“韩衣舍的野心有多大，你看它的铺货渠道，从南到北一网打尽。他们参展是想进军亚太区域，顺便探探国内市场的接受度。
江南秀就更好说了，目前欧洲那边的奢侈品瞄准Z国市场，他们在寻找合作伙伴，江南秀肯定会像花蝴蝶一般不停地展示自己。
所以我不建议你参加这次展览，你的资金能与他们比吗？阿玛尼和巴宝莉有什么理由看重你？民众又有什么理由选择你的产品？”
凉墨叹了口气：“一百万，和上亿的资本怎么玩？去展览馆的人只有那么多，更多的宣传是靠电视媒体。有阿玛尼和巴宝莉在，媒体人肯定是跟着他们的视角走。
除非你和阿玛尼巴宝莉有关系，否则他们不可能驻足在你的产品明前。没有他们的驻足，你认为还有多大的宣传空间，投入那么多，如何才能回本？”
“我知道，”我深吸了口气，“但是我得告诉你三点。第一，在一周前成衣工厂已经在批量制作，钱都投进去了。
第二，那些大公司对待展会的态度与我们不同，他们是寻常，我却是背水一战，这是我翻身的机会。
第三，我相信我的作品，哪怕是很不起眼的角落，只要能被人看见，那它一定能够出彩。”
凉墨久久地盯着我，好一会才说：“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自信到自负。”
“最好的设计师，都是最狂妄的天才，”我冲他眨眨眼，“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完美得令我心醉。”
“我突然想问，如果劝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爸，你会不会更听话，”凉墨突然叹了口气。
我摇头：“不会，但不可否认，正因为是你我才更不想轻易服输。”
“会撒娇的姑娘才有男人爱。”
“但聪慧独立的姑娘才能过得好。”
凉墨一噎：“你若坚持，便好好加油。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太忙了，”我点点头，“我得走了。”
“就走？”凉墨的表情略不满，“有必要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嘛。”
“抱歉，当我欠你一次饭，等我回来再说，”我不再看他，小跑出办公室。沿路还能看见不少前同事，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瞅着我。
我表现得很自信，但凉墨的消息还是让我心里少了些稳妥，当天下午，我就联系上一家视频制作公司，以及一家游戏制作公司。
林秀玉凑到我旁边：“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想，如何将客源引到我们展台上的方法，”我盯着QQ聊天框，看着那好几万的报价，吐槽，“现在真是钱不是钱，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