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多礼,你在京都之时对本宫的帮助本宫铭记在心;现在大人到了鹿州,本宫一定尽地主之谊,让大人好好的体验一下鹿州的风土人情。”有了上官夫人在前面给自己做示范,上官皎皎也将官夫人的那一套学的像模像样的;在柳如歌面前端起王妃的架子来,居然有一些过瘾。话儿说的漂亮,行事作风更是大气。
言语之间对于当时柳如歌对于她的亏欠浅谈一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提醒对方要注意自己的立场。
柳如歌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好歹在官场之上混迹了好几年;谈不上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有一双明察事理的眼睛。他自然懂得上官皎皎恩威并施的目的,不敢胡说什么。
“下官先在此多谢王妃娘娘了,只不过下官今日来是有正事要做;等到圣旨一宣读,还要赶着回去向皇上复命的。”
上官皎皎还是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和气,与上次在王府面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柳如歌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上官皎皎现在的变化。她变得更加的端庄温婉了,少了当初的那一份生疏和冷漠;更加像是一个王妃娘娘了。他没有想到,半年不到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撇了一眼上官皎皎隆起的腹部;柳如歌甚至都觉得神思有些恍惚。
初见,她还是个本拒婚了的可怜女人;自己在心里都有些可怜这个女人。可是现在,自己确实来宣读皇上对于皇孙的厚赏;让柳如歌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世事变幻无常啊!
“柳大人不说,本宫都忘了你是来宣旨的;既然如此,大人还是先做正事吧!”她怎么会不知道宣纸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她就是要装作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看看这个柳大人究竟是代表着谁来到这里的;更加能够让皇后放心。
“娘娘不必多礼,皇上在我临行前说了;娘娘现在怀有龙孙,是大姜的有功之人,接旨的时候站在便是,不用跪下了。”
辰帝恐怕是京都上下,最最期待这个孩子出生的人了;这不仅仅是玉可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和宸妃二人的第一个孙子。这个孩子带来的更加是大姜的希望和曙光,他无论站在那一个角度,都会觉的这个孩子是有极大的价值的。不过是跪拜的礼数而已,他不在乎,别人就不敢在乎。
上官皎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却不是会忍让的;柳如歌不是皇后的人。她更加要树立自己的威严,来看看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被用的价值。
“皎皎多谢父皇天恩,只不过我的母亲和妹妹都要跪下;本宫作为长女长姐,还是跪下接旨妥当。”以退为进,上官皎皎上演的一幕母女情深弄得柳如歌面色瞬间变化;他是个守礼法的人,心中向来只有谦卑和规矩。皇上只说是玉王夫妇不必多礼了,却没说上官家的人也要一并免了。
可是如今的情况,确实让人难堪。看着上官皎皎竭力想要端下身子行礼的样子,他作为一名有血有肉的文官;心里也觉得做一个女人实在是太辛苦,更加觉得自己有些不顾人情。顿了顿自己的语气,他假势扶起上官皎皎,轻声道:
“既让娘娘不用跪了,那上官夫人和二小姐作为上官家的人;自然也不必跪了。你们只站着,下官宣读便是。”
皇上现在毕竟不在这里,人家与其说是跪拜这道圣旨,还不如说是跪拜的自己。他不需要,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这个顺水人情,不做也不好。更何况,扶起上官皎皎的瞬间;他的眼角瞥见,那个神似上官皎皎的二小姐似乎身子也有些不方便。站起来的时候行动缓慢,还必须得有人扶着。
“多谢大人了。”
嘴角含笑,上官皎皎彬彬有礼道。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妃上官氏,身怀皇长孙;贤良淑德,温婉可人;丰功伟绩,将军不及;现特此黄金万两,白玉观音两对;助其安养皇胎!钦此。”
“多谢皇上赏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丰厚的赏赐,没有人能够想得到竟然是为了一个尚才有个人形的孩子;上官皎皎心里忍不住的吐槽:皇上果然对玉可卿十分的大方和照顾,黄金万两、白玉观音两对,仅仅是个普通亲王的妃子,怎么可能有如此的赏赐。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玉可卿的妻子、孩子,才能够在辰帝的心中有如此的分量了吧!
宣读完毕圣旨,柳如歌似乎还有话要讲;他一直是扭扭捏捏的,弄得原本清秀的五官有些挤压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十分的别扭。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犹豫;只不过府门外面确实还是有一些带着麻烦的人让人心烦。踌躇半晌,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才不会得罪任何一方。
上官皎皎看他眉毛不断地扭曲又拉直,心里也觉得难受;淡淡的叹了口气,她款款问道:“柳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要紧事要说?”
她的话像是黑暗中的光明,拯救了神思恍惚的他;柳如歌才像是身先士卒一般的纠结样子;缓缓地开了口。
“娘娘,皇后娘娘也送了玉王殿下一位太医和两位奶娘一同前来;说是帮助娘娘安养皇孙,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要不要立马请进来让您见一见?”
玉王和皇后不和,天下皆知;只不过他做了这传话送人的钦差大臣,夹在中间实在是难以做人。柳如歌思量自己家世平凡,仅仅是靠着自己的才华一步步走到今天。玉王,他开罪不起;可是作为朝廷的一个小小臣子,皇后娘娘也是他惹不起的一份子。
“柳大人,我看您适才对着那墙上的壁画发呆;想必是有自己的见解了。”
早料到他要讲这些,上官皎皎扭转话题;并不直接回答柳如歌的话。转而说起墙壁上的字画,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柳如歌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收起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他才慌慌张张的回答道:
“娘娘,下官才疏学浅;只不过是看见这画儿十分别致,所以一时沉迷。失礼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说起壁画,柳如歌才想起自己适才的窘态;他没想到平日里自己痴迷于字画也就罢了。今日在王妃娘娘的面前竟然也因此丢了自己的脸面,让他实在是心里觉得有些尴尬。
读书人就是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性子,别人还没有说什么;柳如歌自己已经红了脸蛋,像是初涉人间的少年。
上官皎皎看着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要是将来自己的孩子也变成他那样的书呆子,岂不是要让人着急死了。撇一撇自己的嘴角,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那个样子。
“大人乃是京都数一数二的才子,不必谦虚了。这幅画是本宫爷爷的拙作,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让人找出爷爷的真迹,送与大人。可好?”
用人之道,张弛有度;上官皎皎虽然没有混迹过官场,但是读了那么多的书,见了那么多的人;这点儿本事她还是有的。柳如歌心思纯良,为人不复杂;留在朝中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不失为一件坏事儿。更何况送出去不过是一幅画而已,爷爷不过是提笔信手拈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这件小小的画作,可是在柳如歌的眼里,确实来之不易的珍宝。
“能够得到上官老将军的真迹,简直就是下官几世修来的福分;如果娘娘愿意赏赐,下官求之不得。”柳如歌果然是抵不住这个方面的诱惑,虽然他心里明白自己有些丧失仪态、不够谦虚了;但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就算是舔着一张老脸,也想要得到这幅画儿的。说话的时候脸上有忍不住的红晕,看起来就更加的让人欢愉。
“来人,去爷爷的书房;将这幅画儿找出来,让大人带回去鉴赏。”见状,上官夫人也十分的慷慨大方,表现了自己上官家的慷慨大方。这小伙子不像是自己印象中那种作威作福的官员,她心里也十分的喜欢和看重的。
“多谢娘娘、夫人厚赠,娘娘要是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下官一定在所不辞。”如同上官皎皎所料想的一样,柳如歌虽然为人迂腐了一些;但其实性格豪爽。上官皎皎的好意他已经心领了,也手领了。自己的身份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大人不必客气。”
礼数周全的将柳如歌送到府门外,上官皎皎也算是见到了所谓皇后送来的那些人。
他们三人还是穿着宫中的宫服,一丝不苟、站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显眼;上官皎皎放眼望去,那三人现在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滚热的汗水已经开始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只见,太医打扮的中年男人还偶尔擦一擦自己的汗珠,可是另外两个宫中的奶娘;却仪态端庄,让汗水进了眼睛也没有动了丝毫。
这样的毅力和这样的教养,让上官皎皎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敬佩的;然他们终究是皇后送来的人,再怎么出色目的也不纯良。母女三人虽然没有立即表态,心中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的。
柳如歌再次行礼,然后走向门边的马车;临上车前,还对那几个太医、奶娘什么的狐假虎威道。
“张太医,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为娘娘诊脉;要是将来皇孙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算是有八个脑袋,我估计也是不够砍得。”
说完,慢吞吞的走到车边;让人赶车走了。他这个样子,无非是隐晦的向上官家的人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宣纸的钦差走了,只剩下几个接完旨的人在上官府门外头,大眼瞪小眼。
上官皎皎还是心软,看着他们三人的汗珠不断的往下落;心里有些不忍心。
“三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贵人,还在府中坐;可千万别再外面晒着了,到时候本宫可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的。”
她谦虚有礼,那些人也是毕恭毕敬;三人齐齐的向上官皎皎行了大礼,才款款的说道。
“多谢娘娘,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