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的行了几个大礼,三人才仪态万千的跟着带路的家丁走了;上官皎皎站在后面看着三人离开,心里渐渐的感到了一些压力。她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是却是见过猪跑的;安阳当时成亲前后,对自己明里暗里的算计她可都是记得的。
如今要和这些人玩起这样的游戏来,她有这个信心不输;只不过浓烈的氛围却让她觉得紧张,仿佛自己要上战场似的。
带着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回去的路上,她心里还是暗自思量:看起来这三个人是皇后精心挑选过的,自己还得多加防护才是。
……
“大人,不过就是一幅画而已;你至于为了这个得罪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张太医吗?你这样回去我可怎么向老夫人交代啊!”
鹿州回京都的官道之上,柳如歌的马车正缓缓地行驶着;木制车轮悠悠的转着,发出规律的吱呀声,仿佛迎合着马车之上人的话语声儿。
他正拿着那副上官无敌的画儿,仔细的端详;像是要将画儿里的内容全部融入自己的脑海之中,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这确实乃是真迹,在脑子中想起自己的那些画作;他更加觉得自己自愧不如。
他身旁一个书童打扮的俊秀少年,此时正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满面愁容,全然不似自家大人的怡然自得。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梁;虽然不是什么角色的姿容,但是却也是寻常人中的佼佼者。加上唇红齿白,皮肤光滑靓丽;要是换上一身女装,说他是个女人也不为过。那书童不仅仅是生的容易让人误会,说话开口间的语气神态也是如此;责怪柳如歌胡乱行事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女子口是心非的埋怨之感。
书童虽然没有下车,但是自家大人说的那些话他可全部是听见了的;他从小守在大人的身旁,跟着他一起学习。虽然没有学出个什么样子来,但是家里的老夫人从柳如歌当官就一直念叨;说什么做官就要做清官,既不能够贪污腐败,也不能够依附权贵,忘了自己的初心。
今日柳如歌的行径,讨好了玉王殿下;可是他的训斥,实则是会得罪皇后娘娘的。他一个书童不知道官场的险恶,却知道什么人能够开罪,什么人他们是得罪不起鍀。
柳如歌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书童,心里不以为然。
“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心里清楚地很,陛下已经是人到中年;这天下迟早是要与易主的。放眼天下,玉王殿下既得到皇上的宠爱;文治武功又是一流。皇后虽然现在还在高位,但是将来天下是谁的还说不准。现在能够在看起一片祥和但实则已经是波涛汹涌的朝廷之中找一个信任我们的牢固靠山实在是不容易。”
官场上的事情波诡云谲,但是说到底其实就是你是不是能够顺了执掌天下之人的心意;玉王本身就是他看重的对象,现在能够与之交好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岂不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好事儿。自己书童不能够理解他的行为,同样的,柳如歌也不能够理解小书童畏首畏尾的行为。
“我知道你在朝为官已经是不容易,可是老夫人南里我确实不好交代啊!你说了这么多的话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让大家欣然接受你手里的这幅画吗?哼!”
在小书童的心里,自己绝对是说不过柳如歌的;但是他们每次出来,回家接受老夫人严苛盘问的人可都是他。公子好文学、书法,往往能够傻乎乎的因为这些犯了错,可是回去被惩罚的可是他啊!心里藏不住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小书童捏着自己香喷喷的手绢儿实在是看不下去的将自己的头扭向了一边儿。
“一看你就不识货,这可是上官老爷子的亲笔;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得到?”
宝物在手,柳如歌也顾不上那么多的杂事了;见小书童如此的矫情,他也有些不耐烦。平日里不爱多话的他现在也忍不住和书童辩驳起来,说起话来有些严厉。
“不过是一个失势的老将军而已,他的画有能够珍贵到那里去呢!”
显然,书童是不吃柳如歌发脾气这一套的。自家公子凶巴巴,小书童也没有输给他;用比柳如歌大了两倍的声音大声的反驳他,还将自己花枝招展的手绢儿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挥舞了一番,让空气之中充满自己喜欢的香味儿,小书童才觉得自己的心里开心了一些。
“说你比平日缺少知识,让你多读一点儿书;你还不相信,现在露出自己的短板来了吧!平日里只知道摆弄那些女人家的东西,真是无聊!”
看小书童这么生气,柳如歌也坐不住了;收好手里的宝物,他对着小书童意味深长的说道。最后两句话还说的阴阳怪气儿的,明显是说给对方听的。
小书童闻言更加生气了,公子明明知道自己为人笨拙,有定不下心来学习那些事物。现在还讽刺他说不够知书达理是他的短板,说自己玩弄女人家的物件儿;对他来说,简直是欺人太甚。
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然而小书童的脸色已经大变,大大的眼睛中已经是含满了泪水。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让泪水不那么轻易地掉下来。小书童干脆自己转过身去;全然不理会柳如歌,自己委屈巴拉的抹了两把眼泪来。
柳如歌是个榆木脑袋,没有看见小书童的伤心;更没有看见他的眼泪。不仅没有关注小书童,还在一旁大声地讲解自己对书画的独特见解。
“这书画,有的时候看的不只是意境,也不是单单的看的手法;有时候还要看重笔力的。上官老将军年轻的时候文才武功皆是上乘,这幅画里不仅对天下万事万物了然于胸的空旷之感,;而且下笔有力,不像是读书人那样的轻浮和死板,但也不会过于的刻意和用力。而是两者结合,是天下不可多得佳作啊!”
他说的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故事一般。
小书童有些被吸引了,也不擦眼泪,睁大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听他讲解。偶尔还捏起自己的香帕儿,擦一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柳如歌虽然说的啰嗦些,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天底下知道上官无敌作画还这么好的人,没几个。他算是修了三世的福气,不仅能够得知这件事情;还能够赠送的画卷。
“你说的神乎其神,还不过就是一幅字画而已。”小书童虽然有些折服,但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你懂什么,这字画有的时候作用也是非常大的;今日,我收了这幅字画就必须要站到玉王的边上去。明日,如果我活不下去了;且不说带着画儿投靠上官家;就是随便拿出去转手一卖,都是天价啊!”
再次不被理解,柳如歌真的有些炸裂了;既然小书童不能够理解自己说这幅画有多么多么的棒,那他就用他能够理解的话说给他听。说钱,他总归是懂得吧!要是不懂,那他就认了这个栽了。
“天价,这么值钱啊!你是不是在骗我的。”
果然提钱是比提学术有用的,小书童一听说天价二字;整个人的眼睛都开始放光。加之之前有些哭过,现在两只眼睛就像是夜里贪婪的恶狼一般,很是瘆人;柳如歌一介文人,自然是被吓坏了;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往后面挪了一小点儿,他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怎么会,这种事儿我骗你干什么?”
利欲熏心,小书童一下子就不抱怨了;不不仅不抱怨,而且放下手中视若珍宝的手绢儿,转而从坐垫底下拿出一个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木盒送到他的手上。
“既然是天价,那还是赶快收起来吧!这马车颠簸,小心碰坏了。”
为了防止别人听见,书童说话的时候不仅是小心翼翼的;而且和柳如歌靠的及其近。他一靠近,身上的脂粉味儿就不听使唤的蹿入了他的鼻腔之中。不知为何,看着自己面前不断忙碌的小书童,柳如歌忽然变得神思有些恍惚。
为什么自己面前这个从小伴着自己长大的人,在他的眼中忽然变得有些陌生;原来那个瘦瘦小小,伴着自己每日读书的小男孩已经不见了;现在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有自己想法、有自己信念的少年。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其的近,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让柳如歌自己都有些误会;他眼前的少年,红润的嘴唇,梨花带雨的眼眸;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一张一合之间忽隐忽现。明明知道他是个男子,但是柳如歌的心脏跳的非常之快;快到让人怀疑。
收好画儿,小书童才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之中;柳如歌只见他拿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对着镜子中的影像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额发。
不知道为什么,柳如歌的心里也有些不明为何:原先看自己的小书童这样的时候他只会觉得娘里娘气的,让人讨厌;然而现在看着,他却觉得十分可爱。甚至可爱之中还带着让人心动的俏皮。
从沉迷之中醒悟过来,柳如歌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斜眼瞥了下还在臭美的书童。他才偷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开始休息了。
男女之事,向来玄幻;柳如歌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才会出现如此的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