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烨被打了之后在小沈府住了半个月没回去,宋敏棠在府里闹腾了一场就萎靡了下来,也不像刚嫁进来那几个月一样整日如同花蝴蝶一般呆在小柳氏身边了,整日就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不肯出来。
后来还是小柳氏几次三番往小沈府打探消息,郭嬅语不耐烦了就出门一趟,专门去国公府安慰宋敏棠两句。
“娘这阵子担心的不行,生怕她郁结于心对孩子不好。旁的话我也不想说,三弟就是在大哥那儿住了这一阵子,我爹那会儿说出征就出征个一年半载的,也没见我娘这般郁郁的。”
郭嬅语上门看望宋敏棠的时候,范氏忍不住跟郭嬅语抱怨了起来,“就算不为旁的考虑也得多为孩子考虑呀,她跟小孩子一样,以后当娘了可怎么是好。”
“横竖还有夫人替她打理呢,弟妹就少操心,闲暇时候多多保养身子,再给二弟添个孩子才是。”
郭嬅语这话正中范氏心怀,范氏不由拉了郭嬅语的手,由衷道,“还是嫂子懂我的心,婆母一心只知道让我好好打理府上的事情,我一忙起来连补身的汤药都没时间喝。”
妯娌俩说着话到了宋敏棠的院子里,当着小柳氏的面郭嬅语笑容满满,“前两天父亲不是说让清梧好好管教一下三弟嘛,兄弟俩在我们府里吵了一架又动了手,这两日烨哥儿实在是不好回来。清梧怕弟妹担心,就赶紧过来让我告诉一声。”
“说好了是管教,怎么还动手了?!”小柳氏一听动手两字眼前一阵发蒙,沈清烨那是什么小身板,沈清梧又是什么德性,这么多天不回家来只怕是让沈清梧给打狠了。
郭嬅语面上没有半点不快,“夫人放心吧,就是脸上青了点,烨哥儿要面子不好意思出来,等过两日消肿了自然就回来了。”
“左不过是亲兄弟,打两下也不碍事,前两天辉郎还跟我说起他和三弟小时候的事儿。说他们两个小时候经常打架,每次打完了没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和好了。加上这次三弟着实是做过了,把父亲还气的不行,着实得管教一番了。”
小柳氏见范氏和郭嬅语一唱一和,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好是拉着宋敏棠的手谆谆道,“你可听你大嫂说了,烨哥儿不是不理你了,就是这两日不好回来怕吓着你和孩子,你安安心,过两日烨哥儿就回来了。”
“他是我孩子的爹,他不回来我害怕,哪有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不在身边的!”宋敏棠素来性子骄纵了点,有了身孕之后更是收不住的自己脾气,可是这话一出口却是戳中了旁边人的心事。
郭嬅语怀着明哥儿和昭哥儿的时候沈清梧都在外出征这就不用说了,就连宋敏棠她夫君沈清烨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小柳氏也是一个人熬过来的。
不光是沈家,就连宋家宋夫人也是如此这般的过来的。郭嬅语一时就有些不明白,宋敏棠难道连这些都看不懂吗?
听了宋敏棠这话小柳氏已有些不快,但总不能当着郭嬅语的面训斥宋敏棠给她下面子,只好是冷了口气对宋敏棠道,“你两个嫂子都是生育过的,你这会儿有什么不懂只管问问她们,也省得你自己乱担心。我前院还有些事情,过一会儿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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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用的着咱们两个指教,宋家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宋夫人最近不能上门看望女儿,但却是专门派来了三个上灶的婆子,说是怕国公府的人照顾不好三弟妹,所以就让用着宋府这几个人。”
等到出了宋敏棠的院子,到了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范氏早就忍不住要跟郭嬅语抱怨了几句,“开始我还想着要不要客气两句,后来我想着她这么折腾要是不让她用娘家的婆子,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还不得赖我头上就同意了这事。现在我干脆连份例银子都直接送过去了,一日三餐还有药膳都让那几个婆子自己出去采买收拾,半点不沾国公府的人手。”
“也幸亏我这么做的早,她见我这么做愈发大胆起来,你看刚才院子里放的冰盆比爹娘房里的还多。这会儿爹娘念着她怀孕不说什么,等到生了孩子只怕会生气。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花的是他们宋家的钱,我无所谓。”
郭嬅语温热的手拉住了范氏有些冰凉的手,温软道,“弟妹这么做很对,这样把咱们还有国公府都给摘出来了就好了。如今我和清梧可都怕极了烨哥儿这事折腾到沈家身上,宋大将军到底是陛下跟前的近臣,三弟妹虽然过分,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范氏连连颔首,“我爹还特地给我传话过来,说是不管三弟妹多么骄纵,我这个人做嫂子的都不能多说一句,三弟妹开心就好。”
说完了宋敏棠的事儿,范氏忍不住又好奇打听上了沈清烨的事儿,“大哥真的把三弟给打了?”见郭嬅语点头,范氏掌不住笑了出来,“从军之人手重,我爹以前教训我兄长的时候,拿着胳膊粗的棍子往下打,打一下棍子都能断,三弟只怕就要吃苦头了。不过大哥能下手教训三弟,说明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宋大将军常年在外作战,地位不同于一般人,若是因为儿女婚姻之事得罪了宋家,对沈家并非好事。三弟不明白这个道理,清梧身为长兄就得把这事给说明白了。”
自从沈清烨被沈清梧拖去教育之后,范氏和沈清辉就隐隐有些担心,担心沈清梧对沈清烨还有些兄弟之情。他们两口子好容易才跟沈清梧那边牵上了线,不想让沈清烨横插一脚出来。
郭嬅语的这番话多少让范氏放下心来,毕竟沈清梧只是怕沈清烨做错了事影响了他自己,看起来为了兄弟情的成分,倒是没有多少了。
且说小柳氏离了宋敏棠的院子就接到了女儿的帖子,于是小柳氏又备车去了趟永平王府,永平王妃不在,葛氏出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就把她让到了沈清雯的院子里。
沈清雯的身孕已将近七个月,加上最近天气渐热,沈清雯的心头愈发燥热起来,小柳氏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桌子上还摆着用井水冰好的西瓜,看样子是已经吃下去大半个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能吃这么生冷的东西呢?!”小柳氏一看就忍不住要说,“孕期不宜太贪凉的!”
“没关系的娘,我特意让夫君去问过太医了,我如今胎像稳固吃些西瓜没事的。”沈清雯满不在乎此事,“倒是娘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看我,我现在不好回娘家,你总要来看看我吧!”
“你傻不傻,哪有女儿怀孕我这个当娘的老是跑到婆家来的,这不摆明了不相信你婆家人吗?你婆婆还有嫂子都不是好相与的,我做过头了对你也没好处。”
沈清雯咽下一口西瓜,“那宋敏棠还用着她娘家自己的上灶婆子,岂不也是不相信我们家,娘就是有了孙子忘了外孙子!”
“少混说!娘要是忘了你,这会儿还能跑过来?你三嫂是矫情娘家又硬,连你爹都得对宋大将军礼让三分,若不然你看你二嫂怀孕那会儿,我什么时候这样过?”
沈清雯一挑眉,“我就看不惯宋敏棠那个样子,不就是陪嫁多了点嘛,每次跟她说话都有种降贵纡尊的味儿!我就要给她添添堵,让她高兴不起来!三哥也是一样,他不是老标榜自己正人君子嘛,还不是被夫君带出去就跟人不清不楚的!”
“你就别胡闹了!”小柳氏忍不住训了一句,“就为你这般不懂事,把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你三哥都被沈清梧拖过去打了一顿了,你还要怎么样?那是你亲哥哥,等我和你爹不在了,他和你二哥才是能给你撑腰的人!你现在就把他得罪死了,以后怎么办!”
小柳氏这番声色俱厉的训斥很快就通过侍女的嘴巴传到了葛氏的耳朵里,正在房里教小女儿写字的葛氏听了这话轻叹了口气。
“娘是怎么了,又再为小婶婶发愁吗?”小姑娘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葛氏。
葛氏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娘是为你小婶和小叔发愁,两个人都是这般孩子气,以后可怎么立门户呢!更别说还要当爹娘,照顾孩子了。”
“爹常说各人自有各人福,娘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爹说了,娘再操心小心变老!”
葛氏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到底是把心里的抑郁之气散去了几分。只要沈清雯不出门去闹事,在永平王府里她还能管得住她!
就在沈清雯老实安胎,宋敏棠在沈府翘首以盼沈清烨回来的时候,一封奏折悄无声息的摆到了乾德帝的跟前。
而沈清梧有一次大半夜的被叫出门,还没睡醒就被召进了建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