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纳妾
醒时梦2018-04-15 02:133,528

  可贾老太太顿时便怒了,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质问她:“你是什么意思,不是我难道是你吗?”

  “你真当儿媳不晓得,当初您掌着威北侯府的中馈,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一年便败了五六万两的银子,后头实在入不敷出了才叫阿瑶接的手。您当儿媳不晓得当年阿谦同阿月相继出天花,您因为怕传染将他二人丢在偏远的院落里不闻不问,若不是阿瑶念着这一双弟弟妹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今日哪里还有他二人的活命。”

  郑氏拖着一身伤回来的时候,压根没人同她说这些个,贾瑶也不过比贾谦大上几岁,十多岁的年纪却撑着这一大家子过活,累得病倒在榻,只字都不曾提过。

  若不是后来发生那事,府里头的老嬷嬷看不过眼在她跟前嚼一回舌根她只怕到死都不晓得那些个事。

  贾老太太口口声声说着自个那些年如何辛苦,如何操劳,可她操劳些什么,操劳的不过是自个的吃喝用度罢了。

  郑氏说的这些个句句都属实,可贾老太太担了这么多年的功劳哪里会承认,可叫她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张着嘴巴嗡嗡两声,却还辩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阿瑶那么小自个都还要人照顾,如何去照顾得了别个。”

  说着又指着郑氏骂:“别扯开话题,老婆子今日是来问你讨回管家权的,你想将威北侯府放到甄真那个贱蹄子手上,我一万个不答应。”

  甄真听得这一耳朵陈年旧事,虽不能辨出真伪来,却也晓得贾老太太到底是甚个德性,此番又无辜叫贾老太太骂上,顿时连脸面都不曾给她做,开口便斥:

  “老太太这话是甚个意思?本郡主乃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既有封号也有封地。”又道:“本郡主的祖母便是当今皇太后,舅舅乃是当今圣上,母亲也是尊贵的公主,此番无论攀哪个关系那都是皇亲国戚,老太太说我是贱蹄子,那我且问问当今皇太后同圣上是不是也同我一类?”

  贾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又因着敬茶同管家之事彻底恼了甄真,指着她鼻子便破口大骂:“就说你,贱蹄子又如何了,不过是个郡主却连尊老都不晓得了,别拿甚个皇亲国戚来压我,要论起皇亲国戚来,老婆子也是皇亲国戚,圣上也得唤我老婆子一声母亲。”

  就她这样还巴望着别个尊老,甄真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今儿个她本就没有掺合一脚的意思,可这会子就怕事儿闹得不够大。

  感情这贾老太太仗着自个年纪大,平日里头作威作福坐得太舒坦了,如今事事都想压人一头。

  甄真站到郑氏身旁,情真意切:“娘,莫要伤心了,过去的便过去了,咱们嘴上虽不说,心里却都记得呢,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谁做了缺德事,上天都看着呢。”

  郑氏本就心里难受,又叫甄真宽慰两句,那些个委屈越发往外头倒,却还强忍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叫她落下来。

  贾老太太自来不喜郑氏,便是她做得再好,在她眼里也不过装模作样的,此番见她委委屈屈的模样越发不喜:“哭哭哭,哭丧呢哭,老婆子还没死呢。”

  说着往绣墩上一坐:“快点,将账册同各房钥匙都交上来,从此以后这家也不用你管了。”

  郑氏哪里有心情理会她,甄真却是气笑了:“老太太您真逗,娘是这府里头的当家祖母,自然管着阖府上下,您说这话是甚个意思?”

  “甚个意思,难道你聋了不成,老婆子我说这府里头不必……”

  “祖母……”

  贾老太太压根没反应过来这是甄真给她挖的坑,正要一鼓作气的说出来,不想叫匆匆赶来的贾瑶给截了话头。

  贾瑶老远便听见郑氏哭得泣不成声,贾老太太志气高昂以及甄真不嫌事大的说话声,不消问便也晓得必然是吵起来了。

  她一进屋虽及时出声阻止贾老太太的后头的话,可也不曾上前,只站在那儿犀利的扫了甄真一眼,责怪她添火加油。

  甄真自打同这位大姐打第一回照面便晓得她瞧着柔柔弱弱,实际是个极不好糊弄的,此番叫她责怪了也不甚在意,嘴里却说:“姐姐来了正好,当年府里头入不敷出,夫君同阿月妹妹是不是险些病死,姐姐最是清楚不过的,这会子来了也正好说句公道话罢了。”

  “你……”贾瑶一时语噎,贾老太太不待见郑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位后娘对自个同阿诺极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可她的心到底是更偏这位祖母的,此番要她将那些个血淋淋的真相抖出来,岂不是陷她于不仁不义之地。

  甄真一瞧她模样便晓得谁同她亲,忍不住讽刺一笑:“说来也是,到底不是亲生的,如何养也是养不熟的。”

  “郡主,还请你不要乱嚼舌根,母亲虽未生我同阿诺,可养育我们长大成人已是天大的恩情,祖母也是一样的。”

  贾瑶读的书多,每说一句振振有词。

  可甄真却是讥笑一句:“如此说来,阿娘是继室便活该叫祖母猜忌打压了?”

  “够了。”贾瑶见不得甄真这般挑拨离间,顿时极为不满的怒斥一句:“郡主委实不该在此处逗留,还望你回自个院子去吧。”

  甄真还要说几句,却见郑氏自个抹了泪,红肿着一双眼儿,极是失望的看着贾瑶,转头对甄真道:“真真且先回去罢。”她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忧伤,到底是觉得自个这么多年来问心无愧的为这么大家子付出,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望着那双失望到极点的眸子,甄真没由来的心疼起这位便宜婆婆来了,可心疼归心疼,她到底没再说别个,只道:“那我先回去了。”顿了顿又似不放心的问她:“可需要我帮忙的?”

  郑氏苦笑一声,摆摆手:“你去罢。”

  甄真望着相依而立的那对祖孙两,又望了望独自一人的郑氏,最后还是转身离去了。

  出了长信宛甄真脚下的步子便行的极快,瞧见郑氏这般在贾家生活十几年还如同外人一般,她心里头便无端升起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又问袭香:“贾谦那个王八蛋呢?”

  袭香方才侯在屋子外头听了一耳朵,晓得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可却不晓得这位郡主作何这般生气,只得小心翼翼的回到:“听说在万花楼呢,说是这几日包了那叫画眉的花娘。”

  又是画眉。

  甄真脚下一顿,转个身便又准备往外头去,她自个是极护短的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倘若有人这样欺辱自个亲娘,她就是拼了命也是要将那人活剥了去的。

  此番便不是自个亲娘,心里头觉得的不舒坦。

  袭香一见忙同兮香对视一眼,急急拦在甄真跟前劝道:“好郡主,那地儿您去了一回便算了,千万莫要再去第二回了。”

  兮香也忙点头应道:“袭香姐姐说得对。”又道:“郡主,老夫人同夫人不对付,您就莫要插一脚了,说到底也不是您能管的事儿。”

  甄真是新妇,又同贾谦不对付,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平白去管这些个事儿反而叫人有话可说。

  甄真似魔障了一般压根听不进这两个丫鬟的劝慰,她心里一想若那个被欺负的人是自个娘亲,她该多难过。

  可她一下子也记不起来,那到底不是玉荣公主,便是玉荣公主也断然不会叫人欺负成这般。

  “郡主,郡主,真个去不得,您要想想公主,想想整个甄府。”袭香急得都快哭了,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郡主,求求您了,别去。”

  兮香见袭香跪下,自个也忙跟着跪下:“郡主,袭香姐姐说得对。”又道:“郡主乃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那万花楼自是去不得了,您便是再怒其不争,只管着人去将郡马爷请回来便是。”

  也不知甄真到底着了什么魔,脚下依旧不停,袭香哭着搂着她的腿,生生叫她拖行十来二十步,她这才脚下一顿再不曾向前一步,身上却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捂着心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缓过来的甄真只觉得身子甚是疲惫,灵台却清明了,晓得到底是自个鲁莽了,她同贾谦虽同为夫妻,可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她管那些劳什子破事做甚个。

  她又不贪威北侯府那点子家产,有空去操那些心,还不如守在自个院里将嫁妆打理好。

  “回去罢,是我魔障了。”甄真挥挥手,说话也无甚个精神。

  袭香同兮香一听,忙起身一左一右的扶着甄真,生怕她反悔一般急急往听竹居去。

  甄真只觉好笑,可也随她们去,她身子不爽利回了听竹居便瘫软下来,待躺了小半个时辰,又灌了碗姜汤下去这才舒坦。

  袭香派了个小丫鬟往长信宛打听消息,回来便告诉甄真那头还吵着呢,大姑娘都劝不住。

  甄真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儿将绣帕裹在面上,吐气如丝的道:“到底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

  待她再好,也不是亲娘。

  袭香不敢接话,想起方才从长信宛出来那一遭,小心翼翼的问:“那郡主要不要派人去寻郡马爷回来?”

  贵妃榻上的人儿没有作声,待袭香以为她睡着,正要退出去时这才听见她有气无力的道:“去罢,总归是他娘,被欺负得太惨了也不像话。”

  说完这句话,便只觉得抽丝剥茧般周身不得劲,一个转身便真个睡了过去。

  待再醒过来时,贾谦已经从万花楼回来了,带着满身的脂粉味,环抱双手就立在廊下同一女子调笑,听见屋里头传出甄真的声音便道:“甄真,爷有重要的事同你说。”

  他等了半响也未听见甄真的声音,却只见袭香兮香鱼贯而入,不免有些失望,却更加嚣张的扭着身子道:“爷要纳妾,不管你同不同意都要纳。”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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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欢喜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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