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蛇蝎
醒时梦2018-04-15 02:143,232

  既然是撕破了脸,甄真也没打算给贾瑶做好看,不仅挑了贾瑶春心荡漾的事儿来说得一回,还将她谋害钱程也道了一回,那被人从土里头挖出来重见天日的婢女是如何死的也说得一回,先头遇到水耗子之时她是如何将自个婢女推出去又亲手杀害的也说了,追溯到多年前还有一桩无人知晓的事儿。

  贾瑶这么多年都披在身上的温柔善良,不过一瞬便叫甄真扒得干干净净,她一桩一件的说的有理有据,便是贾瑶不承认也叫贾释面色发青,一双眸子赤红的。

  甄真面上俱是讽刺之意,侧眸看着贾谦声音淡淡:“本郡主记得,你同阿月年幼时无故染上天花险些死掉,还是叫贾瑶衣不解带的给救回来的。”

  贾谦不晓得甄真想说,不过略微点一点头,倒也不出声。

  甄真便道:“你可晓得你同阿月只所以染上天花,不过是因着贾瑶送的一对布偶,染过天花的布偶。”

  贾谦瞳孔一缩,猛的站起身来。

  当年郑氏同贾释为着贾家的荣辱,双双往那艰苦的战场上去,拼了命也有拼个功名来。

  贾老太太不喜郑氏生的一对儿女,不过丢给几个老奴照看,管口饭吃便算仁至义尽了。

  贾瑶那时年纪不大,贾诺的功课又繁重,她便日日同贾谦贾月一块玩耍,倒也玩出几分情意来。可贾老太太见不得贾瑶同郑氏生的那对儿女亲近,不仅自个给她灌输贾谦贾月抢了她东西的思想,便连她身边伺候的也时不时说得几句,日子久了,便是她心里不在意也生了隔阂。

  只所以小小年纪便对弟弟妹妹下手,也不过是叫人挑唆了去,还真个就拿了染了天花的布料着人做了一对布老虎出来送给贾月玩。

  贾月更是年小不知事,她没得郑氏在身边照看着自来少见这等玩偶,得了贾瑶的馈赠欢喜得不得了,抱在手里便不撒手,却哪里晓得到得夜里头便猛的发起烧来。

  贾谦同贾月一个小院子住着,瞧见妹妹烧得说胡话,裹了衣裳迎着寒风便去贾老太太院里头求人。

  贾老太太已经歇下来,不过一个人模狗样的婆子出来说得两句,叫他莫要扰了老太太的觉,又说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生病的,等天亮了再请大夫也一样。

  贾谦堂堂一个侯府的二少爷,却对着那婆子跪下来,哭着求着不过寻人请个大夫来,可那婆子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他跪得整整一夜,直到贾老太太起身用了早膳这才想起跪在院外的贾谦,手一指便着人请个大夫打发了。

  贾月一连烧得两日,那大夫开的药俱都一滴不剩的灌了下去却丝毫没得起色,贾谦又往贾老太太那儿求得一回,贾老太太不胜其烦,将他提出来骂得一顿又轰了出去才罢。

  贾瑶年纪小,不晓得天花有多厉害,隔着窗望着烧得不省人事的贾月心里也发慌,可耳边总是响起那些个丫鬟婆子说的话,到底狠了心当作没发现。

  直到贾谦也病倒下去,贾老太太这才又使了大夫来瞧一回,这才晓得是天花,一时间府里头闹得人心惶惶,贾老太太更是恨不得将这一对稚儿扔得远远的,可又怕人说道这才按下念头,可住着贾谦同贾月的那个院子犹如死院一般,叫人连大门都锁上了。

  贾瑶躲在一旁听得贾老太太说得几回贾谦同贾月要死的事儿来,这才吓得瑟瑟发抖,哭着到贾老太太跟前将事儿说得一回,又哭得甚是伤心难过:“我,我不是故意要害妹妹的,我,我以为那个只是让她不舒服一点。”

  贾老太太再是不喜郑氏的那对儿女,可也叫贾瑶这般狠毒的手段吓得不轻,可为着贾瑶的将来,郑氏那对儿女却是如何都死不得的。

  她心里将利弊权衡一回,立时就请人去外头偷偷摸摸的寻大夫,不管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只要是说有法子的俱都请来试一试。

  那些时日贾瑶每日提心吊胆,一睡醒定要起身往贾谦同贾月的院子去瞧一回,晓得人还未死才能放下心来。

  贾谦同贾月真个是命不该绝的,还就叫一个癞头大夫给治好了。

  贾老太太提着的心也放下大半,请问过大夫已经无碍之后,这才教贾瑶日日往那院子里头去,送吃的送喝的,将这两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府里头晓得事儿的那些人不过一个月时间便走的走死的死,自然而然的也没人记得那对布老虎,没人再晓得贾月究竟是如何染上天花的。

  当初年小不知事,自然不会往这上头去想,可如今甄真点得一句,贾谦的脑子便转得飞快,那些个被遗忘的事儿也叫记了起来,甚个巧合也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奶娘突然会死去,身边伺候的不是犯了事便是办错差,为什么那阵子贾老太太的态度会突然转变,为什么传言中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们兄妹二人的贾瑶没有染上天花。

  这么多年来,贾谦从来都不曾去怀疑过这件事儿,可如今揭出来他却是哑着声儿半响说不出话来,望着贾瑶的眸子神色复杂,他以为这位姐姐不过是这两年才变的性子,却不想都是假象罢了,若是当初她再狠心一点,是不是他同贾月就真的死得干净了。

  贾谦的神色变化都叫甄真看在眼里,晓得甄明璇同自个说得都是真的,当下便更是不客气:“爹,你是不晓得自个到底养了甚样一个毒蝎心肠的女儿,那般小的年纪竟然就能对自个亲弟弟,亲妹妹下毒手。”

  “天花这等病可不是一般人染得起的,每闹回疫总要死不少人,当年夫君同妹妹身边伺候的,可不就是死得干净。”

  贾释听得一耳朵全是贾瑶做的混账事,早就气得不行,此番又瞧得贾谦的面色,也不消甄真拿出证据来,站起身来抬脚便往贾瑶身上踹去,口中骂得一句:“孽障……”

  他贾家虽是行伍出身,手上也沾上不少鲜血,可那也是为国效力,却不想贾瑶这么一个养在深宅里头的姑娘家那般小的年纪就能做出这等阴毒的事儿来,连自个的亲弟妹都下得去手。

  贾瑶被贾释那一脚踹得老远,还来不及觉得痛便喉间一股腥甜,猛的吐口血出来。

  贾老太太唬得不得了,她虽晓得当年的事,可早已经不当回事了,突然叫甄真就这么揭出来,又是气又是怒的,几步上前查看贾瑶一番,这才又抹着泪怒斥贾释:“你这逆子,莫不是真个为着这小贱人连自个亲生女儿都要打杀。”

  贾释气得狠了,他本就是战场上下来的,那一脚出去没得十成力也有七八成,到得这会子还气得呼吸不允,闻言更是恼怒:“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儿要来有何用,她就不该打娘胎里生出来。”

  贾瑶捂着心口,又猛得吐出一口血来,只觉内脏痛得发麻,可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一边哭一边爬到贾释跟前:“爹,你不要听甄真胡说,女儿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女儿待阿谦同阿月就是亲弟弟妹妹,如何会如此谗害他们。”又道:“当年那对布老虎是我做了送给妹妹的,若是真是有问题那我也应当染上了天花啊,爹,你要相信女儿,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复又转过头来怒视甄真:“郡主,你究竟想如何,泼得那许多脏水到我身上来,无非是想洗清你姑姑身上的污点,可你用得着这样置我于死地吗?”

  甄真轻笑一回,唇角弯弯甚是好看:“本郡主虽然脾气不好,可自然不会冤枉人,我今日所说之事件件都有凭有据,若是爹不信,还能派人去查,只要是做过的,这么多年过去,依然会有蜘丝马迹。”

  又道:“至于我姑姑,她从来都不曾害你,如何又有污点,就算你非要栽赃给她,将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只怕头一个活不下去的人便是你。”

  “你……”贾瑶面上是泪水,嘴角还含着鲜血,瞧着甚是赫人,晓得说不过甄真便也不再纠缠,只跪到贾释跟前:“爹,我是你女儿啊,你不信我,却要信一个外人……”

  “够了……”贾释怒吼一声:“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眼见贾释那儿说不通,贾瑶又回过去求贾老太太,贾老太太最是心疼贾瑶同贾诺,当下便对贾释道:“逆子……”

  可她一句话还未说话,便叫贾释强硬的怼了回去:“你惯吧,只管惯着,惯死了也活该……”

  贾老太太一听,面色青白交加,顿了顿立时便拿帕子捂着脸,跟个市井泼妇一般坐到地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是你娘,阿瑶是你女儿,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我不活了,还有没天理了,我老婆子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复又指着甄真道:“都是你这贱人,你天生带煞,我们家门不幸,自打你这贱人进了门便没一天安生日子,我不活了,我老婆子的命给你行不行,你让我儿子孙子过两天好日子行不行……”

  这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也不是第一回做了,真真是一回比一回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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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欢喜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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