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身边的空气都冻结，大白天起了一阵阴风，刘明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地后退，林宇觉得自己的手指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出去一样，而刘明的目光则由刚才的挑衅和张狂变成了恐惧，在他的眼睛里，林宇似乎看到了季晓然的影子，只不过跟她美丽的一面半点搭不上。
林宇松开手，觉得体内再无半点季晓然的痕迹在，但是也没有出现业力消除后的反哺现象。
这是有用还是没用啊？林宇蒙了，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刘明举拳朝他打来，他向后退的片刻猛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再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柄匕首插在他后腰上，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够结实，换作正常人就死定了，林宇大怒，朝后就是一脚，可是踢空了，周围的人都从书包里拿出家伙，作势就要一拥而上。
“都在干什么？”
随着怒喝，围住林宇和刘明的学生一哄而散。
“快跑，刘校长来了。”
“这老小子到底什么毛病，他不是刘明的亲舅舅吗？怎么比他爹还不讲人情……”
“这个大叔说刘明杀了季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还是别趟混水了，进监狱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是啊，离远点为妙啊……”
他们想算了，林宇可不打算就这么了结，“马的，刚才谁拿刀捅我？”
“这位先生，我替我的学生向你道歉，”刘校长看起来倒是一脸的正气，黑方框眼镜配上国字脸，仪表堂堂，就是书生气重了些，“不知你跟刘明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好好谈谈，在这里影响不好，大家都看着，还影响学生回家。”
“我想不用了，”林宇冷笑着看在那儿发呆的刘明，“有句话说在明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让你这位侄子好自为之吧。”
刘校长被一连串的成语砸蒙了，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正在考虑要不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时候，刘明一声长啸，跳进自己的车里，轰地一声发动，把油门催到底，跑车的尾喷口喷出两团火，车子一路绝尘而去，向着路边的灯杆撞去。
“小明！”刘校长大吃一惊。
“马的，小明，”林宇恨恨地说，“活该你遭报应，叫小明的最讨厌了！”
“轰……”
跑车以一百多迈的高速撞在灯杆上，前脸拱起来，车窗也碎了，刘明飞起来撞到灯杆上以后，擦过去摔向路边的农田。
“啪……”
泥水四溅，刘明哀叫起来。
“这都死不了？”林宇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命真够硬。”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没想到转眼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一时“群情激奋”，纷纷掏出手机，试图争取第一个打卡发朋友圈。
“叫救护车——”刘校长先反应过来，抓住林宇的手腕，“你别走，你给小明下药，来人！把他抓住！快报警！”
“下你妹的药！”林宇一拳封在他眼睛上，转身跑路。
“你别走……”
“不走才怪！”
林宇偷笑着跑回车上，发动车子开溜。
“所长，就这么走啦？”娇滴滴的女声从后座上突然响起，把林宇吓的差点拔枪怒射。
“我就特么——”在倒后镜里映出一个校服女生，但是却是乔四的气息，林宇大怒，“乔四！你搞什么飞机？信不信我现在送你下地狱！”
“别误会啊，所长，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嘛，”乔四赶紧解释，“刚才这个女生从车边上经过，这妞跟刘明有一腿，我就想上她的身看看能不能搞到些情报，结果发现是她替刘明找的车，撞季晓然之前，也是她约季晓然出现在事发地点的，要不是她缠着季晓然煲电话粥，那小丫头也不会没看路”。
这个女孩其实也算是有些姿色，就是眉宇间骄纵之气极盛，最多就是被人玩完了甩的货色，死后也是会下地狱的角色，“只为了争风吃醋，就搞谋杀，真是——”
这种事林宇也是头一次遇上，“都是些没用的，我们不是警察，就算有人证，也定不了刘明的罪，更何况人间的事，不该由鬼差来管，除非把这些小料报给记者，让他们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所长高明，”乔四马屁赶快奉上，“今天晚上我和大熊正好乔了个局，跟广义区的几个鬼谈判，您知道的，那边是平河的商业区，好多搞挨踢的都在那儿混，还有很多数不清的媒体人，还有好多说不清道不名的职业，找个能把这种罪行公布出来的简直太容易了，没有鬼，咱们哥们儿一手遮天的时候，吓唬个把人替咱们办事，还不是馊易贼。”
“小伙子，有前途，”林宇大为满意，“看起来我有必要在事务所设个副所长的职位，到时候这人选嘛——”
“还请所长栽培！”乔四大喜过望，“我老早就想当官，可惜学历不够，不然凭我的本事，怎么也能混个正科正处啥的过过瘾”。
“正科正处你就没戏，智商欠费倒是真的，”林宇一拳头敲在他头上，“广义区每天上班的人没有上百万，也有几十万，隔几天就有人跳楼，枉死鬼一大堆，个个精的跟猴一样，就两个鬼去跟人家谈判，你也不怕被人大卸八块！”
“大人，您这就有所不知，”乔四捂着头解释，“鬼的世界其实没有人界那么复杂，实力就是第一位的，大熊的拳头硬，任那帮鬼精明一世，斗不过我们，还不是一样玩完，更何况有您帮忙，只要您时不常地从中挑出几个消去他们的业力，免得他们因为枉死而下地狱受折磨，安心去投胎，大把的人抢着为我们效力，有没有脑子，没太大差别啦。”
“嗯，听着好像挺有道理的，”林宇点头，“行，我们先去维多利亚医院。”
“去那儿干什么？”
“哼，刘明可是身娇肉贵，我看他这一回身上怎么也得断个十几根骨头，不请个好大夫，恐怕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哦，”林宇坏笑，“平河最好的医院除了维多利亚，还有哪儿？”
“那里——”乔四突然有点害怕的样子，“林叫兽在那里——”
“你怕他？”林宇顿觉不可思议，“那老货活的岁数大了点，懂的多点，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吗？”
“没有啊，”乔四强笑道，“就是偶尔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不像是鬼，更像是——鬼仙一类的存在，他们可是以恶鬼为食的。”
“鬼仙？鬼仙又称“灵鬼”，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是啊大人，哦不所长，您真是博学多才，人中龙凤，鬼里的大哥大……”
“闭嘴，你拍马屁的技巧真特么差劲，听得我都快吐了，不过话说你还挺会抬高自己的，”林宇瞄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叫恶鬼吗？”
“够资格下地狱的，不就是恶鬼了，”乔四开始哆嗦起来，“大人，哦不，所长，我能不能不去？其实后备箱也挺舒服的。”
“靠，瞅你那艹行，”林宇鄙视道，“就这德行还想找大熊去抢地盘，一个陈年老鬼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愿意呆在车里你就呆着吧，不过记得把自己的气息收敛一点，像上回大夏天的把车里弄的跟冰箱似的。”
“这回不会了，大人，您的事务所真是好地方，呆在里面暖乎乎的，身上的怨气也化解了许多，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想泡妞的事儿了。”
“靠，不想泡妞你上这妞的身干嘛？”
“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觉得空虚，觉得寂寞，觉得冷……哎，别再打我了所长，我知错了……”
两鬼就这么打着嘴炮，向维多利亚医院行驶。
在他们的身后，有辆车一直在跟着，车上的人神情冰冷，倒后镜下挂着一个三角符，上面的朱砂符文闪闪发光，凝聚成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