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师傅的话你也不听了吗？”青莲道长逼问。
“是，师傅，”青远捏着鼻子，跟吃毒药似的把符吞进肚里。
“嗬嗬嗬……”青莲道长怪笑连声，“你不是总怪我不教你道法神通吗？现在我教你一段口诀，跟着我念，机缘难得，错过了，再想学恐怕就要再等十年了。”
“真的吗师傅？我一定努力学，”青远眼前一亮。
“当然，跟我念，”青莲道长神色狠厉，“真灵下盼，覆映吾身。心神丹元，养育群生……”
“真灵下盼，覆映吾身。心神丹元，养育群生……”青远用心复述，一字不差，眼神从一开始的专注变得空灵，到后来更是变得一丝情绪也没有。
“嗬……”青莲道长怪叫一声，化为泥浆喷射出来，钻进青远的七窍。
过不多时，青远的眼睛里重新多了神采，只是与刚才的无知少年相比，却是判若两人。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林宇嗤笑一声，“我就说嘛，你派去看门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废物，看来是早就打算着夺舍的主意，当你的弟子，还真是倒霉。”
青远转过身来，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林大人何必咄咄逼人，修道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成就无上的功德，些许手段，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算你狠，”林宇从地上站起来，转动了一下脖子，“连自己的徒弟都说舍就舍掉，我还真是担心你会不会在事成之后把我也做掉。”
“林大人言重了，”青莲道长皮笑肉不笑地，“秦家族长一直对你青睐有加，秦霜姑娘也对你格外关注，还托我几次打听有关你的消息，将来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成为秦家的乘龙快媚婿也说不定，到时候，大家都是茅山的弟子，自己人嘛，何必为了些好处翻脸，你说是不是呀？”
“嘿嘿嘿……”林宇竖起大拇指，“这话说的，有水平，我听得乱爽的，好，走吧，正好也去见识一下，这个鬼市到底有什么鬼。”
这老小子不能留，为了自己，他什么都豁得出去，就算找头猪当盟友，也不能找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林宇暗自打定主意。
外面的贵宾还在痴痴地傻等，看到青远出来，只当他还是那个喜欢装笔的小道士，却不知，这个正是他们付出千金也难见一面的正牌青莲道长。
“鬼市就在盂兰街，也就是平河人俗称的鬼街，”青莲道长没有出大门，反而走向大楼，“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盂兰街附近街道狭窄，堵车几个小时是平常事，我们还是从天上走，比较快。”
“有钱就是好命，”林宇乱羡慕的，“不像我，都是鬼差了，还特么开着辆破车到处晃。”
“做完了这笔买卖，林先生想要这些俗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青莲道长不自然地扭动着脖子，似乎还在习惯这具身体，“我现在法力受限，欧阳滔这人很邪门儿，乱七八糟的东西懂的特别多，林先生不要大意，我有些装备，虽然是对付普通人的，但拿在手上，却也算是个保障。”
电梯直上楼顶，有一架直升机正蓄势待发，一边的地上摆着几个大箱子。
“枪？”林宇拿起一支，心里却不怎么兴奋，“欧阳滔是人还是鬼？用这玩意能管用？”
“确切地说，我怀疑他是个巫师，”青莲道长神色凝重，“巫道比道术还要古老，有人类开始就已经存在，传承久远，能幸存至今的，无不是邪门至极，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厉害，终归还是人，常规武器依然有杀伤力，”说着，他把一支手枪小心地插进道袍的袖口里，“这里面的子弹是大威力的穿甲弹，专门定做的，后座力会有点大，要是你对自己的枪法不够自信，离得近一些再打。”
“说的跟真的似的，”林宇嘀咕。
子弹的确与普通的手枪弹不太一样，弹体上刻着很漂亮的螺旋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只是这玩意就能杀掉——巫师？
杜新宜的记忆里有关巫师的资料也不是很多，似乎修道士都不是很想与这些人打交道，欧阳滔这个人似乎在平河也小有名气，修道士都对他有所耳闻，这老货手眼通天，只要舍得被他宰一刀，总能拿到在别人那里拿不到的好货色，杜新宜也是靠从他那儿拿到的一些丹药，才可以年过半百，还龙精虎猛……
对了！林宇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光顾着忙乎阵图和养鬼术的事儿，他居然忘了杜新宜在城里的几处房产里存放着他用来修炼所用的物品，正好可以充实自己的资料库，省得以后有难处就到处乱打听，而且肖潇也用得到，那些物品个个都不便宜，几张纸就是几千块，青莲道长贴在地下室的那些加起来都够普通人一家三代吃喝不愁了。
青莲道长往袖口里塞了五把枪，又塞了几个弹夹，才住手走上直升机。
林宇拿了一支手枪，想了想，又拿了枚手雷。
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启动。
盂兰街原来是殡葬业相关业务的集中区域，因为城市化程度越来越高，再加上提倡绿色殡葬，搞封建迷信的人越来越少，这条街很快就衰落下去，有房地产商也不止一次打过这条街的主意，但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阻力，导致无疾而终，到后来，这里虽然地处闹市，却荒凉的连租房客都不愿意在此落脚。
不过这里虽然外在破落，却奇怪地滋生了另外一种生意，就是古董，或真或假的文物每天在这里搅动着爱好者们的喜怒哀乐。
午夜时分，盂兰街上雾气弥漫，不知从哪里来的雾气里阴气逼人，稍不注意碰到一下，都会觉得遍体生寒。
影影绰绰的人行走其间，让这里生出一种让人恐惧的气息。
摆地摊的人居多，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哪怕是在白天最具喜感的面具，在这种情况下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林宇面前，一个米老鼠丢下一箱子钱，抱着块黑漆麻乌的弯刀，兴高采烈地走了，没人知道他乐个什么劲儿，也没人知道那刀有何特殊之处。
街边的铺子绝大多数都关着门，但有一家开着，只不过门可罗雀，经过的人也只是眼馋地朝里面望一眼，便匆匆离去，连进去的心思都没有。
这里就是欧阳滔的店，青莲道长说的情报似乎没提到，这是盂兰街唯一一个开张的店铺。
这样的地方，会是等闲人呆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