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每到一层地狱，都是一个五百年的开始，”马面笑的让离得稍近的鬼魂都有魂飞魄散之像，“这种五百年的循环要想结束，全在兄弟们的一念之间，只不过这就不是四百万能解决的了，每到有职务变动，鬼差换人，鬼魂换地方，总要打点。”
“好，”郑艳丽同意，“一年四百万，定例，每年七月鬼门开的时候，我准时烧给你，要是有人代替你，或者有新的变化，你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还在，钱一分不少给你。”
“成交！”马面再次乐开花，“郑小姐做生意就是爽快，咱们鬼差就是喜欢像您这样大方的，哈哈哈……”
这时有个鬼魂冲过来，带着一只人类的胳膊，满嘴的血污，“郑小姐，按您的吩咐，我已经把孙阳的仇人的胳膊带来了，他可以安息了吧？”
“报警了吗？”郑艳丽头也不抬地问。
“报了，我第一时间上到一个巡警的身，嘿嘿嘿……”血污让这个鬼魂的笑容出奇的邪恶。
郑艳丽伸手点指，“去找费曼，她认可，你就算替她完成了遗愿，功德算你的。”
“是是是，谢郑小姐给我这个机会……”这个鬼魂忙不迭地道谢，冲向一边正抹眼泪的女人。
过不多时，天空中划过闪电，淡淡的白光化作光点落下。
“哈哈哈……”沾染血污，却得到了这些功德，这名鬼魂得意地狂笑，身上的杀气和怨气如遇到阳光的积雪，融化开来。
“很好，那就说下一件事吧……”郑艳丽正要埋头于工作，眼角余光跟一边的情郎杜阳碰了个正着，杜阳适时地报以和煦的微笑，顿时让她方寸大乱，身子都软了三分，赶紧收敛自己没出息的柔情，端正态度，用帐册遮掩自己的失态。
林宇在不远处的鬼魂堆里静静地看着，他本以为当她与杜阳相见，再就无法使用，没想到的是，郑艳丽再一次用现实证明了她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迅速适应了自己工作的新变化，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些闪电是功德，郑艳丽把手边的资源重新进行了整合，功德之力正在惠及所有能帮上忙的鬼魂，这也让这里虽然阴气很重，怨气却不多，不管什么时候，任何生物，能看到希望，就不会因为绝望而做蠢事。
牛头马面是上次在苟富贵那里见过的，林宇把他们当个屁，郑艳丽却意识到了他们的价值，让他当成废纸一样扔在机场小区的冥币，现在却可以办到以前要很苦恼才能解决的问题。
这是个真正的人才，可惜时运不济，不然生而为人，一定雄霸一方。
也许让她来谈判才最适合，林宇暗想。
技不如人，就要承认，用对人，做对事，林宇突然荒谬地想起在大学里上人力资源课时讲师的教导，而那时他正在懊恼为什么昨天晚上打LOL会输的那么惨。
“林大人，请您救我。”
正在思索中的林宇偏头看去，虽然周围的鬼都不像人那么讨人喜欢，但这货的德行未免太不讲究，脑袋烂的跟西瓜一样，胸口有个大窟窿，肚子里的肠子甩出来老长一截，所过之处连边上的鬼都不打算靠近。
“懂不懂规矩？”林宇不满地想给他一脚，结果发现他的腿血肉模糊，“你已经是鬼了，还特么这逼德行是要吓死谁啊？比恶心是吧？来，给他比一个，”说着他顺手扯过一个大汉。
“嗬——”那哥们儿本来想要发作，看到是林宇，乖乖地露出恶鬼相，跟个烧焦的烤肉似的，还散发着恶臭。
“一边去，”林宇大脚把他送走，“看见没？求人也要有个好态度，原来长什么样？”
那鬼都快哭了，“我原来很帅的，可是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变都变不回去，要是就这样投胎，下辈子岂不是要当丑笔了。”
“哎哟？”林宇顿感意外，“我了个去，敢夸自己帅还长成这副艹行的男人，我还是第一回见，别嚎了，我看看怎么回事，瞧瞧，怨气还挺大，特么你要真帅到让人害死，我还真想看看你活着的时候长什么鸟样儿，咦？”
定睛细看时，林宇发现面前这个倒霉鬼好像还真没撒谎，他的魂体并不是生前的死相所化，而是本来就是这样。
鬼有三相，临死时的样子，正常人的样子，还有本身样貌的巅峰和最美好的展现，但不管怎么变，它的本体没有受损，但面前这个倒霉蛋，他的本体似乎是真的受损了，还不是被法术伤害，也不是受到鬼魂的攻击，更像是被物理伤害到这种程度，尤其是胸前那个大窟窿，好像是——
“什么人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林宇收起开玩笑的心思。
“是一个老外，”这个鬼真的哭出来了，两只眼球从脱离眼眼眶，开始满脸逛街，“跟个大猩猩似的，我是个开出租车的，送他去海昌新城，到地方以后，本来他还挺慷慨的，给了我不少的小费，我就好心帮他搬行李，结果不小心把一个包搬出后备箱的时候，箱子坏了，掉出来不少东西，我本来想要帮他捡，可是他突然就翻脸了，把我拎起来就是一顿臭揍，就是这样，用手，手掌，跟刀子一样，划开我的肚子，一拳就把我的胸口打开一个窟窿，后来他居然张开嘴咬我，把我的头都咬烂了……”
这哪是人啊，简直就是怪物，林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熊，鬼附身时，会带有某些人所不具备的能力，但绝大多数只是由磁场不同影响人脑带来的幻觉，大熊是少有的力量型选手，他的力量超乎想像的大，大到让林宇生出无法战胜的无力感。
这个人会不会也是如此——
是不是毒蛇的手下？
“你叫什么？”林宇重视起来。
一般轻易不会问鬼的名字，如果问起来，又是以鬼差的身份问，就等于是达成了契约，要负责到底。
“韩威，”这个鬼的两只眼睛归位，在林宇没有防备的时候抓住他的手，“林大人，我是冤枉的，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要替我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