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也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他不由得暗自吃惊。
手里的碗跟小黑正怼上,顽强地展示出它极强的质量,简直比加厚的钢板还结实,小黑的撞击力也惊人的强悍,先前它表现出来的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的力量。
然而不管有多强,那只看起来普通的碗坚强地挡住了黑猫的撞击,而这个悲催货华丽丽地昏过去了。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哎哟喂呀……”钱必达满脸都是红印子,衣服也被扯坏了,现在的德性跟街头乞丐也差不多了,尤其是头发,本来还算整齐,现在弄的跟鸟窝差不多。
“看来不是鬼,”林宇满意地点头,“瞧瞧这造型,多具有现代艺术气息,整个笔格都高了,还装笔不?装就接着怼。”
“还是您厉害,”钱必达拱手讨饶,“林大人,看在我一把老骨头的份上,放我一马。”
“也不是不行,”林宇绕着他打转,“我可是亲眼看着你被毒蛇算计,连骨头碴都没了,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看今天是没法儿再谈下去了。”
“如果我说我还有个孪生弟弟,你会不会相信?”钱必达很严肃地说。
林宇捏拳头,甩手,开始做近战热身准备,“说吧,单挑还是群殴?”
“不想要被子了?”钱必达一句话就让林宇停下脚步。
“你怎么知道那被子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林宇不跳了,两手交错间,摄魂枪入手。
“因为这个送水公司当初就是我监工,”钱必达面不改色,“从设计到施工,我全程参与,连那床被子都是我亲手铺上去的,实际上,除了杜新宜那个牲口,没人敢用,二楼都几乎没人上去过。”
这倒是有点儿意外,林宇收起大碗,他本来打算把它当板砖用,看看是不是能用它放倒钱必达,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身后的墙上还有我的名字,”钱必达指着林宇的侧后,“平视,就在你能看到的位置,看着是花体签名,其实是我用鬼文写的。”
林宇下意识就要转头,陡然心惊下,差点儿就要举枪射击,但发现钱必达神色如常,暗道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微一偏头,林宇几乎马上就看到水泥墙面上有几处像是乱画上去的线条,作为地府鬼差,鬼文都是无师自通,自然就会掌握。
没错,是钱必达的名字。
“你胆子还真不小,”林宇神情稍微放松下来,“生人用鬼文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容易导致光之灾的,弄不好,还会折寿。”
“这是修道士的命不是么,”钱必达面色消沉,“那个药店,其实由我们两个人经营,你不是一直在奇怪那里的那些破烂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吗?我和我的弟弟轮班看店,另外一个天南海北去找货源。”
难怪,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他整天在那破店百无聊赖,怎么储藏室里什么都有,别人弄不到的好货,他那儿也有,一个人整天那么闲,是不可能有时间淘到好东西的。
所谓的人脉对于这种靠贩卖法器和符咒为生的人来说就像纸一样脆弱,很多修道士因为常年从事着与普通社会格格不入的工作,脾气多有些古怪,除非像秦峰那样的大家族,值得他们有意结交,一般的生意人,为了点儿钱,是很难与之有过硬的交情的,而钱必达做到了,这其中的心血,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深究无意,修道士的圈子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秘密,林宇也一直在隐藏摄魂枪的秘密,要是有人知道他的枪可以摄取神魂中的记忆,恐怕都会把他当成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那被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林宇收起枪。
“不知道——”
林宇顿时怒了,百炼钢抽出来就把钱必达抵在墙上,“我告诉你别再跟我耍花样!”
一会儿死了一个,一会儿又冒出来一个,林宇痛恨欺骗,尤其是他弟弟还差点儿害死他。
“我确实不知道,”钱必达脸色铁青,“床单上也有文字,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当初设计的时候,师门只是交待我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你杀了我还是不知道。”
“那要你就没用了,”林宇杀意毕露,“还有什么遗愿吗?”
“只有我知道那床被子去哪儿了,”钱必达面露恐惧,“相信我,没有我,你对付不了她,因为她是正一门的人,道法高深。”
“又不是没弄过,”林宇露出残忍的微笑,“这个理由不成立。”
什么特么道法高深,拿着一堆神符的还不是一样被做掉了,不过话说正一派怎么总是派女人过来?
“你杀过正一派的人?”钱必达的智商明显开始不够用,“不,不可能,正一派有史以来从来没有鬼魂能杀掉他们,这……不,就算你可以杀掉正一派的人,这个你绝对搞不定,你难道没发现,平河最近经常会出现圆月吗?”
“圆月?”林宇还真被问住了,“圆月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钱必达的脑袋像突然瘪了,居然躲开百炼钢,滑到地上去。
林宇心有所感,转头看去,门口再次走进来一个钱必达,“因为那个正一派的女人在出生的时候,就会有圆月出现,她的道号叫月慧。”
“所以呢?”林宇心中暗惊,这个钱必达可比他那个弟弟强大多了,刚才使的障眼法——
原来的那个钱必达已经变成了一个纸扎人,塌缩在地上,面目全非,只有那张人脸,画的维妙维肖。
“她是正一派应天时而生的弟子,”钱必达右手在空中虚空一招,一张鲜红如血的符纸出现在手中,递过来,“拿着看看,你就会知道,她有多特别。”
符纸上的符文一看就是女人画的,秀气,柔软,还带有出尘的飘逸感,这是一张除尘咒,很普通的符咒,但是——
等拿到符咒时,林宇才如梦初醒,怎么没多想想就伸手接过来了?
正在他考虑是不是要马上丢掉的时候,森寒之意从符咒上传来,手上很快就结成一层白霜,但不是邪异的不适感,而是那种让人舒适的沁凉,直入心底,很快就在全身上下游过一遍,所过之处,烦闷尽去。
看到林宇惊讶的表情,钱必达露出了然的神情,“她体内的阴气凝聚,画出的符咒多有安神养气的功效,不管多凶的厉鬼,碰到她,都会戾气尽褪,她也借此积累无上功德,最有可能成为正一派新任掌门的,也是她!”
未来掌门?什么事儿值得她这种人物亲自出马?
修道士禀天地之灵气而生的万中无一,这一行当,吃苦不一定有所长进,天才一日可达的成就,有些人一辈子也无法达到,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修道士中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有这样的人在,门派壮大,延续千年都不为过,只因此种体质的人表明这个门派受天地之恩,哪怕寿终正寝,也会惠及后世。
未来的正一派,前途不可限量。
“被子在她那儿?”林宇猜到了,瞬间那个影子又回到面前,哪怕是一个虚影,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很想要一探究竟。
“正是,”钱必达笑起来还是一样的猥琐,就是多了一点儿一板一眼的劲头,不精明,但绝对是有智慧的人,“而且这个消息还是我卖给她的,就为了交换这张符咒。”
拿这么重要的秘密,交换一张除尘咒?
“他没撒谎,”小黑跟鬼似的出现在钱必达的肩膀上,爪子抵在他的太阳穴上,神棍一般瞅着林宇,“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傻了。”
“啊……”钱必达跳起来,抽疯一样来回乱蹦,“它什么时候活过来的?快把它弄走,我最讨厌猫了,快滚开!”
林宇抹了把脸,“香蕉你个芭乐,这都什么人哪?还有没有正常点儿的?”
小黑稳如泰山,“哈,他果然是怕猫,小的时候居然被一只猫咬住了那里,哈哈,好笑,你当时吓尿的样子一定被邻居笑到肚子痛,哇塞,还被猫从学校追到家里,还每天在上学的路上堵你?你这是惹到社会猫了呀,不行了,让我笑会儿,哇哈哈哈……”
它说着爪子捂嘴,笑的肩膀一个劲抽抽,但就是不从钱必达的肩膀上掉下来。
林宇笑不出来,这是——通灵术吗?难怪它那么喜欢停在肩膀上,不知我有什么秘密被它知道了,不对,我敢肯定它没有碰我的脑袋,除了拿爪子抽我。
这只猫比钱必达难对付多了,要是哪天想坑它一把,它用爪子按着我的脑袋,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招了?它阴我的时候我可是防不胜防啊!
“嘭……”钱必达撞在墙上,摔了个屁墩,小黑则轻松跳下来,还没落地就已经消失,再出现则在林宇的肩膀上,只是这次它坐在了——“姓林的,你无不无聊?”
“咋了?”林宇把两只碗放在肩膀上,小黑刚出现就一屁股坐进右边那只碗里,无语地瞅着他,幽怨的小眼神让人心碎。
“我错了,放我出来行不?”小黑罕见地低声下气,“好歹大家相聚一场,有外人在的时候,给我留点儿面子。”
“好吧,”林宇把碗收起来,“今后不准对我使这种法术听到没?不然可就不是让你挨揍那么简单了。”
“没问题,来击个掌吧,”黑猫伸出前爪。
林宇没理它,薅起还坐在地上喘粗气的钱必达,“你还有脸休息?耽误我多少时间了不知道啊?滚去把那女的找出来,你已经成功激起我的好奇心,要是没有让我满意的结果,别怪我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