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这就去,”钱必达屁颠屁颠地转身就跑,没几步又转回来,“你——不去?”
林宇神秘地笑,“有你不就行了,凭啥我也要去?”
钱必达脑袋再次当机,“可是你不去,怎么能知道那被子上有什么东西?”
“你拿给我看不就行了,”林宇敲敲后面的墙,“砌得还真结实,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哎,你不能……”钱必达话音未落,林宇已经穿墙而出。
黑猫小黑蹲在半空,双目黑如深潭,盯着钱必达,伸出前爪,指着他,又指自己的眼睛,“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嘿嘿嘿……”
随之而来的,小黑化作黑烟,淡化成雾,消失不见,只留下呆若木鸡的钱必达。
林宇再一次出现在清冷的街道上,天光已经放亮,炸油条的香味已经引来很多街坊,他站在队伍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
小黑诡异地出现在他肩膀上,“喂,那老头儿叽歪老半天,就是为了让你跟着他走,你怎么反倒不走了?”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林宇头也不回,“以前也有不止一次有人想让我跟着他走,所以每次一有人这样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走。”
“算你聪明,”小黑在他肩膀上来回找平衡,最终选择放弃,倚在他头发上,把他肩膀当成了沙发,“要是你连这种恶当都当,那我真要怀疑你的智商了,我可以跟很多人交朋友,笨蛋除外。”
“承蒙夸奖,”林宇拱手,然后突然高声大叫,“十根油条,一斤豆浆,钱算到肖进恒账上!”
前面正排队的人都看神经病似的瞅他。
“奇怪,肖进恒是谁?”
“住你那个楼的?”
“没听说有这个人。”
正在炸油条的光头叼着烟卷,脸上的横肉听到这个名字后禁不住抖了一下,手上的油条扔进油锅,溅起的油花烫得他一蹦老高,忙不迭地收拾一边的油条,舀豆浆,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堆起笑脸,比哭还难看,“大爷您拿好。”
“哟,还真好使,”林宇笑呵呵地走上前,拎着袋子顺便拍拍他刺青的胳膊,“苍龙出洞?看在油条的份儿上,送你个忠告,赶紧把纹身洗掉,你属鼠,硬要纹条龙,出洞的化,不是一飞冲天,而是横尸街头哦!”
“谢林爷指点,”光头男笑的更难看了,“肖爷说过,能得您一句指点,终生受用无穷,就是不让我出洞,我以后还怎么混哪?”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林宇转身就走,“最近没事儿还是别出门,看你印堂发暗,眼中凶光闪烁,十有八九最近有祸事上门,把持得住,就长寿平安,贪心不足,神仙也救不了你哦。”
“又来个算命的骗子,”旁观者小声嘀咕。
林宇在一众注目下,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才离开不久,钱必达就出现在街边,看着他离开的车子,若有所思。
林宇看到了他的存在,不屑地冷笑一声,他突然发现搞定这些精明到比鬼还可怕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说什么,你就是不照做,多半他只能干瞪眼儿,至于他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老子就是不接招,看你怎么破。
钱必达没死,那毒蛇会不会也没死?算了,懒得管。
鬼街。
林宇刚到,发现自己家的店门居然打开了,牛玉碌辛劳的出出进进,把每一样东西都打扫的很干净,白胖的脸上被灰土盖了好厚的一层,又被汗水冲出好几道,倒是一边的苟富贵悠哉悠哉的坐在摇椅上,一边的桌上摆着丰盛的早点,叉烧包,菠萝包,虾饺,各式小点心几十种,他拿着紫砂茶壶,呷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拿块点心往嘴里塞,手边还打开一张报纸,关键还拿倒了,一边还不耐烦地,“老牛啊,会不会很辛苦啊?”
“不会,”牛玉碌把自己的脸抹的跟花脸猫似的,“这位鬼差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打扫一下房间算什么,再说咱以前干的就是这种活儿,您放心好了”。
“不错,有前途,”苟富贵得瑟地拈起块虾饺往嘴里塞,“这年头,一报还一报,他救你一命,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不想办法还,将来下地府,他一定给你穿小鞋,到时候啊,你可就惨喽……”
“哦?是这样的吗?”林宇阴惨惨地问。
苟富贵被报纸盖住,没有看清,还以为是牛玉碌在说话,“当然啦,那孙子,小心眼儿,贪财,占便宜没够,吃亏……”
林宇抓起他的腿,朝上猛扬,苟富贵一时不察,被从摇椅上掀飞过去,人还在半空,就展现出与年纪不符的敏捷,翻身落地,摆出拳架,还没看清眼前是谁,就断喝一声,“何人敢暗算本大爷?报上名来!”
“送外卖的,”林宇黑着脸拎起油条,“一百块,谢谢。”
“额——”苟富贵傻住,“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来看看有人是不是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林宇撸起袖子,“看来你的怨气挺重,来,让我给你化解一番,过来。”
“哪有的事儿,你一定是听错了,”苟富贵朝后缩,眼珠子乱转,在寻找逃跑的路线,很快就把牛玉碌锁定,看样子是要把他当挡箭牌。
“你要去哪儿啊?”黑猫出现在他肩膀上,还拿舌头舔他。
苟富贵混身顿时僵硬,“喂,这算哪招?鬼差养猫,林大人,这不合规矩啊。”
“在平河,我特么就是规矩,”林宇坐到摇椅上,满意地看着一边的小桌子,“喂,小黑,受不受用?”
“没问题,”小黑跳回到他的肩膀上,“喂,你给我的僵尸符还真是不错,商量一下,再给我百八十张当护身符怎么样?”
“这么贪心?”林宇瞥它,“你见过鬼作的符给猫用的吗?大白天的净说梦话。”
“这年头,还有什么事儿不荒谬的,”小黑凑近虾饺笼,闻了闻,竟然真的上嘴咬住,吃的呼噜呼噜的。
这倒把林宇看得眼皮直跳。
好家伙,这货可以吃鬼下的面,又能吃人间的食物,到底算哪门子生物啊?
牛玉碌小心翼翼地靠近,“林大人——”
“不用这么客气,”林宇拍拍他的肩膀,“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有点儿——”牛玉碌面呈苦色,“小意外,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儿的,十几年前就把海边那块地买下来了,而且还是外资背景,我现在连是谁都查不到。”
“这还真是——意外,”林宇长叹,“没一件顺心的事儿,今后出门真要看黄历了,别瞎忙了,积那么多灰,显得古董多值钱哪,来,找个凳子吃早点,我特么——”
桌子上的食物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已经被扫荡一空,小黑舔着嘴巴,还在试图找到最后一点儿渣滓,“还有没有?才这么点儿,刚开胃就没了。”
眼瞅着一只猫会说话,牛玉碌再次体会到了见鬼的感觉,腿肚子直打转,想跑,却连脚都抬不起来,尤其是黑猫那双眼睛,就算没瞪着他,他也快尿了。
“我靠,你怎么这么能吃?”林宇心痛极了,“好歹给我留点儿嘛,吃不了看着过瘾也行啊。”
“你又吃不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知道不?”小黑老气横秋地拍他的肩膀,“这样吧,让你的跟班再叫两桌来,虾饺再来个百八十份,味道不错。”
“拿这个装行不行?”林宇阴着脸掏出一只大海碗。
小黑触电似的缩回爪子,“吃点儿东西,又不是不付钱,不用玩这么狠吧?”
“岂止是狠,”林宇越靠越近,“简直是残忍哪。”
想跑跑不了,小黑身上的毛都炸起来,蓦地想到什么,“海边的地,你指的是不是西边那块没人要的凶地?”
“你知道?”林宇心中一动。
“那块地就是我买的,”小黑得瑟起来,“喂,先说好,你要是再拿碗拍我,那块地你就别想再要了。”
“不可能,”牛玉碌终于叫出声来,音儿都发飘,“一只猫怎么买那块地?”
黑猫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只猫?你见过猫会说话的吗?”
“扑通……”牛玉碌跪倒在地,朝后爬。
“你吓到我朋友啦,”林宇给了小黑一巴掌,“这么说你的奴隶买下那块地,有什么企图?”
“不止那块,”小黑得意地扬起头,“还有六块地,我已经搞定了其中的两块,另外一块,就是你看到的公寓楼所在。”
法阵!都是法阵!海边有法阵,平河市有法阵,另外几块地也一定有法阵,对了,其中一块地一定是农安村!
不,不能在这儿说,这里是鬼街,当心隔墙有耳。
压下心头的激动,林宇面不改色,“哦,那就好办了,把那块地让给我吧。”
“那么见外干嘛,我的不就是你的,”小黑讨好地用头蹭他的脸。
“你会这么好心?”林宇严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