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小黑举起爪子，在林宇的眼前晃荡，写出一串文字，“拜托啦，借我一万块。”
“我没听错吧？”林宇指着自己的耳朵，“你刚才把自己吹的天上有，地下无，一买地十几个亿砸下去都不在乎的猫大人，朝我借钱？朝一个鬼借钱？”
“别这么严肃嘛，”小黑比最粘人的狗也差不了多少，“我又不是不还，你看，我不是开出借条来了吗？借一还十，这年头，上哪儿找这么划算的买卖，一万块，买块地，虽然那块地搭个草棚都会塌，但是好歹当初也花了一千多万买的，才卖你一万块，你赚大了。”
这货转性了？不像啊！
“还打借条干啥，多见外，”林宇一挥手，“老牛，借一万块，回头找苟富贵要，他不给，我就收拾他。”
“这干我啥事？”苟富贵一蹦老高，“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跟你没关系就一边呆着去！”小黑秒变脸，恶狠狠地瞪着他，“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哟嗬？”林宇拎起它，“在我的地盘吓唬我的手下，很不给面子嘛，就冲你这态度，一边呆着去！”
说着，他把小黑甩到一边，拍拍手，“来，富贵啊，看你这么用心帮我看店，油条和豆浆赏你的，全吃光啊，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
“又跟我有关系？”苟富贵冤死了，“我啥也没说啊！”
“我来！”牛玉碌跟看到亲人似的，猛扑过来，倒把林宇吓了一跳。
“富贵啊，”他语重心长地拍苟富贵的肩膀，“做人不能这么刻薄，挣那么多的钱，到头来还不是便宜地府那票王八蛋，有这个心思，少做点儿孽，多积点儿德，别小鬼都打点好了，到阎王爷那儿栽跟头。”
“真不赖我啊，”苟富贵哭了，“老牛你这人不厚道，特么叫一桌子早茶不吃，你朝油条豆浆下这么大狠劲儿干什么？”
牛玉碌抬起头瞅他，嘴里一直没停，也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反正就是吃个不停。
林宇本来想笑来着，不过看到他眼睛直翻白，开始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滚出来！”林宇大喝一声，手掐住牛玉碌的手腕，在寸关尺三寸处重重点了一下，然后在他的啤酒肚上拍了一巴掌。
“扑……”
塞了满嘴的油条吐了苟富贵满脸，今天八成是他的劫数。
“报应啊，真是报应啊，”苟富贵无语向苍天，“我不就是多要几个钱么，以前一直很顺的啊，怎么碰上你就玩不转了呢？”
林宇顾不上理他，摄魂枪举起，对准牛玉碌，面带杀气，“别以为老子是鬼差，就不杀鬼了，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就打到你出来！”
牛玉碌伸手要去抓桌上的油条。
“一！”林宇眼中杀气更重。
油条抓在手里，牛玉碌的眼中闪过犹豫，更多的是一种以前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眼中的神情，他张大嘴，想要把油条往嘴里塞。
“二！”林宇手指搭在扳机上，“等我数到三，你就是向我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干什么，有多大的冤情。”
“你开枪，他也会死！”牛玉碌张嘴，语调和嗓音都跟原来大不相同，就像砂纸摩擦一样难听。
“我要数三了，”林宇反倒平静下来，鬼有很多种，最难对付的就是根本不跟你沟通的，这种除了不死不休，别无他法，只要说话，就还有缓。
鬼上身的状态不管用什么办法驱除，都会对被附身者造成极大的伤害，牛玉碌已经被降头师坑过一回了，他的神魂和身体都不足以再经受一次冲击。
苟富贵再傻也看出不对劲，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拿符纸，可是却摸了个空，现在是早上，他也不过是刚起床没多久，不可能全副武装。
牛玉碌的眼神里闪过犹豫，在手上的油条和袋子里的豆浆之间来回看了片刻，突然哈腰张大嘴，“呕……”
难闻的气味伴着灰白色的物体从他的嘴里冲出来，与其说是味道呛人，不如说是极富视觉冲击力的样子让林宇自己都有种要吐的感觉，小黑就更别提了，它本来有满肚子的话要跟林宇说的，现在干脆窜到房顶上去了。
呕吐物没有流的到处都是，而是一点一点聚集起来。
“呕……”苟富贵就是再强大的神经也受不了，捂着自己的嘴撒腿就跑。
可怜的牛玉碌在吐过以后，像个面口袋似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林宇却不得不紧盯着，直到面前的呕吐物越来越大，成为一个比牛玉碌还要高大肥胖的——白人！
胖乎乎的脸，肉山一样的身形，但是眼里的光芒却不算善良，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贪婪，不止是为了食物，是对一切事物的贪婪索取，他身上的嘻哈装不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服饰店能买到的，可是看质地却不是地摊货，他脖子上的十字吊坠看起来闪亮亮的，“有钱人哪，那该不会是白金的吧？”
“欧文。奎恩，”肉山递过来自己圆面包一样的大手，“叫我欧文就行，你喜欢我的项链？送给你没关系，嘿，我说，你知道变成鬼以后，我有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你管油条——叫像样的饭？”林宇手指拈动，怎么都算不出来面前的鬼来自哪里，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死胖子看起来就是——被撑死的？还是被饿死的？
“这玩意的味道可比炸面圈好太多了，”欧文依依不舍地瞄了一眼桌上剩下的油条，被他那么一吐，地上和桌上已经狼籍一片，隐藏在残渣中的油条却依然让他胃口大开的样子，“还差一点儿就吃完了，不能等我吃完再说吗？”
“鬼是不需要吃东西的，”林宇皱眉看了一眼遭殃的摇椅，现在让他去坐，他也不愿意去了，要是有把斧子，他宁愿把它砍成碎片烧火，“有什么事儿直说吧，我已经开始讨厌你了。”
“可我是被饿死的，”欧文的脸扭曲起来，“你能想像被活活饿死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十几天，我眼睁睁地看着离我不到两米的冰箱，里面塞满了我喜欢吃的食物，果酱馅饼，披萨，炸鸡，火腿，可是我被饿死了，你能理解吗？”
“对你的遭遇，我表示深深的同情，不过——这关我毛事？”
还真是被饿死的，不过这货被饿死，还胖成这个德行，看来他身上的脂肪在生死存亡之际，并没有帮上他太大的忙。
“你得帮我，让我好好吃顿好的，”欧文抚着自己大鼓一样的肚皮，“刚才那个胖子的食量太差了，我需要一个大肚汉，饱饱地吃上一顿，然后再安心地去投胎。”
林宇收起摄魂枪，手上寒光闪过，“不好意思，我拒绝。”
“那我只好去找你的朋友，”欧文露出满口黄牙，笑的无比狰狞，“那么瘦的黄皮猴子，大概一碗面就会撑死吧？”
“不会，”林宇竖起手指，“至少两碗！”
说着，他朝这座肉山冲去，百炼钢在他面前就像把指甲刀，但是轻松地划开他的肚子，留下深深的伤痕。
百炼钢可克万物，锋利得连神魂都能割开，欧文发出野猪一样的嚎叫，大巴掌从天而降地要拍林宇，但是林宇灵活地躲开，再次在他的腿上来了一刀。
“喵……”
小黑看得性起，从房顶上冲下来，“这个我最擅长啦！万岁！！！”
欧文今天一定会后悔自己挑错了对手，先是林宇，后是小黑，一鬼一猫把他当成了大号的沙袋，才不到半分钟，他就跟只被刀划烂的破布娃娃一样。
“轰隆……”
哪怕是个鬼，欧文倒下的也颇为壮观，林宇觉得要是这货还活着，估计只能买别墅，没有哪个公寓的开发商会卖房子给这种货色，他一定会让公寓的质量饱受考验。
“把你的要求再说一遍，”林宇用百炼钢在他的胖脸上拍的啪啪作响，“作为一个饿死鬼，我非常同情你的处境，但是你要是觉得这样就可以随意要挟一个鬼差，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想干什么，从实招来，计时开始，我随时会喊停，然后把你的猪头切下来，我发誓，你特么还能再死一次！”
“我就是——想吃顿饱饭，呜呜呜……”欧文痛哭失声，“可是没人能让我完成这个愿望，我真的就只是想吃饱而已……”
“别转移话题，谁让你来这儿的？”林宇准确地抓住了重点，“再忽悠我，别怪我马上翻脸。”
“有个人，一个女人，她说我可以来这儿找到完成我愿望的人，”欧文的目光仍然投注在那扔在桌上的油条，“天哪，我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凶，我说什么都不来。”
“特么还是我的错了？”林宇忍不住给了他一拳，“什么女人？说详细点儿。”
“一个女人，她出现的时候，我就记得，窗户外面的月亮好圆，就像必胜客至尊……”
“说重点！你这头猪！！！”
月圆，女人，正一派的那个家伙？她想干什么？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