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欧文一脸的委屈，“我就是拉开冰箱，想要吃个夜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身边好像出现一个人，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就失去意识，再醒过来就已经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胶布粘住，直到死。”
林宇敲了他头一下，一点力气没留，“猪一样，手脚被绑住，不会往前挪吗？还置于被饿死？”
“那椅子动不了！”欧文大哭起来，“我真的动过啊，可就是动不了——”
还不等他哭完，林宇推了下椅子，轻飘飘的，椅子倒在地上，那就是个普通的折叠椅，说实话，要不是质量好，以欧文的体重，能坐一个星期不坏就可以大卖了。
“啪啦……”椅子倒在地上，折成一片，欧文的哭声也跟着戛然而止，傻不拉叽地瞅林宇，林宇也看他。
“这不可能！”欧文毛了，“我十几天连挪一公分都做不到！你怎么能就这么把它推倒的？”
“没办法，人品好嘛，”林宇“残忍”地语重心长，“人哪，还是得做好事，像你净干缺德事儿，这不，遭报应了吧。”
说是这么说，林宇却弯下腰去，不放过一点痕迹地观察。
地面无异常，大理石，纹路跟刚才餐桌下面有明显差别，表面看起来一样，但是纹路简洁，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欧文也不知道是怎么打扫的，地面干净的一笔，椅子——
椅背上有淡黑色的粉末，林宇用手拈了一点儿，在指尖上搓了搓，淡淡的烧焦味道飘出来，“纸符？不会是用千斤符吧？”
欧文已经很重了，再加上千斤符，不会，这椅子不可能受得了这种压力，楼板都会被压塌。
纹路！对，地面上……林宇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椅子原来放置的地方，刚才椅子倒的声音不太对劲。
“哈！”林宇禁不住叫出声。
地上有水，温度有点儿过凉，用手触的时候，还有冰凉的渣滓，是冰块！
对于一般的警察来说，这可以解释为冰箱里的冰块，或者厨房里的水，反正不会再多出什么开脑洞的解释，不过林宇却不同，他不是警察，他也没有办过案，但他懂符。
“这……是水？”欧文凑过来。
“当然，”林宇神秘地笑，“告诉我，餐桌下面有什么，我就告诉你这水里有什么。”
“餐桌下面有——”欧文说到此突然闭嘴，两眼珠叽哩咕噜地乱转，“你先告诉我这水是怎么回事？我平常根本不会把水倒在地上的。”
这个胖子一点儿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憨厚，林宇觉得要是自己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站在这货面前，第一印象一定是被他扮猪吃老虎的外表所蒙蔽，事后明白过来，十有八九要做了这小子，“你小子，看来是没少坑钱，遭报应也算是活该，就这样吧，你自己在这儿多嚎两嗓子，算是给自己超度了，我就不奉陪喽，”说着，林宇作势要站起来。
“钱，是钱，”欧文马上招了，“还有一些好货，我藏起来准备找时机运到国外去，有人出大价钱，定金都交了，可是最近码头不知怎么风声很紧，原来特别好说话的人要么被调走，要么失踪，码头还多了一些穿奇怪制服的人，连警察都不敢管，听说是有关国土安全的，手里拿着看不明白是干嘛用的仪器，整天乱逛……”
码头？赵虎没说，他们在码头干嘛？
打住，这事儿不宜多谈，林宇手指插在那滩水中，来回搅动，淡淡的光芒从指尖透出，眼前的水渍迅速升温，淡淡的水蒸气飘起来。
水份很快就被蒸发干净，地面上留下肉眼可见的符文。
“落地生根，不就是害死个人嘛，费这么大功夫干嘛？”林宇拍拍手站起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害你的人，还会再来，而且这回，你一定会体会到比饿死还要可怕的痛苦。”
“谁要这么害我？”欧文嘴唇和脸上的肉抖的厉害，不是仇恨，是害怕。
这货真是个奇葩，被人害死的人都会一直对害他们的人心怀怨念，生前想不通的事，死后循着怨念，就会找到仇家，可是他不光不知道是谁杀了他，连怨念也只是没有吃饱，现在听到仇人的消息，居然在害怕！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小黑说的对，欧文不是饿死的那么简单。
“我……我真不知道，”欧文虽然这么说，眼神里却透出慌乱，不安地用手搓着自己的衣角，“我不想报仇，只想好好吃一顿就去投胎，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都变成鬼了还有这么执着的，”林宇冷笑，“人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倒好，特么见了棺材还不死心，要走你自便吧，顺便说一句，我已经让我的兄弟盯上你了，只要你敢再上生人的身，我的人就会马上杀了你，慢走，不送！”
欧文朝门口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沮丧的脸上现出纠结。
林宇当没看到，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饶是准备充分，还是被里面的景象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肉，可乐，奶酪，火腿，抵住墙的冰箱宽就快一米半了，占大半面墙的冰箱里堆满了食物和饮料，看来他还没有死多久，冰箱工作正常，也很干净，杂味也极少。
好像知道有哪儿不对了，这屋子太干净了，欧文那个体型不像是一个人就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德行，一定还有别人定时来这儿清理，说不定是家政？
不太可能，林宇摇头，他搬来鬼街有段时间了，在这里看到很多种人，似乎从来没有看过家政服务类的人来过，再说欧文干的是违法的买卖，让外人留有自己房间的钥匙，还定期来清扫，不是等于把警察招进家里么，要是被安了监控，岂不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换地方住了。
这小子的秘密还真不少，不过文物——
文物，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他问题，像是有意这样做，那就是死后要用到他，来做某件事，但是怎么会任由他在外面瞎逛的？
嗯？那个火腿的个头似乎有点儿太大了，林宇刚把手伸进冰箱，正在门口纠结的欧文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黑，跳过来抓住林宇的胳膊，“林大人，我们来谈谈吧，那人杀我，很可能——”
“撒手，”林宇平静地说，“我只说一次。”
这火腿一定有问题，差点儿忘了，这孙子这么喜欢吃，他藏东西，一定会放在跟食物有关的地方，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越是对他重要的东西，他越会想要放在一起，以便随时回味和欣赏，就是不吃，看着也安心，这是人类的共性，也是人动物性的本能反应，欧文应该会更严重。
“我们再商量一下——”欧文看来是不了解林宇的性格，还打算再争取。
林宇抽出那根足有一米多长的大火腿，朝欧文的头就砸过去，“让你放手没听见啊！”
欧文怪叫一声，朝后就闪，火腿带着呼呼的风声从他脸前划过，砸在地上，发出“铿”地一声。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碎片横飞中，里面露出一根乌黑中带着淡金色的短棒。
从火腿里解脱出来，短棒嗡嗡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愤怒，棒身上布满图案，不是画上去的，是雕刻上去的，光是林宇目光所及之处，人物，景色，都维妙维肖，从手中传达过来的感觉——古董，绝对是古董，能有这么细致的雕工，简直可以称得上鬼斧神工了。
“原来你把东西都藏在冰箱里，”林宇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怎么，死鬼一个，还想着发财致富？还是你觉得这玩意可以用来贿赂鬼差？教你个乖，想要让自己死后好过一点儿，去找冥币店的苟富贵，他那儿的钱才是你通行无阻的保证。”
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见得，林宇试图抬起手上的短棒，赫然发现他已经无法做到了，刚才还能抡起来砸人的东西，跟地面接触的一瞬间，连再举起来都无法做到，他松开手，短棒呈现与地面45度角，就那么立着，不倒，也不挺起来。
见鬼，搞什么？
林宇有点儿发傻，不过随后他似乎心有所感。
这短棒有点儿像是——降魔杵？
戒嗔一定知道这是个啥，可现在他在半步街……
“阿弥陀佛……施主，行个方便，施舍点儿斋饭可以么？不然我可就把门口的花盆拿走啦！”
艹！林宇忍不住骂出声，“我就知道这货不会老实呆在那儿，原来是暗地里跟踪我！”
高兴的同时，林宇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后怕，如此可怕的家伙，要真是他的敌人，绝对比毒蛇还要可怕！
没人开门，戒嗔自己笑着走进来，一副得道高人的德行，看到林宇，还挺惊讶，“难怪最近每天打坐，心绪不宁，刚一出来，只觉身轻如燕，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哎呀，林大人，真是好巧啊，呵呵……”
“巧你妹，”林宇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划拉到地上，得着一个就揉捏一番，连可乐也倒在地上，让胖子欧文心疼的直咧嘴，“地上那根棍子看着像是你的，拿去吧，我是不是很大方？”
“那是我的……”欧文弱弱地说了一句，然而被无情地忽略掉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靠！”戒嗔本来还在装高人，走近时看到那根短棒，顿时不淡定了，拎起欧文就像摔玩具熊似的把他掼到地上，“你这个混蛋！护法金刚杵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去了平河的金刚寺？我他马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