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啊，你猜我要干什么？”林宇跟疯了似的，抡起铁锹，满院子追打，“你特么，当着外人这么数落大爷我，来，你站那儿，对，别动，我这一锹下去，保证让你长生不老！”
“大人，我错了，就当我没说，唉，真是忠言逆耳，喂，你别打啦，再打我翻脸啦……”
“呀？你还敢翻脸？”林宇把锹转的跟风车似的，“那我就先翻给你看！”
尖锹带着呼呼的风声，不是奔向苟富贵，反而是直插程文虎，正在石桌旁一副和气生财模样的他完全没想到会有飞来横货，正要躲闪的功夫，被拍个正着。
“啪……”
这一下砸的结实，林宇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程文虎的头被整个拍瘪，半边肩膀也被砸塌，不过像这样的伤害，一般人力气再大，也很难做到，更奇怪的是——几乎没有血溅出来。
“马的，早觉得你丫有问题，”林宇笑起来，拄着锹把，“披了张人皮，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苟富贵也傻了，凑近，“这——这不是降头术，这是——”
“这不是？”林宇不笑了，“马的，不是我说你，富贵啊，他去你那儿那么多次，你一回都没发现他有问题？”
“怎么可能，”被挑战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苟富贵跟踩到尾巴的猫似跳起来，“他每次来，又喝酒又吃饭的，还连吃带拿，说话，办事，跟活人无异，尤其是有一回喝多了撒酒疯，他还要揍我，我这暴脾气，我告诉你，当时我就把他这通臭揍……”
“着家伙！”林宇此时用脚踢了一下锹头，把铁锹当标枪，使劲射出去，目标——
房顶那只猫。
只不过这回他失手了，事实证明，有些事儿没练过，尝试是一定会失败的，眼见着锹离房顶还差一米多，就要砸在窗户上的时候，那只猫动起来，闪电也似，在空中划过残影，拿铁锹当支点，又蹦的更高，林宇刚抬头，想要寻找踪迹时，被刺眼的阳光逼的不得不闭上眼睛。
就算与人几近无异，鬼毕竟还是鬼，他虽然很快睁开眼睛，可是两眼一抹黑，只剩下金星乱闪，什么都看不见。
“嚓……”
狸猫轻巧却疾快地在他喉咙上重重划了一下，落在他头上以后，还不等林宇反应，两只爪子划过他的眼睛，等他伸手想抓时，狸猫又轻盈地跳起来，顺便在他后背上留下爪印，翻身落在石桌上，它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朝着被拍瘪的程文虎跃去，张开嘴，露出里面的獠牙，锋利的尖牙不去啃咬程文虎的血肉，却扑向他被打烂的脸。
一只眼球从他还算完好的三分之一脸上滚落下来，正是他刚才抠下来的那颗。
“别动！”
林宇此时总算有机会拔枪，摄魂枪转轮滚动，隐隐有金光从枪口逸出，“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你可以赌一下，看是不是能躲开子弹。”
狸猫犹豫着，转头，似乎是想评估一下当前的风险。
“威胁不够？”林宇笑着弹了个响指，一撮业火浮现在指间，“那这个够份量不？我知道你比我快，那就看看你是不是比我的枪快。”
脸上和喉咙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愈合，这只猫虽然速度快的惊人，却没有杀伤鬼魂的能力，苟富贵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要是刚才这只猫的目标是他，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作为一只猫，你不该这么看着我，”林宇表面轻松，内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喂，话说到现在你还没叫过呢，叫两声我听听，作为一只会杀人的猫，你的叫声想必格外不同吧？”
“怎么发现我的？”狸猫张开嘴，发出的居然是人语，更诡异的是，它说话的口气和语调跟程文虎一模一样！
“因为有个跟你一样的家伙，”林宇坐在马扎上，仰天长叹，“多么美丽的女士，就这样死于非命，哦，我的玲，我的爱……”
“你不是牛玉碌，别装了，”狸猫瞥了一眼地上的眼球，又看了看林宇手上的枪，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蹲坐在地上，“周晓玲是你杀的？”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林宇手支着下巴，趴在石桌上，“知不知道国土安全局正处于极度敏感的时候，你一杆子把他们支到几百公里外，我敢向你保证，不管结局如何，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谁？”狸猫抬起前爪，指着倒在地上的程文虎，“他？还是一只猫？”
“麻蛋的，好像我被耍了，”林宇抹了把脸，“一不小心”把业火涂了满脸，七种颜色把他的脸变成了调色板，“你看着我的脸，是不是很生气，还有点儿喜怒无常？要不我发个飙给你看？”
狸猫眼中的寒光更盛，一副马上要翻脸的样子，可是最后——
“对不起，没有这个意思。”
“看到没有？”林宇乐了，“富贵，你听到没？一只猫在向我道歉！”
“你不是降头师，”苟富贵十分肯定，“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降头师？程文虎去哪儿了？”
“我就是降头师，”狸猫看都不看他，“蠢货，你知道的那点东西还是我告诉你的，难道你没听说过替身降吗？作为一个降头师，是永远不会把他所有的底牌告诉别人的，也就只有你这种二百五才会相信凭几杯酒就让我什么都跟你说。”
苟富贵没有反驳，很反常地凝神思索，嘴唇微动，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对你是个啥没兴趣，”林宇始终盯着它，“不过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应该——”
“要是你开枪，你就不可能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狸猫察觉到危险，“你跟我废这么多话，不就是为了查清我因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在农安村出现吗？”
“聪明，”林宇不得不把扣住扳机的手指重新放松，“快点儿说，我的耐性有限，那个山炮要是反应过来，重新杀回来，别说你是只猫，就是只苍蝇，他也得把你从粪堆里刨出来！”
它不可能快过子弹，但它能看到手指的细微动作和眼神，从而预先做出判断，要是这个时候开枪，万一神符落空，就失去了绝佳的机会，这只猫就此远走高飞，林宇还真没把握重新抓住它。
这只猫实在太快，太敏捷了，更何况，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神符是不是能制住它，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