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苟富贵给了自己一耳光,“真是多嘴。”
“老实交待,”林宇没理他。
“偶尔——”苟富贵搓着手指,一脸尴尬,“大人,您也知道,堆着满屋子钱,却花不了,是件多痛苦的事,身在红尘中,不沾因果,还要丰衣足食,实在太难了,有时候吧,为了活命,少不得要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大人请放心,做这事儿之前,我可是又做法事,又请高人,为我推算过,只要有损阴丧德,绝对不做。”
“跟我保证顶个蛋用,”林宇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是正常聊天嘛,你紧张什么?不过我一直有点儿好奇,你这么死要钱,到底图个啥?我看你得着牛玉碌上千万,也没有很高兴嘛。”
“唉,人老了,”苟富贵特真诚的表情,抻着自己的脸,“看看这皱纹,现在养老多贵啊,不抓紧时间攒点儿银子,老了可怎么办哪。”
林宇淡淡一笑,他知道这老货没说实话,每个人都有秘密,修道士的秘密就更多,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只要不是与自身安危有关,说不说随他。
头顶上的土停止流动,脚下传来的震动表明即将有一条新的通道即将打开。
就在此时,头上的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林宇只来得及抬起头,就发现头上的土似乎多了一点儿东西,而且已经到他的头顶了,与土一样颜色的刀从他的后脑无声无息地划来。
“小心!”
苟富贵的惊叫声刚一响起,那柄刀已经切进林宇的头。
林宇眼中闪过七彩光芒,业火在体内加速运转,刀子被化成水,滴落在地,剩下的缩回进去,落在地上的刀也化为沙土,就像从来没有做过伤人的事情。
看着落在地上的沙子,林宇没有恐惧,只是有点儿恍神。
“乖乖,”苟富贵惊叹,“这个傀儡师真是个天才,这是傀儡术中的土忍之法,连鬼差都敢杀,看来这地下的宝物他势在必得啊。”
林宇没听他说话,反而蹲下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目光闪动间,多了一丝悲凉。
刚才落在头上的土刀上,有淡淡的味道,那股味道就算在这稍嫌憋闷的地道里也无法忘记,虽然他躲过了有形的刀子,却还是被无形的刀深深刺进胸膛。
刀上淡淡的味道是来自于肖庆芳的体香,与普通人靠鼻子闻味道不同,鬼魂不是在追寻味道本身,而是在找味道里所遗留的灵魂碎片,就像人身体上的皮屑,灵魂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会汰旧换新,而且这个过程每时每刻都在进行。
两个傀儡师都在一所院子里,两个他最关心的人,全都死了。
小男孩是如此,肖庆芳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如此残酷,就不能让一件美好的事物长久的保持下去,那个死去的小颖,她的死亡又有何意义呢?她也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吗?她进地府是想做什么?
“林大人,我们走吧,”苟富贵看到久久不发声,有些焦急,“再不走,这里就要被填满了。”
林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起头,这时才发现,坑壁上出现一道黑黝黝的洞口,上面刚填满的土正像下雨似的流下来,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填满。
但是林宇没有动,而是盯着苟富贵,直到把他盯毛了,才开口,“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苟富贵惴惴不安地回答,“大人,你该不会是有幽闭恐惧症啥的吧?”
“回答我的问题,”林宇抽出手枪。
“您绝对可以相信我,”苟富贵慌了,“不过要是您动不动就亮家伙,我就不敢保证了。”
“呵呵,”林宇笑,“你是十足的小人,富贵啊,你迟早死在你的精明上。”
说罢,他转身朝身边的洞口走去,“这些藏了几千年的东西,我还真想看看有何价值。”
时间是很多东西的致命杀手,巫术在千百年前曾经有过辉煌的时刻,人们举凡大事小情,就连婚姻和疾病,也要借助巫术,在原始社会中,巫师代表着至高无上,神秘,强大,它的地位甚至远高于部落的酋长,然而不管多么辉煌的文明,总有衰落的一天,再强大的巫师,也挡不住时间的磨砺,人们有了更多可以使用的工具和知识,巫术变得不再重要,那强大而神秘的巫文化也渐渐消失于时间的长河中。
在现代文明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的地方,某些偏远的山林里,巫师的传承仍然在进行,他们通过向山神祈祷,把自己的法衣和法器寄存于某个常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的地方,让自己的继承人在他死掉后,去寻找这些遗物,当这名被指定的继承人找到后,无法让人理解的事情就会发生,本来对巫术一无所知的继承人,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与神灵沟通的能力,还有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法术,让不管多少科学家都无法给出一个答案的是,山很大,地形很复杂,就算是最擅长追踪的特种作战专家也很难在大山中找到的法衣和法器,只有巫师亲自指定的继承人才会找到。
然而几千年的时间里,诞生的巫师不知有多少,他们的法器和法衣就意味着他们的传承,可他们的传承,又能顶住时间的磨砺,不会变成一片无用的垃圾和黄土么?
因为是盗洞,不可能有太多的机关,这样进来的人不方便,有危险再往外跑的时候,就更不合时宜。
“我们走了多远啊,”苟富贵丧失了方向感,连距离感也没了,这是人类在幽闭环境中经常会有的错觉,这会让他们错过本来有可能发现的出路,被困死在可能出路就在无数次路过的地方。
林宇不会,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向哪个方向走。
出村,向南,那个曾经留下三条命的鱼塘。
农安村东南边的山上,赵虎拿着望远镜,冷冷地注视着山脚下干涸的鱼塘,“林宇那个跟班进去多久了?”
一边的手下看了眼战术手表,“45分钟。”
“再等十五分钟就把那个鱼塘炸开,”赵虎吩咐,“不管从里面出来的是什么,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