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错了，请大人原谅，买卖不成仁义在，大人又何必杀掉我平白沾上业力呢……”
他的表情惊恐，神魂不安，似乎不像是撒谎，林宇思考良义，“记得把冥币送到我的地头。”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苟富贵再次发声，“大人不是想知道来自地府的最新消息吗？”
“这是最后一次，”林宇停下脚步，“只要你让我觉得你在耍我，我可以用事实证明，我不怕你说的业力。”
“在工人小区，有一个可通阴间的大阵，”苟富贵不敢大意，“阵眼处鬼神辟易，任何人或者鬼，进去就必死无疑，但是在阵眼外围，不足以触发机关的地方，还有很多槐树，它们种植时，根系深入地底，延伸向四面八方，天长日久，通灵者甚众，其中有一棵，已经达到精怪等级，可把来自地府的支言片语储存在叶片之上，只要大人带着由小人制作的养料，一罐只需要一百万……”
“你还真是财迷，”林宇冷笑，“当心哪一天不得好死。”
“这个不劳大人操心，”苟富贵脸上的表情邪恶至极，“小的为阴间地府制造钱币，早积累无上功德，所有阴魂都要卖小的几分薄面，死后自然不会受罪，将来投胎也是大富之家，享尽荣华。”
面目狰狞，贪婪深入骨髓，身具恶鬼相，命不久矣，林宇心安理得地走出来。
“要是毒蛇知道我拿他的钱买冥纸，一定气到疯掉，”大熊坏笑着。
“就算他杀了苟富贵泄愤，这笔账也算不到我头上，”林宇平静地说，“纯属苟富贵自取果报，当有此劫。”
“是你让这个世界里又有了报应，”大熊不笑了，少有的认真，“你让我相信，不管是人还是鬼，做错了事，是会有报应的，林大人，你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我也希望如此，”林宇抬起手，“完成一件任务以后，我觉得除了功德以外，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散发到空气中，就在我周围不到十米，我说什么，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实在是——实在是——”
时间不断地向前推，林宇像是又想到了自己在医院里，第一次面对厉鬼索命时的情景，眼前不由得豁然开朗。
对啊，这才是我想要的，让好人得好报，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让报应重回人间！！！
“呼……”
林宇长舒一口气，“谢谢，想不到，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到了今天才弄明白。”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报仇，”大熊感激不尽的样子，“本来我快要绝望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平河在全世界数不清的小地方里，再微不足道不过，你能让我——”
他的话停住，因为林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明人不说暗话，”林宇缓缓说，“大熊，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我懒得动脑子，不等于我是傻瓜，这段时间里只要我在事务所，你就一定在，这么详尽的情报，如此精密的布置，无论时间，还是策划，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是谁在帮你？”
“是老板，”大熊低下头，“我借去半步街时，请求她为我报仇。”
“有代价吗？”林宇逼问，“生意就是生意，她不会这么慷慨的吧？”
“所得收入，她得九成，我只占一成”大熊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回避，“刚才我使用的，就是我的全部所得，跟她无关的那份”。
“她还真是黑的可以，”林宇有些无语，“不过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已经煞气缠身，那些钱，将来也会成为你遭受报应的一部分，它只会加重你的罪孽，让你死的更加凄惨。”
“只要能报仇，我不怕，”大熊说这话时，声音抖得厉害。
“你不是不怕，你只是还没有亲身体验过，”林宇自嘲地一笑，“话说回来，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不如先解决眼前的事情，给那两个鬼差烧钱。”
“为什么一定要贿赂他们？”大熊不解，“只要他们没有机会拔枪，我一定可以杀掉他们。”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全部方式，”林宇回头望了一下后面的小店，苟富贵的身影在门前一闪而逝，“我有种感觉，这两个牛头马面是某个不知名的势力送来的探路石，要是轻易地被杀掉，再派来的，可能就不是用钱就随便打发的主儿了。”
“会有多严重？”大熊不信。
“尸山血海，”林宇吐出这四个字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提这些，”林宇烦躁地把不安甩到脑后，“先回事务所，马的，老板不厚道，一家伙就宰了你几个亿的米元，太过分了，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呢。”
临近十字路口，斑马线对面一个孤独的倩影几乎瞬间就吸引了林宇的注意。
简朴的灰色运动服，白色运动鞋，清汤挂面式的长发，皎好的面容，淡淡的檀香味隔着十几米飘过来，经久不散，不是香水，而是可以镇魂安心，驱邪避凶的高级货。
修道士，而且是冲着我来的，林宇暗凛。
“正一派素心，请问您就是此地鬼差林宇吗？”
清雅的嗓音，如古琴般洗涤身心。
没有杀气，林宇缓步走过十字路口，“你就是卖给苟富贵符咒的道姑？”
“正是，”素心的谈吐看来很有教养，“其实也不算是卖，是用符骂换取些冥币，打算请本地鬼差前来，询问我家姑妈是不是已经被带入地府，死因为何。”
“你打算出多少钱？”林宇上下打量，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淡如水，明如镜，通透的可以一眼就看穿。
“不知林大人打算要多少？”素心微微颌首。
“五百万吧，”林宇对她没什么恶感，至少她不傲慢，也不会像龙虎山的修道士一样，见面不是打就是杀，要么就拽的二五八万一样。
“鬼差办事，收了好处，自然是为了好处办事，而非沾因果，参与凡间俗事，这个素心自然明白，”素心说着掏出一沓钱币，“还请大人成全。”
还有这个解释吗？林宇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吧，”他接过来，手上一翻一转，刚才从苟富贵那儿顺来的记号笔出现在手掌上，“是那孙子通知你来的？”
“劳烦大人了，”素心微笑着，算是承认。
这还算有点儿高人的模样，林宇心情大好，涂了几笔以后，手掌再次翻转，冥币“呼”地烧起来。
素心笑不出来了，“怎么你——”
“咋？”林宇明知故问，“凡间的火焰只不过是所有火种里最普通的一种，我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空无一人的鬼街上出现一辆吉普车，呼啸着朝林宇这边冲来，漂亮的甩尾过后，停在路边。
“大白天烧纸，你是不是有病啊？就这么急着给大爷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