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真想宰了这俩货！
林宇暗骂，表面上却不得不保持正常，“要钱还挑时候，你不要我给别人啦？”
“呀？你个臭小子，长脾气了啊！”马面作势要跳下车教训他。
牛头在一边拉住他，“算了算了，有钱拿还挑三拣四的，我看你最近的日子是过的达舒坦了，想挪个地方是吧？”
“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今天放你一码，”马面骂骂咧咧地夺过林宇手上的钱，“滚蛋！下回再见老子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脾气。”
“不想再赚点儿外快了？”林宇看到他，就想到了先前被他宰掉的那几个倒霉蛋，真不知道地府是怎么教他们的，一个二个的全是些没脑子的蠢货，脾气还挺大。
“有外快？”马面眼睛一亮，“拿来！”
“先办事嘛，”林宇故意磨蹭。
“你是不是傻？”马面叫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不懂吗？你当老子办事不要钱的啊？我事儿办完了，钱也花了，你不认账我找谁去？现在是你求我，有点儿尊重好不好？”
这小子，倒也挺有趣的，林宇望向素心，不等他说什么，这个女人就已经很上道地递过来一沓冥币，“只剩这么多了。”
“拿来！”马面劈手就夺。
林宇手掌翻下，让他抓了个空，“别着急啊，大人，你还没开价呢，就想全要啊？”
“你还没问哪！”马面理直气壮，“反正不便宜，好好，刚才还觉得你挺上道的，现在怎么这么磨蹭？快点儿说！老子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别耽误时间。”
林宇微微一笑，向后退了半步，瞟了一眼素心，“你说吧”。
“我想找我姑妈的消息，”素心上前，哈着腰，姿态放得比林宇还低，“她叫温雅兰，42岁，住在……”
马面本来还不耐烦，看到素心以后，双眼鬼火乱闪，伸手就去抓素心的手，“别急，慢慢说，大爷一定会给你做主——哎呀！”
手刚碰到，就发出一阵白烟，马面痛叫一声缩回手，“他马的，你是修道士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凭大人的英明神武，应该早就看出来了，”素心不卑不亢地，“不知大人要价几何，还请示下，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修道士与鬼差打交道，看得还是实力，谁拳头硬，谁就有理，虽然不至于翻脸宰人，至少免不了皮肉之苦。
马面就是个纸老虎，看素心一副高人的模样，不敢再造次，转头问牛头，“你听说过没有？”
牛头摇头，“咱哥们儿上任有些时日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号人，肯定不是归我们管辖。”
“那你就去找他吧，”马面指着林宇，“平河横死之人，全归他管，五十万，谢谢。”
“这就五十万？”林宇不干了，“喂，我们有钱，你也不至于这么敲竹杠吧？”
“你当这是给我的？”马面瞪起眼睛，“他马的咧，这五十万你知道得分多少份？光上下打点就得拿出去四十万，老子只得五分之一，要是涉及的部门多，领导大，老子拿得更少，你这个衰人，自从当了平河的主管，没半点孝敬进地府，下面的兄弟早就怨气冲天，想要找毛病收拾你，你别自找不自在，我告诉你！”
如一道利闪在林宇脑中打响。
好像——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功德加身的第二个重大原因了，地府鬼差不配合！
事务所不是独立机构，它是地府的一部分，想要真正让死者得到安息，需要很多的配合，这些眉眉角角，缺一环，都有可能导致不必要的麻烦，就像考核失败，其实完全没必要以等待宣判的心情来期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以前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就算有大人物罩着，小细节依然不能马虎，正所谓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想通此点，一丝笑容浮上林宇的脸庞，“看来是我不懂事了，还请大人指点，钱我是有一点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孝敬各位。”
“看你的表现喽，”牛头扔出来一张纸，“照着上面的地址，逢年过节，尤其是鬼节的时候，多少你看着办，知道你在判官大人那儿吃得开，我们也不难为你，可要是怠慢了各位，小子，今天我替地府的哥几个传个话，你别怨我，千万年来，都是这么回事儿，少不得给你小鞋穿。”
“那要是你们拿了钱不办事呢？”林宇笑容不减，只是透出一点杀伐之气。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马面仰头向天，“你不是上面有人嘛，再说别怪哥们儿瞧不起你，你呀，沾人气儿太多，都不晓得怎么跟同类相处了，咱们好歹是同事，说话不作数，还怎么在地府混？做官也是要讲诚信的嘛。”
“我只知道鬼话连篇，”林宇瞄了一眼苟富贵的店铺方向，此时那里正停着两辆大货车，整捆的冥币正往上搬，“你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
看来这些钱很快就要有个去处了，钱囤积起来没有任何价值，花出去才有价值。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马面转车头，吉普扬长而去，喷了林宇一脸尾气，“这天下哪有万全的交易，怕输就不要出来混！”
这孙子，林宇右拳握的快要生出火来，偏偏发作不得。
素心的目光此时投注在他身上，微笑着静立在一旁，不催促，也不生气，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林宇也不敢小瞧她，这娘们儿要是发起飙来，估计不比别的修道士差。
“跟我走吧，”林宇也只能说，“先说好，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看我也没用。”
“所有鬼差经手处理的鬼魂，都会留有纪录，判官都不例外，”素心还是那样不卑不亢。
林宇尴尬了，“额——要是我说这段时间里经手这些事的不是我，你信不信？”
素心笑笑，不发一言，意思很明显，老娘信你才有鬼。
可事实如此呀，林宇郁闷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鬼差，他还没被炒掉真是判官大人开恩。
半步街。
回到事务所的第一眼，林宇就看到了无比虐心的一幕。
郑艳丽和她的情人杜阳正四目交汇，两相无言，跟雕像一样杵在那里。
“他们搞什么？”林宇满脑袋黑线一。
“神交啊，”戒嗔一脸理所当然，“正所谓前世姻缘，今生宿命，好不容易相会在奈何桥头，自然是能多嗨皮，就多嗨皮。”
“亏你还是个和尚，”林宇瞪他，“这是出家人该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