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荤一素,两大碗白米饭,王嫣甩开腮帮子,亮出后槽牙,大半个餐厅都能感觉到这货强烈的进食欲望。
然而林宇也只能羡慕地看着,他已经是鬼,就算勉强进食,也只不过是吸食五谷之气,最主要的,眼前的食物已经无法达到让他产生吃的欲望了,就算吃,也不过是为了回忆。
“叫什么名字呀?”林宇很大哥范儿地问一边的豆芽菜。
刚才就是他在人群里举手,白色的围裙被染的油乎乎的,头剃成青皮,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黄瓜一样的脸,好像营养不良似的,看着林宇,惴惴不安地,“您叫我孙豆,豆子,小豆,都行,林先生,怠慢了,要不我给您上大馆子定个席面?”
“不用了,”林宇心知,这是他觉得自己不吃饭是瞧不上这里的饭菜,“肖爷的面子有这么大吗?我随口喊一嗓子,你还真答应啊?”
“那是,那是,肖爷说过,招待您,就是给肖爷面子,今后一定好好照应,”孙豆迭声道,“再说小的在——里面关着的时候,多亏了肖爷照顾,才活着出来。”
“不错嘛,”林宇故作豪爽地拍了他一下,“出来就走正道,开饭馆,有前途。”
“这个——”孙豆尴尬地,“是我爸留下的,我年轻时不学好,把他气死了,我借了钱,重新把饭馆开起来,但愿他在天之灵,能……”
“豆子,还钱啦!”
饭馆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几个比林宇还小的小子横了巴叽地进来,“都他马别吃啦!老板今天开业大酬宾,是不是啊,豆子?”
“唉……”孙豆沉重地叹气,装出难看的笑脸,站起来迎上去,“几位大哥,不是刚交过,怎么还交啊……”
还在吃饭的几个客人见势不妙,纷纷溜走。
“交了吗?”当先的小子横着牛眼珠,“交就交了吧,再交一遍下个月就不用交了。”
“哈哈哈……”另外四个小子齐声哄笑起来。
“啪……”
连碗带盘子在他们五个人头上齐齐炸响,笑声戛然而止,刚要溜走的顾客都吓傻了。
五个人齐刷刷倒在地上,血糊满了他们的脸。
林宇有些小惊讶地望着王嫣,就在刚才,还在大吃大嚼的妹子,也不见她做出动作,碗盘就已经砸在那几个人渣头上,落点惊人的准确,而且力道十足。
“早看你们不顺眼了,”王嫣打了个满足的饱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师傅说了,人间的恶鬼可恶,人间的恶人,更加可恶,除了你们,也省掉了地府问罪的手续,直接送你们下地狱,岂不是更好?”
孙豆都看傻了。
“算在我头上,”林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管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人,你一律只管说是我,林宇,放倒了这几个混蛋。”
“是,不,不敢……”孙豆脸吓的煞白,看王嫣的表情尤其纠结,大概想不到这个卖烤地瓜的原来是这么生猛的家伙。
“不想惹麻烦就这么说,”林宇拍拍他的肩膀,“知道怕了?那就是好事儿,希望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下回可能就不会这么愉快了,谢谢你的饭,肖爷要是没照顾你,我亲自去找他要个公道。”
饱餐一顿的王嫣心情大好,走路都带风,“你也看出来了?”
“我看出什么了?”林宇明知故问。
“还跟我装糊涂,”王嫣撞了他一下,“那个孙豆,一个星期之内,必有血光之灾,除非——”
“除非不动刀兵,不起杀心,”林宇接话,“当外人在他面前把他命中的劫数化解,他从此至少有三十年的好运,儿孙满堂,无疾而终。”
“这个我算不出来,”王嫣摇头,“我只是知道像他这样能改过自新的人不多了,能帮他一把,地府的功德薄上,也能大大地写上一笔。”
“那接下来我们要办的事,没准儿会让你的功德稍微损失一些些,”林宇故意逗她。
“你不是鬼差么?鬼差也杀人?”王嫣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