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默下来,莫玲珑却没有马上睡着。
那天夜里君鹤尘和晁武应该是脱了险,君鹤尘把她带回了他的王府,还为她解了毒,这是莫玲珑现在已理清的情况。
可是脑子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刚才心里涌起的难过也未消散,她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和昏沉,没一会儿她便疲倦地合上了眼。
再次醒来,天色已黑,屋里虽掌了灯,却未瞧见一个人。
莫玲珑慢慢坐起身,感觉身体还是异常虚软,她靠坐了一会儿,伸手正想拉开帐幔,帐幔却被另一双手拉开了。
“姑娘,您醒了,王爷正好过来瞧瞧姑娘是否好些了,”玉笛将帐幔拉开后便立到了一旁。
莫玲珑抬眼看到君鹤尘走过来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仍是一身白衣,脸上的表情和看向她的眼神仍是淡淡的。
“伸手过来,”君鹤尘的声音和他的神情一般的淡。
莫玲珑望着他却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王爷是要给您把脉,”一旁的玉笛小声提醒道。
莫玲珑恍然,赶紧伸出手,撸开衣袖,把一截藕嫩的手臂直接递到了君鹤尘的面前。
她做这动作本未多想,却看到玉笛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她这才发觉自己忘了男女之间要有避讳的,她赶紧把衣袖拉回到腕部,眨了一下眼故意问君鹤尘:“隔着衣服能把的准脉吗?”
君鹤尘没有开口,只是微挑了一下眉,伸手把两指放在了莫玲珑的腕间。
“已无大碍,不过这两天还需静躺,”片刻后君鹤尘收回手淡淡地说了句。
“我中的毒已全解了是吗?”
君鹤尘轻点了一下头。
莫玲珑心下一喜,毒解了,那说明自己的身体没事了,那她可以赶紧去办她娘亲嘱咐给她办的事了。
“那我再躺两天是不是就可以出门了?”
君鹤尘看向她,眼神和刚才无异,莫玲珑却觉得他是在探究,她也觉得自己太过着急了,赶紧道:“一直躺着难受,我想四处走走”。
“等身子恢复了才能出门,”君鹤尘淡淡地扔下这句,然后立起了身,莫玲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走出了屋子。
莫玲珑再次发愣,这个君鹤尘就这样惜字如金吗?和她多说两句话难道不行吗?
君鹤尘轻淡淡的一句“等身子恢复了再出门”却让莫玲珑在床上又躺了两天。
确切的说她并不是两天里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第二日她已能下床走走,不过身体还是有些虚软无力,到了第三日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很多,大半日的时间她都没去碰过床。
这两天里她都没有再见过君鹤尘,只有玉笛一直细心地照顾着她。
一天喝三次药,只可以在屋里走动不能出屋,中午阳光好的时候可以开窗透会儿气,但不可以超过一个时辰,只可以吃清粥,荤腥都不可吃,入夜掌灯时必须要回到床上休息。
玉笛对莫玲珑说这些话时都说是王爷说的,好像王爷说的这些话如圣上下旨,不只她要谨遵照办,她还要监促着莫玲珑也必须要按旨遵行。
“玉笛,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王爷?”莫玲珑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端着药,脸上的表情比汤药还苦。
“王爷前日进宫去了,这两日一直没回府,”两日相处下来,玉笛已没有了第一天见到时的那样拘谨。
莫玲珑轻“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原来君鹤尘这几天进了宫难怪一直没见到人。
“姑娘,您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药若凉了可是会更苦的,”玉笛对莫玲珑每次都迟磨很久才会把药喝了都习以为常了,不过她每次还是会耐心地劝解她。
莫玲珑知道自己就是把碗看穿了这药还是要喝下去的,她苦皱着脸仰头一口气把药全喝了下去,然后伸手抹了抹嘴角,把空碗递给了玉笛。
口中的苦味消散后竟有一丝甜味,莫玲珑感觉这两天喝完药后都有这样的感觉,这和她第一天喝的药有些不同。
“玉笛,我这两天喝的药是不是和第一天喝的不一样?虽然还是很苦,不过药喝下去了后怎么觉得有一丝甜味?”
玉笛抿嘴笑道:“王爷知道姑娘怕药苦,让奴婢在药里加了些花蜜”。
“王爷他怎么知道我怕药苦?”莫玲珑的眼珠子在玉笛上转了一圈:“定是你告诉王爷的吧?”
“是,前日晚上王爷来看姑娘时问起了,奴婢就把姑娘说药太苦的事说给王爷听了,王爷让奴婢熬好了药之后再放些花蜜在里面,所以姑娘这两天喝的药里会觉着有丝甜味”。
听玉笛这样说,莫玲珑觉得心里好像也有了一丝甜味,君鹤尘总显出一副疏淡的样子,没想到却这么细心,这个男人看样子心肠挺好。
“玉笛,明天我可以出屋子走走了吧?”在这个屋子里闷了几天了,莫玲珑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这要等王爷回府来了同意才行”。
就知道这个丫头又会搬出君鹤尘来,莫玲珑撇了撇嘴:“那王爷什么时候能回府?”
“这个玉笛就不知道了,不过听玉瑟姐说王爷今天晚上应该会回府,”玉笛道。
“玉瑟是谁?”
“玉瑟是王爷屋里的丫头”。
“好吧,那就等王爷回来吧,”每回莫玲珑喝过药没多久就觉得身子有些乏总要睡一会儿,这会儿她又有了困意,她从软榻上立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玉笛知道莫玲珑又要睡会儿了,看到莫玲珑躺好后,她放下了帐幔,轻步退出屋子。
莫玲珑的这一觉睡的有点长,睁眼醒来已是第二日,她刚坐起身准备下床,就见玉笛进了屋来,看到她手里捧着的东西,莫玲珑的眼睛不由一亮。
“王爷说了,姑娘今天可以到园子里走走了,奴婢伺候姑娘梳洗吧,”玉笛盈盈笑道,把手里捧着衣裙放在了床上。
“真的?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终于能走出这间屋子了,莫玲珑的心情大好。
“昨天晚饭后王爷回府的,还过来瞧过姑娘”。
“昨天晚上王爷来过?我怎么不知道,”莫玲珑没想到昨天那一觉睡的那么沉,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来时姑娘正睡着,王爷没让叫醒您,说让您好好歇息,”玉笛说话间已把衣裙一件件抖了开。
莫玲珑看到是一件淡粉红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有着淡黄色花纹,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
“姑娘,奴婢伺候您穿衣吧,”玉笛拿起了一件衣服。
莫玲珑一看她手里拿着的竟是一件霞影纱胸衣,不由脸一红:“我自己穿就行,”说着从玉笛手里拿过胸衣,返回到床上,伸手拉上了帐幔。
莫玲珑的动作极快,在帐幔被放下后,玉笛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帐幔里莫玲珑发出一声大叫。
玉笛一惊,忙问道:“姑娘,怎么了?”说着伸手撩开了帐幔,看到莫玲珑身上的衣衫已解了开,双臂却紧抱着肩,瞪眼瞅着她。
玉笛不知道莫玲珑是怎么了,一脸不解地再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了吗?”
“玉笛,我肩上的箭伤是你帮我处理的?还是王爷帮我处理的?”
莫玲珑双臂仍紧搂着肩,她肩上的伤口只是隐隐有些作痛,她知道伤口已做了处理,这两天里她一半的时候都是睡着,也没太仔细去看伤口,现在准备换衣服才发现,不只伤口处缠裹了绵纱,连胸部也被绵纱缠裹着,因缠裹的并不紧实,而这两天她一直没出屋,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里衣,竟一直没发现。
君鹤尘帮她清毒处理肩上的伤,她还能接受,毕竟是为了救她的命,她也就不去忌讳这么多了,但为何胸部也缠上了棉纱?若是这个部位也被君鹤尘瞧过了,那她再见君鹤尘可是要难为情死了。
玉笛明白过来莫玲珑刚才惊叫是因为什么,她轻吐了口气:“姑娘肩上的伤口是冷护卫帮您处理的”。
“冷护卫是谁?”
“冷护卫是王爷身边的贴身护卫,和晁护卫一样”。
“为什么会让冷护卫帮我处理伤口,一个大男人把我的身子都瞧去了,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莫玲珑听到竟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识的护卫瞧了她和身子,心里不由一阵恼意。
玉笛却抿嘴一笑:“姑娘误会了,冷护卫是个姑娘”。
“是个姑娘?”这倒让莫玲珑有点意外:“难道她也会武功?”
“当然,冷护卫和武功和晁护卫一样高”。
莫玲珑更是意外,晁武的武功她是见识过了,他一人应对二十多人竟游刃有余,武功之高已达出神之地,若是这个冷护卫的武功和晁武一样高,那这个姑娘还真是了不得。
“冷护卫帮姑娘处理伤口时,王爷已回避了,姑娘不用担心”。
玉笛的这句“姑娘不用担心”让莫玲珑的脸微微一热,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了双臂,胸前已缠裹着绵纱,她也不再扭捏,拿起扔在旁边的胸衣迅速穿在了身上,又拎起长裙往身上穿,玉笛也赶紧上前来给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