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饮冬2018-04-10 17:203,479

  这问题怎么回答?若是搁在别的妃嫔面前,恐怕还真得为难了,但是师尧却不同,她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舍了这面皮又如何?

  怎么答?如实相告呗。

  师尧看清楚严嫔的打算之后,脑子一转,根本理都没有理会严嫔的那点小心思,转头看了眼似乎也在听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宣明帝,随即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开了口道,“严嫔妹妹这话可问住我了,不过既然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妾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事儿吧,过去也没多久,也就是几天前,妾的记性不好,但是当时发生之事太过骇人,在宫里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是以,此时此刻,妾还记着那几个奴才的模样。”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小走几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奴才,又开口,“回禀皇上,确实是这几个人没错。”

  地上的严嫔,一听丽婕妤这么干脆的承认了,眼底划过轻蔑,她没想到,这位来势汹汹的丽婕妤娘娘既然这么容易就踩进了坑,连后宫一点点手段都没有,果然,能得宠是靠的那身皮囊吗?亏她以前还认为这位丽婕妤是个人物。

  不过,严嫔在心里如何嘲讽丽婕妤,她也没有忘记继续给她挖坑等她跳,在严嫔看来,当然是丽婕妤越愚蠢对自己越是有利了。

  只听严嫔还没等师尧的话说完,便厉声的打断道,“婕妤娘娘既然当场逮住了这起子老刁奴,为什么不立即严惩?难道你一个手掌宫权的婕妤娘娘还怕几个奴才吗?”

  严嫔知道,丽婕妤当然怕的不是奴才,就算;丽婕妤再怎么不堪,出身再怎么低,也不可能惧怕奴才,她怕的是如今掌着宫权的荣贵妃。

  以丽婕妤的身份,说是与荣贵妃、太子妃共掌宫权,实际上,她丽婕妤处理的不过是微末小事罢了,在大事方面,那是处处都得过问了咸福宫的荣贵妃才能行事,就拿之前五皇子办满月宴来说,若是荣贵妃没有开尊口称不过问满月宴事宜,丽婕妤恐怕连自己为自己儿子办满月宴的资格都没有。

  虽说处理个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这静心苑特殊就特殊在,这里在严皇后掌权时期就放任这些罪妃受磋磨的地界,就算是荣贵妃夺权之后,也没有腾出手来处理,若是丽婕妤越过了荣贵妃处理了静心苑,那不是直接把荣贵妃的脸面搁地上踩吗?

  以丽婕妤的根基,那是不会做出这样树敌的事的,易地而处,若是严嫔是丽婕妤,她就算不好运的碰到了静心苑的恶奴,她也会当做没有看见,自个儿该干嘛干嘛去,是以,丽婕妤的做法,严嫔是理解的。

  可是,理解归理解,严嫔却不能放过了这等打击丽婕妤的好机会。

  如今,在严嫔看来,丽婕妤已经是蹦跶不了多久了——踩了坑,那在皇上的心里就留下了不看大用的印象,任她丽婕妤有多受宠,这辈子可能能做的就只有宠妃,毕竟,谁也不敢把后宫权利交给一个连奴才都惧怕的宫妃手里。

  严嫔这一巧妙的语言陷阱若是搁在别的爱面子的妃嫔身上,或许就真的得逞了,也会真的如她所愿,前程中断,但是师尧不一样,她从来都是没脸没皮的,别人不敢在宣明帝面前轻易承认自己惧怕了荣贵妃,她可不怕。

  毕竟在座的人都是聪明人,也都懂得师尧为何不当场处理了这些奴才,面对严嫔的质问,师尧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么一想,也没什么丢人的。

  师尧这个人啊,有时候满口的谎言,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深情款款不过是因桃花眼的错觉罢了,可是啊,一旦一直说谎的人说其实话来,连她自己都心惊。

  面对严嫔的质问,师尧皱眉,“严嫔妹妹请慎言,本宫怎会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不过是因为本宫和贵妃姐姐以及太子妃娘娘共掌宫权,本宫私以为,静心苑这些藏污纳垢,以本宫的人微言轻尚且不足以越过了贵妃姐姐的太子妃娘娘独自处理罢了,若本宫真照严嫔妹妹说的去做,又置贵妃姐姐与太子妃娘娘与何地?”

  当然,说老实话那也得说的好听、说得漂亮,师尧这番话说下来,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因为惧怕与荣贵妃树敌,也难免会给人一种荣贵妃盛气凌人、专横霸道之感,明明皇上钦点的让丽婕妤也一同掌管宫务,若是荣贵妃专权,又难免给了荣贵妃一顶抗旨不遵的大帽子,这话怎么看都觉得会得罪了荣贵妃。

  这又是严嫔给的一个大坑了,似乎无论怎么样,丽婕妤今儿个都跑不掉,就算不在皇上心底留下不看重用的印象,也会树了荣贵妃这个劲敌。

  然而,师尧却带上了太子妃,她的话啊,话里话外太子妃和荣贵妃都是连在一起的,话里话外这意思都是因为三人掌权,不好一人独专,自己要将这件事问过了荣贵妃与太子妃两人的意见之后才好做决定。

  这一来,自然是勉强保全了自己的面子,二来,也体现了自己事事遵着皇上的意思来,三来,又不会得罪了荣贵妃。

  一句话,简直就将之前的死局给破了,这便是语言的力量。

  有些人天生就是个嘴皮子耍的好的,师尧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这一类,但是面对严嫔这些小手段,看着也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轻轻松松挽回败局。

  若是严嫔就这么一点能耐,连她亲姑姑,连严皇后一半的手段都没有的话,这严氏一族在宫里,今后,可就要备受打击了。

  严嫔脸色一白,还想说什么,就听一直默不作声的严皇后喝道,“严嫔,你逾越了!”

  严皇后都开了尊口了,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荣贵妃自然不会闲着,转了转手上景泰蓝的金丝镂空护甲,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咸不淡的说,“可不是吗,丽婕妤乃正三品的婕妤位份远远在你之上,你一个小小的嫔如何有资格质问婕妤,难道是觉得这整整差了四个品阶的差距还不能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卑贱吗?如此不分尊卑,不懂规矩,皇后娘娘,你这个侄女的规矩还不够好啊,要不要本宫赐几个有经验的教养姑姑再教导一段日子?”

  这话说的轻蔑极了,也高高在上极了,不仅指着严嫔这个世家女的鼻子骂她卑贱,还扯上了严皇后,扯上了严氏女的规矩,若是严嫔真回炉重新学了规矩,那严氏女的脸面,整个严氏的脸面,可真就丢尽了。

  高位妃嫔对于低位妃嫔那是有管教的权力的,特别是像荣贵妃这般手掌宫权的妃嫔更是如此,指着低位妃嫔的鼻子骂她卑贱也无可厚非,传出去也顶多只是说荣贵妃跋扈罢了,但是严嫔可不一样——她可是严氏的嫡女,代表着严氏的脸面。

  荣贵妃此举无疑是将严氏一族的脸面摆在了脚下踩,踩得还挺重,让师尧看了都心疼。

  心疼归心疼,该有的笑话可少,师尧已经可以遇见,今日事儿一过,传出去,这严氏一族定会沦为世家中的笑柄。

  严嫔从小就是在严氏手心里呵护长大的,面上虽然文静得很,但是骨子里却十分的骄横,一直以来都是她踩着被人的脸,什么时候自己的脸被打过?更别说,像如今这般脸都被人打肿了。

  藏在骨子里的脾气,受了刺激,严嫔终是忍不住,抬起了头,直视荣贵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荣贵妃娘娘可是与丽婕妤娘娘有什么私交不成?竟如此维护着她?”

  好在,严嫔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也没有和荣贵妃辩驳自己有没有守规矩,毕竟荣贵妃说的是实话,但是就算是实话严嫔也能让她剥下一层皮来。

  严嫔之所以先前能质问丽婕妤,完全是因为自己是世家女的缘故,世家女咋后宫之中确实是隐形的高人一等,照以往的例子,严嫔这么对师尧说话,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算宣明帝有所不满,看在严氏的面子上,顶多是不痛不痒的轻斥几句罢了,算不了什么。

  但是落在荣贵妃的嘴里,别的不说,一个不分尊卑、不懂规矩的大帽子就扣了下来,严嫔那是傻了才会沉默接受,她长着嘴,自然是要给荣贵妃回敬的。

  这一回敬不要紧,直接拖了师尧下水。

  还是那句话,师尧若想一直长久的得宠下去,那是定然不可能和世家女有所牵扯的,就算有走动有来往,都必须过了宣明帝的明路,要让宣明帝知道自己只忠于他一个人,一个心都挂在他一个人身上,若是有了别的什么牵扯,师尧宠妃的路子可算是完了。

  严嫔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是以逮着机会就想给师尧上眼药。

  这倒是让师尧高看了一眼——自入宫以来,她才从未见过如此执着于将自己拉下马的宫妃,师尧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了,否则严嫔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穷追猛打?

  然而,转念一想,师尧也就明白了严嫔为什么最自己敌意如此之重,以往自己算是抢了严皇后为她准备的长乐宫主殿先不说,就说摆在眼前的利益——要知道,从一品四妃之一的淑妃位份可还空着呢,就身份上来说,严嫔可谓是她们这些妃嫔中最高的,如果没有一个丽婕妤的话,淑妃的位份定是囊中之物。

  但是,坏就坏在有一个的得宠的丽婕妤,怎么看怎么觉得淑妃这个位置是皇上特意留给她的,是以,严嫔啊,那是日想夜想,咬着牙想,咬着被角都想让丽婕妤立马去死。

  严嫔已经受够了待在底层,当一个小小的嫔,住在长乐宫偏殿的日子了。

  长乐宫偏殿一点都不暖和,眼看着冬天要到了,严嫔觉得自己也该挪一挪住处了——长乐宫正殿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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