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想法与惠贵妃一样，只是她此时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来逼迫贤妃，见状只得道，“既然如此，便请几位太医将白美人的住处仔细查看一番吧，若是发现任何的异常，只管报与本宫。”
“微臣遵旨，”始终侍立在一旁的太医连忙道。
皇后伸手揉了揉眉心，“此时天是黑的，派几个眼力见好的，提着盏灯去将白美人今日所经过之路细细看上一遍，待到天明，又再去探查一番。”
雪茹应了声，“是。”
惠贵妃等人见状，便知皇后定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自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小半个时辰过后，几位太医相继走了出来，皇后瞥了眼他们的神色，便顿时失望至极。
“微臣无能……”
皇后摆了摆手，“本宫相信几位太医的医术，既然你们说是无任何异常，那么本宫便是信了。”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日后倘若皇上或是太后动手查出任何的问题，那么错自然只能在他们的身上，毕竟是他们说是无碍的。
几位太医皆是冷汗连连，可是却不敢多言，只得将这话放在心上，暗自细想了一番，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当之处。
至于日后，只得求菩萨保佑了。
“既是无事，你们便退下吧，几位太医却是辛苦了，”皇后显然并不愿就此事与他们多言，更不愿得罪了他们。
在后宫多年，她自是清楚太医的作用如何，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在关键时候，便是这些太医能够救人性命，当然，亦能害人性命。
“微臣告退。”
“尔等亦是辛苦了，便早些回去吧，”皇后转而对着一众妃嫔道，“只惠贵妃与贤妃二人留下便可，本宫还有些话要与你们说，”
惠贵妃勾了勾嘴角，点头应了声，待无关人等悉数离开之后，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可有何打算？”
对于皇后的目的，她再为清楚不过，只是想着日后皇上或是太后问罪，有她与贤妃二人能够一同挡上一挡，到底能帮皇后一点。
皇后亦不愿多管她们二人心中如何作想，只想着将她们二人一同拴在一条绳上才是，即便到时候真要遭受处罚，到底有人陪着一道。
“人，本宫都已交给了慎刑司，只是能不能问出来，却是不得而知，”皇后心里如此想着，索性便将话摊在明面上来说，“无论如何，我等皆需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知你们二人可有何想法？”
贤妃见惠贵妃不作声，饶是心中再气，却不能在此时发作出来，她与惠贵妃不同，如今的她当真是早已与皇后在一条船上了。
白清浅是长春宫的人，若是当真寻不到幕后之人，届时只怕旁人皆会怀疑上她亦不可知，更为重要的是，她担心太后不会轻易饶过她，当然亦包括皇后。
“臣妾倒是觉着有些奇怪，按理说，若是当真是有这人，无论如何都该露出马脚才是，只是为何到了此时却是没了丁点消息？”
伺候白清浅的宫女太监，除了皇后信得过的，其余人等皆是送去了慎刑司，严刑拷打到此时，早已去了半条命，可是却依旧没有半点的消息传来。
贤妃不相信有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叫人当真是死心塌地的为其卖命，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些宫女太监当真是无辜之人，丝毫不知情。
“可不正是，能瞒过皇后娘娘的人，更要躲过贤妃的人，臣妾以为这样的人应当是没有得，”惠贵妃见状亦开口道，即便她不愿意沾了这事，可是既然当着众人的面留了下来，落在旁人眼里便早已是与皇后一道的了。
许多事，从来都由不得她。
“你们是说，这问题只能出在白清浅她自己身上？”皇后之前便隐隐有此想法，可是却不敢如此作想。
对于白清浅这胎，皇后当真是花了许多的心思，比起她自己而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里三层外三层，防了又防，如何都不该令人钻了空子才是。
除非是白清浅本人出了问题。
“想必明早她便能够醒来，不若问问便是，”贤妃越想越坚定自己的想法，是以建议道。
“若不是她呢？”皇后虽然心里信了这个猜想，可依旧需要做好万全之策。
问上一问，即便白清浅不肯承认，可是到底能够察觉些什么，如此倒也能寻到一些不寻常。
贤妃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咽下了“那便只能是她”这句话，即便此时三人同处困境，可是她依旧不能令其拿了把柄。
许多事情，心里如何想是一回事，可是若是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时辰倒是不早了，若当真不是不如明日我等再好生商量吧，”贤妃面色早已疲倦，只是精神勉强能够支撑得住。
皇后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先散了吧。”
她恼怒贤妃与惠贵妃的谨慎，可是又无法强求，此时离开，却能给她一些时间将许多事情好好想个清楚，以免到时出了任何的差错。
“是。”
……
沈嫮玥早间从床上起身之际，惯常的不见身边人，清了清嗓子，“和菱。”
和菱上前几步，掀起帘帐，“主子，皇后娘娘吩咐，今日无须请安。”
“发生了何事？”沈嫮玥愣了愣，入宫这许久，这却是第一次有不需请安的时候，若不是大事，她相信皇后定不会如此。
“昨夜晚间，白美人小产了，”和菱看了眼她的神色，确定她并不知情。
昨晚是她当值，和菱记得很清楚，魏得忠才得了消息之后，立刻进去与皇上禀报，后又出了关雎宫，显然是得了皇上的旨意，这一切对于主子而言却是丝毫不知情。
好或是不好，她并不太清楚。
“小产？”
沈嫮玥有些心惊，她竟是不知昨晚迷迷糊糊的听到的动静，竟然是关于白清浅小产的消息，而孟连彦昨晚却是并未前去。
在他心里，那个孩子当真不重要吗？
她并不知道以前惠贵妃等人小产之时，他是何种态度，可是之前崔婉颜小产，他亦是那般的“不在意”，仿若一切与他无关。
昨日他许她一个孩子，可是若是日后她同样失了孩子，他是否亦会如现在这般的不在乎？
沈嫮玥的心情没来由的有些低落，“可有查出是何原因？”
“奴婢只知昨夜，皇后娘娘与惠贵妃等人皆是在长春宫探查了一夜，送了十余人入慎刑司，有两人未能抵住早些时候便去了，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半点的风声透出来。”
沈嫮玥深吸了一口气，着水净了脸，方觉自己清醒了些，“昨日白清浅自赏花宴结束之后，可是直接回的长春宫？”
“据奴婢所知，确是如此。”
昨夜皇后是当着众位妃嫔的面于此事进行审理的，所有的消息皆是摆在了明面上，是以其中的来龙去脉早已在宫中传开了。
“路上可有遇上什么人，或是有任何的异常之处？”
“皇后娘娘昨夜与今日清晨，皆派了人去沿路探查，可是到此时为止，似乎依旧是一无所获。”
沈嫮玥点了点头，昨日在赏花宴之上，她虽然离白清浅有些距离，可是亦有暗自里观察过她，身后所随侍的两名宫女似乎皆是皇后的人，伺候她十分上心。
且是晚间才小产，那么想必倒也不是赏花宴上出的问题，可是回了长春宫之后，似乎便是更加的不可能。
左右皆是不可能，那么到底如何想必便只有她本人最为清楚了。
“皇上呢？”
和菱轻笑了声，“主子可是糊涂了，这个时辰皇上自是在早朝。”
“呵，想必我是真的糊涂了，”沈嫮玥勾了勾嘴角，她怎么连这般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了。
念他，不过是担心他。
旁的，又与她有何干系。
……
“可有将事情查出来？”孟连彦下了早朝，径自回了紫宸殿，便见皇后、惠贵妃与贤妃皆是等候在此处，开口问道。
皇后直接跪了下来，沉声道，“臣妾无能，求皇上降罪。”
今日一大早，她便与惠贵妃、贤妃三人去了白清浅的住处，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好话歹话皆是说遍，可是不论她们几人如何说，皆只换来对方的一句“不知”，再多的便是默默啜泣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皇后便不愿再待在那处了，她身为皇后，没有理由如此屈尊降贵的与一个小小妃嫔讨好。
孟连彦看了眼跪在面前的三人，食指毫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若是皇后此时与他哭诉，可是言明诸多理由，那他定会毫不犹豫的与她降罪。
可是此时只是跪在面前，除了认错再无旁的话，如此的皇后，倒是让他有些不忍心如此。
平心而论，对于这个皇后的所作所为，他并不满意，可是他亦十分清楚，这是皇后的性子使然，否则他亦不会容忍她这么些年，更不会三五不时的出手助她保全皇后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