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头晕乎乎,心情也不佳,直接上楼休息。姜陶也想学妹妹,不过李延年特地找过来,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他叫住姜陶,“你回来了,怎么不认识我吗?”
姜妈妈也对大女儿很不满,“陶陶,怎么连爸爸也不认识了。”
姜陶难得对母亲大声斥责,“妈!你好好看清楚,他哪里像爸爸?”怎么能把绝世好男人的父亲和这样的男人相提并论。
姜妈妈愣住,看看李延年,想回忆起丈夫的长相,可是脑海中只有模糊的画面,只剩下他精悍的躯壳还有无尽的锥心痛苦。她开始恍惚,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分不清时间与位置,满脸迷茫不安。
姜陶知道她妈这是要发作了,急忙上前劝说,“妈,我和你开玩笑的。我跟爸爸置气呢,你太累了,早点去睡吧。”
李延年也赶快帮腔,“对啊,你不要多想,快坐下来,休息下。”
姜妈妈好歹稳定下来,靠在李延年怀中,呆滞着不语。
姜陶心疼极了,后悔不已,她给母亲热好牛奶,加入一粒镇静药,端给母亲,看着她喝下去。
姜母很快入睡,李延年在姜陶的指挥下,把她送入房间的床上安置好。
很快,客厅中就剩下他们两人。
姜陶心想干脆就说明白,从此两不相欠,各自好过。
姜陶先酝酿一下:“刚刚真是谢谢你。”
李延年这会儿比她直接:“你想分手?”
姜陶征了一下,点头,“嗯!”
李延年用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她,“为什么?”
姜陶光明正大地和他对视,“之前是我异想天开了,现在才找回点自知之明。你跟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李延年宁愿她抱怨与责骂,也不要这样界限分明地把自己推出防线之外,“前阶段我太忙,可能忽略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咱们重新开始好吗?”他说的真挚又深情,目光中带着恳求的可怜味,让人拒绝不了。
可惜姜陶一旦下定决定,就不会回头。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比李延年要狠心,“你就是天边的云彩,我抓不牢的。”
李延年肩膀都垮下来,声音中带着惆怅,“那你不吃亏了吗?我想补偿你。”
姜陶怕怕他的肩膀,眼中带着洒脱的笑意,“不必,你那么帅,我可赚到了!以后我会跟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儿炫耀,我也追到过你这样的高帅富,哈哈哈……”
李延年忽然之间就不想再装下去,他的脸顿时冷下来,眼神晦暗不明,瞳仁可怕地抽缩着,嘲笑道:“真的没有婉转的余地?”
姜陶却毫无畏惧,铁了心意,“咱们好聚好散吧,以后相见还是朋友。”
李延年勉强压住戾气,用紧绷的,干涩的声音问她:“一点机会也不给?”
姜陶站起来开门送他,“天晚了,早点走吧。”
李延年站在门口告诉她,“我要是走了,就不会回头,咱们可就真结束了。”
姜陶逼退鼻中的酸意,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你有对我开始过吗?你从来没有认真过。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李延年顿了一下,想再争取一下。
姜陶拦住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尽量用释然的语气跟他结束,“李延年,希望你下次能好好对待别人的真心,路上小心,祝你好运!”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让李延年如何能放开呢?他立在门外,也不按门铃,一下一下地用手锤敲着门,问道:“你是不是没走,还在门前?”
姜陶的确就是没走,她依靠在门上,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她想忍住,可泪还是无声地流下了。
李延年敲门的声音逐渐变小,他问:“你在哭吗?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听我说,再给我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这次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好不好?”
姜陶本来像溪流一般的泪水顿时变成洪水猛兽倾泻下来。她双手拼命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发出一丁点响声。
李延年等了半响,得不到回应,最后还是驱车离开。
姜陶听着他的汽车发动、启程、离开,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微弱,终于听不见了。她再也不抑制自己的情感,放肆地嚎啕大哭出来,把嗓门都哭哑,人也哭累了,才收住。
痛哭发泄过后,她才真的好过不少,她坐在门前,想起很多事。想到自己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和蔼可亲的爸爸,诙谐幽默的妈妈,调皮活泼的妹妹,早就如镜花水月般支离破碎。想起她对李延年的妄想何尝不是对重回过去生活的奢求,都是切离实际的假象。
生活还得继续,她还得照顾好妈妈和姜弥,她只剩下这两个宝贝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努力打破幻想的镜子,姜陶摸摸泪眼,重新振作起来,又开始往好处考虑:日子会越过约好的,男人会有的,孩子会有的!她会找一个平凡的真爱她的有责任心的好男人,重新缔造一个温馨的家庭。
可是结局是好的,过程却完全倒过来了。
叶景舟回到老宅后,得知爷爷尚未睡觉,直奔他老人家的房间。康馨语也跟过来,想进去,却被叶景舟关在门外。
叶老爷子眉梢一挑,“来啦,坐下,也不对人家好多一点,毕竟是你未来的妻子,以后要陪你一辈子的人。”
叶景舟从老爷子惯常放药的抽屉里拿出保心丸。
老爷子忍不住笑说:“哟,事还挺大。”
叶景舟低头摩挲着手指,片刻后,又抬起头,“爷爷,我想退婚。”
老爷子似乎早有预料,并不动怒,“为了那个姜姓女子?”
叶景舟:“没想到她都告到您这里,吃了熊心豹子胆。”
叶老爷子:“还想从我这儿套话?我们叶家这一辈就你一个男丁,还不能多关心你一点。”
叶景舟:“哪能啊,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事事关心,面面俱到,您也知道我最听您的话了。”
叶老爷子:“少拍马屁,真听话,就跟那姓姜的女人断掉,跟馨语好好过日子,尽早给我生个曾孙,这样我就算闭眼去见你奶奶也安心了。”
叶景舟:“爷爷,您说哪的话,您肯定会延年益寿,看我给您生一堆曾孙。”
叶老爷子闻言眉开眼笑,“那就赶快去生,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让人操心。”
叶景舟:“您看这生孙子的人选咱们还得好好商议一下对不,可不能随便。”
叶老爷子:“那个叫姜……什么来着?”
叶景舟:“姜弥,弥足珍贵的弥。”
叶老爷子:“她不就是长的像林千寻那丫头吗,就迷住你了?除了这点,她哪能和馨语比?”
叶景舟:“她就是林千寻。”然后他把姜弥的奇遇一一道来。
这下叶老爷子也连连叹奇,不敢轻易相信,“你确定吗?不会让人家给糊了?”
叶景舟:“DNA都验过了,千真万确。况且你孙子我又不傻,是不是本人,我能感受不出来?”
叶老爷子:“那就更不成了!林千寻那丫头害你还不够?以前为了她,你能和家里人跳起来。后来她出了事,你又颓废成那样。不行,不行!”
叶景舟:“我只要她!”
叶老爷子:“就算是本人,你们之间也隔了十年的空白。现在的她哪能跟上你的节奏?况且她还有那样的父母是姐妹,都是大/麻烦。你帮她可以,别的事就算了吧。你们早不是一路人了。”
叶景舟:“爷爷,我的性子您知道,表面上听话懂事,可内里怎样您还不清楚?我从小就备受宠爱,也听从安排做事,从无违背的意思,这都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本性。我就这一个执念,您不让我实现,我一辈子都无法放下释怀!”
叶老爷子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对孙子的疼爱战胜其他一切障碍,只能怅然长叹,“你以为康家是吃素的?这婚是好退的?你素来心中有沟壑,做出的决定,别人也轻易改不得。只是你想退婚,就给我办好这事,不要得罪康家,毕竟是咱们理亏、不厚道。”
叶景舟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知道老爷子还是同意了,“谢谢爷爷,我会想办法。只是这婚期将近,还请您先想想办法帮我延长一些。”
叶老爷无奈,“我会想办法,你个讨债鬼。”
叶景舟解决完心头大事,走出老爷子的房间。康馨语在门外等他,她沮丧的面孔中带着绝望的灰暗,“你就对我这样无情?我们相识近二十年,难道还比不过林千寻跟你两年?”
叶景舟对她不是没有感情,正如她所说,他们从小相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陪伴长大。没有林千寻的那些日子,也是她一直陪伴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对她的爱无动于衷,不然也不会最后决定和她订婚。
在他眼里,康馨语没有错,林千寻也没有错。他要是选择康馨语,好好照顾林千寻,那就可以做个好人,对谁都有交待。可他做不到,宁愿做个渣男,也不想错过林千寻。
叶景舟冷静回答:“馨语,对不起,我爱她啊。”
康馨语颤栗地发出哀鸣般的哭泣,拖住他,恳求道:“景舟,我不介意你养着她。真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高兴就好。求你不要离开我!”
叶景舟:“齐人之福谁不想?她要是能答应,我也不会费心要和你悔婚。”
康馨语在他身后声嘶力竭,“我不会答应的,想悔婚没门!”
叶景舟顿了一下,还是决绝地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