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燕如雪薇的挑衅
第二日，老太妃起了个大早，准备带着沈清如进宫。
因着对燕如皇后的芥蒂，老太妃能拖就拖，故意将早晨沐浴更衣的时间拖得长久，敢在临近中午时才带了沈清如和徐明珠进宫。
突厥的贵族女眷们云集在晨安宫，等着燕如皇后凤驾倒来。老太妃面带微笑的同相熟的几位贵妇们热情的招呼了几句，却故意忽视了一再示好的御史中丞夫人。
老太妃可是个记仇的人，上次在御史中丞府，新都公主欺负她孙女，中丞夫人偏帮着新都公主息事宁人的事老太妃记得清清楚楚。多年的交情彻底化为乌有，老太妃心下有些责备自己，这么善于溜须拍马的墙头草，早就该同她断了来往！
一位满身华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站在最前头，目光倨傲的斜睨着身旁众人。眼光落在老太妃一行身上，少女不屑的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沈清如瞧着那张艳丽动人的脸，忍不足低声问一旁的徐明珠：“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徐明珠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低声道：“她是燕如皇后的侄女燕如雪薇，是燕如家的长房嫡女，同新都公主最是交好的。”
“你可要小心她，这死丫头鬼点子最多了，小心她挖坑设陷阱整治你。”徐明珠好心提醒了一句，沈清如笑了笑：“多谢。”
“皇后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沈清如和徐明珠连忙低下头，躬身迎接燕如皇后驾临。
燕如皇后姗姗来迟，她今日穿着皇后正装，金色d的凤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越发衬的她高贵端庄。她步态优雅的步入宫殿，轻轻在凤座上落座：“诸位夫人免礼。”声音如落在玉盘上的珍珠，清脆又动听。
“多谢皇后娘娘。”沈清如跟在老太妃身后谢恩。
燕如皇后艳丽的凤眼缓缓在台阶下众人身上扫过，瞧见老太妃佝偻的身影，燕如皇后嘴角浅笑：”没眼力见的奴才，还不快给摄政王府的老太妃看座！“
燕如皇后身边的宫女们利索的将椅子放置在老太妃身侧，椅子上还贴心的放置了蜀锦做的垫子，老太妃依礼谢了恩，在沈清如和徐明珠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倚老卖老……”一道的清脆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见，正是那位燕如家的大小姐燕如雪薇。燕如雪薇的母亲今日也进宫觐见皇后，依着她们姑嫂至亲，燕如皇后尚且未赐座，反而让摄政王府的老太婆先坐下，燕如雪薇很是不爽。
老太妃眉心微皱却不发一言，以她的身份实在懒得同这些小辈们计较，有失身份。
“燕如雪薇，你什么意思？”一旁的徐明珠很是不满，愤愤不平质问道。
燕如雪薇一双凤眼笑的弯弯：“我又没说你，徐明珠你激动什么？”
她和徐明珠一贯不和，其原因无外乎女孩子之间的攀比心罢了。燕如雪薇自认贵为燕如家的长房嫡女，又是燕如皇后的侄女，除了新都公主，谁还配合自己比？偏偏这个讨厌的徐明珠，珠宝比她大颗，衣裳料子比她柔软，什么都要压她一筹，燕如雪薇对此早就极为不爽。一个养女罢了，凭什么压在她头上？
前些日子，传出了摄政王府真正的千金小姐被找回来的事，燕如雪薇对此喜闻乐见，一直想找个机会对徐明珠冷嘲热讽一番，徐明珠如今恰巧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徐明珠，过些日子我要到腾冲去住上一段，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听说你父母在腾冲当奴隶，你不顺便去回家看看他们吗？”燕如雪薇面上笑嘻嘻的，看上去活泼讨喜，说出来的话确是恶毒无比。
徐明珠气的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清如冷眼望着燕如皇后的方向，燕如皇后对自家侄女的话仿佛没听见似的，脸上仍旧优雅的微笑着。
“明珠姐姐的家就在摄政王府，燕如小姐想要她去哪里呢？”沈清如突然开口，毫不客气的对燕如雪薇道。
徐明珠微微一怔。
“还有，燕如小姐方才藏藏噎噎的一句倚老卖老，说的倒也不错。我祖母既是这殿中年纪最长的，又是皇后娘娘以下诰命最高的，坐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燕如小姐有什么话大可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何必藏着掖着做那小人行径呢？”沈清如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开口道。
“你说谁是小人？”燕如雪薇怒了。
沈清如淡淡的微笑着，目光中却是显而易见的鄙夷。比起胡搅蛮缠的燕如雪薇，谁更有贵族千金的风范可谓一目了然。
燕如皇后手上端着碧玉琉璃盏，目光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沈清如。
“雪薇，勿要再多言。”燕如皇后淡淡一句便让眼前跃跃欲试着上前同沈清如厮打一场的燕如雪薇面色难看的躬身应下。
看来燕如皇后在燕如家族中积威甚重呢。
“这位就是摄政王府的千金吗？真是恭喜老太妃了，明珠重还，可喜可贺啊。”燕如皇后微微一笑，对一旁的老太妃说道。
老太妃眉心微微一皱，起身道谢。
燕如皇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清如，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语气温柔又亲昵：“清如小姐可还习惯我突厥的饮食和气候？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沈清如垂着头，一一恭敬的作答。
燕如皇后笑容满面的望着她，然而那笑意却到不了眼底，若有人仔细分辨，便能从那双美丽的凤眼中看出一抹戾色。
“快过来些，让本宫好好瞧瞧你。”燕如皇后态度慈和的向她招了招手，仿佛真的是初次见到她似的。沈清如依言站的近了些，恭顺的低着头任由燕如皇后打量，做出一副又紧张又害怕的模样。
“嗯，果然是好模样。”燕如皇后赞了一句，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鎏金镯示意大宫女递给沈清如：“初次见面，就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多谢娘娘夸奖”。老太妃不软不硬的回礼道。
燕如皇后微微一笑，到底是摄政王府的贵女，虽然流落在外多年，这礼仪规矩确是极好的，可见清如小姐骨子里便是高贵的。
老太妃面上只是不动声色的笑皇后娘娘谬赞了，这孩子虽然比旁人聪敏温和些，规矩什么的也都是后天下了苦功学的。出身再尊贵的人，若后天不受教化，养成个娇纵无理的性子，整日里做些个不知廉耻的事，岂不是和街边的猫狗畜生无甚分别吗？
说起整个突厥出身最尊贵的女子不就是燕如皇后所出的两位公主吗？新都公主放荡轻浮，不知廉耻，整个突厥人尽皆知，老太妃毫不客气的借机讽刺燕如皇后一番。
燕如皇后面上仍带着笑容，那笑容却达不到眼底：“清如小姐生的这般美丽，性子又温柔，尤其是这双迷人的眼睛，顾盼生辉，眼波流转，不知会迷倒多少男人呢。
迷倒男人？以为她孙女是新都公主那种荡妇吗？
老太妃面色冷淡道皇后说笑了，我家清如一贯安分守己，整日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来很少见到外男。
老太妃明显的不悦让燕如皇后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僵硬，宴会一时有些冷场。
燕如皇后面上虽然仍旧带着微笑，熟悉她性情的大宫女却知道自己娘娘现在已经微怒了。
再看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妃，说话的语气虽然恭敬，背脊却挺的直直的，一幅傲然不屈的模样。
而那位清如小姐，面带微笑，丝毫不为身边的唇枪舌剑，明争暗斗所动。再想想方才她呛燕如雪薇的话，字字句句可谓骂人不带脏字儿。
这三位，没有一位是省油的灯啊。
好在宫廷舞姬们及时上前献舞，化解了殿上的尴尬气氛。
舞姬们个个身姿曼妙，体态轻盈，在空旷的大殿内如灵蛇一般舞动着，华丽的舞裙宛如天边的朝霞一般，流光浮动。
连老太妃都看的入了神，手掌跟着舞姬的节奏轻轻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沈清如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与燕如皇后碰个正着，
燕如皇后美丽的凤眼冲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二皇子多利和三皇子明瑞在晋见完皇帝后也来像燕如皇后请安，同来的还有突厥的几位驸马爷。
沈清如特意瞧了明瑞一眼，他似乎比从前清减了些，面颊都微微凹陷下去，可看上去精神倒是还不错。明瑞不经意间也看见了她，旁若无人的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燕如皇后报复没能彻底摧毁明瑞，反倒让他斗志更加旺盛。凭借明瑞的精明的手段和坚定的意志，再加上突厥皇帝的支持，或许真有和燕如皇后一较高下的可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明瑞显然也深谙这个道理。
燕如皇后的眼光，冷冷的落在明瑞身上。明瑞心下一寒，那眼光是那样的冷沉，仿佛早已经看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