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当年旧事
“锦云住手!”燕如绰微笑着吩咐,果然那打斗声停了下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谢锦云的身子一闪便出现在室内。她的脸上满是汗水,脖子上甚至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娘娘,您……”
“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让他进来。”燕如绰微笑着吩咐,谢锦云望着她沉在温泉里一丝不挂的身体,默默的退了出去。
门再次被人打开了,燕如绰背过身去,却掩饰不住唇角上扬,微笑着开口:“摄政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她笑着转过身,果然眼前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狠狠的瞪着她,目光中满是厌憎。燕如绰望着那厌憎的目光,不知怎的就笑出声来。她想起二十年前她被强行塞进花轿里,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眼泪沾的到处都是,惹的原本还算喜欢她的太子当场就翻了脸,嫌弃的睡到了其他妃子的屋里,碰都没碰她。她为什么要那么伤心呢?曾几何时,她也是个精致的大家闺秀,就算那个人伤透了她的心,辜负了她,在他面前她也只会静静的哭,眼泪轻轻滑下脸颊,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雨后的海棠花一样,精致又娇嫩。
她那是被伤透了心,绝望之下才会嚎啕大哭,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吧。
让她如此绝望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当年的王世子,现在的摄政王格宁。
格宁的手上满是鲜血,他将什么东西扔进了燕如绰的温泉里,饶是燕如绰镇定无比,看见那句男人的尸体仍是惊骇的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禁军头领,是她的忠仆,也是将她从宫中冒险送到此处的马车夫。
格宁却毫不犹豫的杀了他,还将他的尸体丢尽了温泉池里。
震惊过后,燕如绰美丽的凤眼里含了一丝愠怒:”格宁,你想激怒我吗……”
格宁冷冷的望着她,饶是燕如绰镇定无比,身子也情不自禁的微微瑟缩了一下,格宁看她的眼神和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虽然明知道格宁不会杀她,可他身上那股子毫不掩饰的凌厉杀气还是让燕如绰胆寒。
燕如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抬起头直直的和目光阴狠的格宁对视,今天,她一定要为自己曾经的屈辱讨回利息!
男人的尸体在温泉水里漂浮着,血水渐渐蔓过来,燕如绰皱了皱眉头,她素来爱洁,怎能容忍这肮脏的东西污了自己的身体?可衣裳在池子后的一块大石头上,若要取的衣裳,必须要赤着身子在格宁面前走过去。
燕如绰微微笑了笑,美丽的凤眼微微瞥着格宁,没有半点羞涩的起身出水,高傲的扬起下巴,在格宁的目光下走到池子边。她对自己的身材和肌肤极有自信,所谓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份则嫌短便是形容她的美貌与身姿。她天生高贵,不需要同那些贱女人一样扭着屁股献媚,一股天然风流之态便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格宁没有避开眼神,他仍旧直勾勾的望着燕如绰,眼神里满是讽刺。燕如绰离他越来越近,格宁却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燕如绰最恨他这样,明明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对方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她情不自禁的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格宁轻飘飘的眼神在燕如绰周身摇曳着,半响才道:“我只是在想,你这幅身子,二十年前便不曾吸引过我。你又哪来的自信,凭你如今半老徐娘的体态能诱惑我?”
“若是真想吸引住我,倒还是你身边方才与我交手的那个丫鬟和我胃口,年轻娇嫩,身姿柔韧,比一摊养尊处优多年的的肥肉要好上太多了。”格宁撇撇嘴,仿佛在咂摸方才谢锦云的身子似的,燕如绰气的几乎想一掌拍在那张坏笑的脸上。
格宁就是有这个本事,总能将她气个半死。年少时他还收敛着,总是作弄作弄她便罢了。如今嘴上简直恶毒无比,一出口就能将燕如绰气的要命。
“混账,我堂堂皇后之尊,你把我当什么?”燕如绰忍不住破口大骂,再也顾不得再格宁面前卖弄风情,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钻到屏风后面穿衣服。
格宁冷淡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皇后,就应该牢牢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做让人耻笑的蠢事。”
“交出解药,我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格宁平静的声音传到燕如绰耳朵里,燕如绰微微一笑,将已经系好的衣带扯得更松些,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肌肤。
“就只是这样?“她脚步轻盈的从屏风后步出,媚眼如丝的望着格宁:“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燕如绰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给沈清如下毒的事,甚至还好心提醒了格宁一句:“你们摄政王府的手备就算不是固若金汤,也是让人插翅难飞的,你就没想过沈清如为什么会突然中毒吗?”
“因为那个下毒之人就是你们摄政王府的人啊。”燕如绰笑的无比开怀,格宁冷冷的注视着她,剑眉微皱,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从来没在背后支持雍王与二皇子相争,今后也不会。”
他不在乎谁是突厥下一任储君,反正现在摄政王府如铁桶一般,无论谁是下一任皇帝,摄政王府的位置都是稳如泰山的。
燕如绰慵懒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俊朗男子,娇声道:“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今晚能不能让我开心……”
说吧燕如绰赤着脚轻轻踩过鹅卵石,朝着屋内走去。屋子里早已经放着一张松花木的大床,上面铺着香喷喷的锦被,室内燃着催情香……燕如绰背对着格宁躺下,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凹凸有致的身姿极为引人注目,乌黑的青丝倾泻在枕头上,燕如绰冲他招了招手,指尖上艳丽的丹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王爷,你过来……”
格宁再也按捺不住,飞身上前将燕如绰的身子一把提起来,手掌死死卡在燕如绰的脖颈上:“解药在哪儿?再不交出来……”
“你敢杀了我吗?”燕如绰在他的手掌下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却毫不畏惧的直直凝视着格宁,眼神中满是挑衅:“你敢杀了当朝皇后吗?”
无论如何,她都是堂堂突厥皇后,突厥最尊贵的女人,她赌格宁不敢真杀了她,除了那个女儿,格宁还有个老母亲,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儿将整个摄政王府都搭进去。
格宁深深的凝望着燕如绰的脸,忽然松了手。
燕如绰以为他想通了,媚笑着用手去勾格宁的脖子,目光落在他俊朗的脸上满是痴迷之色。他其实已经不年轻了,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这张脸上还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可看在燕如绰眼里,这张脸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魅力,她几乎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只要你陪我一晚,让我高兴,我便把解药双手奉上……”燕如绰在格宁耳边呢喃,伸手去碰他胸前衣衫上的扣子。
格宁却闪身避过了,他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燕如绰来不及想清楚他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格宁冷冷的声音从她上方响起:“燕如绰,你数次处心积虑的加害清如,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吗?”格宁闭了闭眼睛:“二十年前的婚约……”
二十年前,他还是王世子,当时的突厥皇帝曾有意将燕如家的小姐燕如绰指给他做世子妃,格宁当时便婉言拒绝了王叔的指婚,可这事不知怎么的还是传了出去,人人都将燕如小姐当成了他没过门的妻子。
流言蜚语格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父王却当了真,趁着他不在京城的时候竟然真的派人去燕如府上提亲。他那时候已经遇到了清如的母亲徐嘉言,怎么可能会愿意娶别的女人做妻子?格宁将全部的错误都包揽在自己身上,还是坚持去燕如家退了婚。后来,听说燕如家将燕如绰嫁给了太子,格宁更是松了一口气。太子妃高贵尊荣,想来燕如绰应该是满意的。
他万万没想到,退婚的事竟让燕如绰记恨了这么多年。
“就算是我对不住你,有什么你都可以冲着我来,可清如她从未得罪过你,她是无辜的。”格宁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燕如绰,求你把解药给我吧。”
燕如绰笑了,笑容里满是嘲讽,她冷冷的看着格宁,声音如从地狱中传来:“格宁,你说她无辜?这世界上最不无辜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娘勾引了你,我又怎么会被你抛弃,沦落为众人的笑柄?不妨告诉你,就算你和我春宵一度……”
燕如绰美丽的凤眼在格宁身上打了个转,眼神中的痴迷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冰山版的冷漠:“我也绝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贱人给你留下的野种一点一点的死掉……”燕如绰的笑声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更显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