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明月楼高休独倚（六）
黑影手臂一挡，茶具便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阿静再也顾不得许多，扑上去就去撕扯那黑影：＂贼人好大的胆子，敢在吴侯府胡作非为！＂
那人森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微微一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扼住了阿静的喉咙，力道微微一吐，阿静顿时呼吸不畅，憋的眼睛都白了。
烛火之下，她终于看清了黑影的面容，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面无表情的脸，他的眼中满是寒意，看着阿静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贺桢的手指微微收紧，那碍事的贱婢已经彻底的昏了过去，眼见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别⋯⋯求你别杀她⋯⋯＂
贺桢手指一松，阿静像一团没有直接的破布娃娃跌落在地，贺桢冷声道：“把她拖下去。”
战战兢兢的内侍慌忙上前拖走了毫无知觉的阿静，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霍宛华只穿着贴身衣裳，将身子缩在锦被之中，贺桢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冷的望着她，纵然是在烛火摇曳之下，她依旧能看到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怒意。
他的腿压在她的腰畔，望着她的眼神犹如野兽看到猎物一样，霍宛华越发吓的面无血色，心下恐惧无比，下意识的用手掌推他的身子：“你……你要做什么？”
贺桢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漾起一点笑意，他忽然微微俯下身子，口唇贴在她白玉般的耳边，声音低沉又暧昧：“你说我要做什么？”
霍宛华被他口唇中的热气激的微微一颤，贺桢忽然直起身子，伸手便去解她衣裳上的纽扣，似笑非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这是存心羞辱了，霍宛华拼命的去推他的手，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受了什么刺激，亦或是又想起了当初的事，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死命的推他，到底让她得了空子，竟然真的将贺桢推的踉跄了一下。
若在以往，贺桢一根手指头就足够对付她了，只是他现在余毒未清，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才被她觑着空子，竟然真的将他推到一边。霍宛华拼命朝床榻外逃，身后衣领却被人抓住了，猛一用力，只听见“刺啦“一声”……
她的后背就这样落入那人的眼中，贺桢的眼底越发血红，霍宛华又一次被按倒在榻上，无奈男女之间的力气到底差距很大，他手上只稍稍用点力气，任她如何扭动身子或是死死推他都动弹不得。
霍宛华徒劳的挣扎半响，却见那人正垂着眼睛望着她，眼底是深深的嘲讽。她瞪着眼睛望着他，发狠朝贺桢手背上咬过去。贺桢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咬着，直到口中弥漫起腥气她才停了口，却见贺桢毫不在意的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看样子还有力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一会儿会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呢。”
霍宛华的身子微微颤抖，贺桢却恶意的凑过去，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吻着，一面不忘讥讽她：“你还可以咬的更用力一些，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口中却说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她死死的瞪着他，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贺桢慢慢俯下身子，将她脸上的泪珠一点一点的吻干了，手掌慢慢的从她肩膀上滑下去，霍宛华全身都开始发颤，她猛然张嘴就要咬自己的舌头，贺桢却眼疾手快的捏住她的下颚，他笑的更加开怀：“我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的下颚被他捏的生疼，霍宛华怒视着他，恨恨的吐出两个字：“你敢！”
贺桢满脸嘲讽的凝视着她，嗤笑道：“敢不敢，可不是只靠一张嘴来说的。”他的脸色微微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高烧让他身体疲惫无比，能撑到现在凭的就是胸腔里那股子怒火。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反常的兴奋，恨不得杀了她，又恨不得跟她同归于尽。
他连吻都不愿再吻她，神色清冷的望着她，眸子里没有半点情动的模样，有的只是憎恶。一只手仍旧按着她，另一只手便去解自己的衣裳，精壮的胸膛露了出来。
霍宛华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唇上已经见了血。贺桢冷眼旁观了一阵，嗤笑道：“你不是为了大盛王朝可以牺牲一切吗？这么点小小的牺牲就受不了了？”
她的身子抖的厉害，不知怎么的，贺桢心下竟然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他贴在她耳边恶毒的问：“装贞洁烈妇有意思吗？不知道我到底算是公主殿下第几个裙下之臣呢？”
霍宛华的嘴唇颤抖着，面上的神色却冷冷的。贺桢饶有兴趣的支着肘，冷眼瞧了她半响：“这就不反抗了？刚反正才那几下是欲拒还迎吧？其实你很想……”他贴在霍宛华颈边，眉目含笑的吐出暧昧又恶毒的话语。
霍宛华的眼光却落到了他胸前的一道疤痕上，足有数寸长的伤疤，显见当初伤的极重。她心头猛然一痛，好像失了全身力气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他低头狐疑的望着她，似是惊讶于她的温顺，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终究还是温柔了些，慢慢的抚向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微微闭了闭，然后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
一缕殷红慢慢渗透了床榻上的锦被，贺桢抬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剑眉微挑道：“原来我是第一个从公主殿下那里得到好处的，真是何其有幸。”
她却没有像方才一样回骂他，贺桢心下微微茫然，下意识的去掰她的下颚，怕她再去寻死，却见霍宛华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生气，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贺桢微微一怔，恼怒的开口：“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霍宛华平静而清冷的开口：“我既欠了你的，你愿意以这种方式拿回去也无可厚非。”
贺桢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似是极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她却平静的望着他，眼神波澜不兴：“你要做什么就快些，反正忍忍也就过去了。”
贺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冷的望着她，半响才讥笑道：“你哭丧着脸躺在这里，当真让人提不起兴趣。”
霍宛华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干脆伸手去解开自己贴身衣裳上的带子，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她干脆粗鲁的直接去扯那衣裳，然后双臂慢慢搂上了他的脖颈。
“这样够了吗？”她木然的开口。
贺桢审视着她，她的眼光中没有半点柔情缱绻，有的只是冰冷和决绝。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他慢慢的支起身子，竟然从她身上离开了。
月光照在他清冷的侧脸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忽然笑道：“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霍宛华，你知道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吗？”
霍宛华静静的望着他，沉默不语。贺桢却笑着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着手处的肌肤细腻光滑如上好的瓷器般，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轻佻之色：“你自己说过要为奴为婢偿还我的，那就好好住在这里，好好学着怎么做人的妾室如何服侍人吧吧，公主殿下。”
霍宛华默默的侧过头去，那只抚摸她的手掌上带着薄薄的茧子，刮着她细腻的肌肤刮的生疼，那是常年行军打仗留下的痕迹。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下了床榻，离开了这间屋子。霍宛华将身子缩在锦被里，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面颊滑落。不是没想过嫁给这个人，可真当他强取豪夺的夺走她最宝贵的东西时，她却只觉得满心酸楚。
他存心羞辱她，所以将她扔在他的后宅里，这里住的全是他的侍妾。虽然贺桢几年来专宠瑶夫人，可不代表他身边只有瑶夫人一个女人。这地方里住着成千上百的莺莺燕燕，有的是名门世家送上来的千金小姐，有的是手下送来的俘虏，还有的是地方官员们进贡上来的歌舞姬们。
虽然她们中的绝大多数连君侯的面儿都没见过，可却都还是顶着吴侯的侍妾这个身份，如今这些人中又多了一个。
霍宛华泪如雨下，她宁可他一剑杀了自己，也好过这种羞辱，这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她甚至不知道，这羞辱要到何时才能停止，这折磨是否有期限。
一夜之后，醒过来的阿静急急的从门外跑来，双目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见她脸上犹带着泪痕，身上的肌肤却又红又肿，知道姑娘定然是受了折磨，忍不住垂头道：“姑娘，你……要不要请大夫……”
霍宛华摇了摇头，她甚至冲着阿静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似是打算安慰她几句，可终究还是没有力气，她缓缓道：“阿静，麻烦你替我准备一下，我想沐浴。”
阿静点点头，一溜烟的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提来一个大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