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上有些为难,按理说自己去看看张德媛是理所应当,可是长歌……
“皇上”长歌善解人意道:“皇上,德媛姐姐身体不好,现在又想见您,你就去看看她吧。”
皇帝有些迟疑:“可是你还怀有身孕。”
长歌眼里露出几分不舍,但还是开口道:“皇上,咱们日子还长着呢,臣妾等着您,您就去看看姐姐吧。”
皇帝沉思许久,最后只得吩咐内监:“让钟合宫那边准备着吧,朕过一会儿就去。”又转过头,叮嘱长歌道:“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见皇帝走后,长歌独自躺回贵妃椅上,神情莫测。
“小姐?”
长歌扭头一看,原来是以冬。
“怎么了?”
以冬遣散了周围的人,道:“皇后这几日写了封信给冷家太爷,说是要找个和韵宁公主相似的人来……”
长歌慢慢起身,拿着颗玛瑙葡萄细细观赏,冷含芝要找个和自己相似的人?真是有趣,长歌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和她斗了,要不是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等了,不然自己可真是想好好耍一耍她。
“你怎么看?”
以冬摇摇头,一向沉稳的眼睛里也有了几分迟疑:“奴婢也猜不透,皇后还真是沉得住气,小姐,咱们日子也不多了,可得趁早打算啊!”
长歌曼然道:“皇后再沉得住气,也改变不了她是个蠢货的事实!”
“小姐何处此言?”
长歌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你且看着,她后悔的日子要来了!”
以冬依旧是一副恭谨的样子,只不过一双眸子里多了些平时没有的光彩:“娘娘有了计策就好,听闻皇上今日去了张德媛那,这张德媛不是一向称病吗?怎么现在也学会这些把戏了?”
长歌看着那盘香瓜,过了许久,方才淡淡答道:“这宫里的女人,会有谁是省油的灯?你看着吧,这以后的热闹还多着呢!”
以长歌的了解,张芷妍才不是什么病猫,她所说的生病,不过是一道自己的保护伞而已,以她的性格,她是绝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德媛!如今独孤大势已去,新进嫔妃又不受宠,她的心自然是按捺不住了!
“你去帮我打听个消息,皇后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以冬点头领命:“是,奴婢遵命。”
此时半夏突然进来报说陆雨珍来看自己了,长歌勾起嘴唇,正想见见她呢。
陆雨珍进来时,长歌正坐在灯下绣着个荷包,一见了她,脸上露出了一抹极真诚的笑容来:“好妹妹,你可算是好了,这些日子,姐姐真是担心。”
言语间,仿佛有说不尽的关心一般,长歌见她如此做作,心中虽然不耻,但面上依旧感动道:“多谢姐姐记挂,要不是妹妹身子一直不好,哪里还会让姐姐前来?”
陆雨珍看着她,目光真切:“咱们快坐下吧,你怀有身孕,要是吹了风可就不好了。”
“姐姐说的是。”随后,长歌便拉着她来到了内殿。
半夏早已摆好了茶点,见陆雨珍进来,便笑着说:“御姝可算是来了,我家小姐可是念叨您好几天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半夏,你去把这盏茶枣阿胶羹热一热,待会给你小姐吃。”
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不仅来看我,还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这让妹妹我可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你我姐妹二人,我给你做些东西吃,这是应该的。”
长歌点点头,拿起一块芙蓉海棠酥细细品尝,陆雨珍,我以前可真是小看你了!
姐妹情深?你当初骗我,陷害我林家时,怎么就没有想过姐妹情深这个词呢?
“我突然想起,姐姐与我第一次相见时,把我认成了故人。”
长歌冷不丁的开口,倒是吓了陆雨珍一跳。
“妹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陆雨珍有些没反应过来。
长歌慢悠悠地开口:“没什么,只是姐姐今日的这身如意连枝裙让妹妹想起曾经来了。”
夜静了下来,此时天空中忽然起了风,在这闷热额天气里倒有了一丝凉意,曦雨殿里的轻纱浮起,长歌与陆雨珍两人坐在踏上相互对望,此时月色温柔,陆雨珍眼里有一丝愧疚,她叹道:“她,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姐姐想她吗?”
陆雨珍不说话,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古怪的神情,似无奈又似嫉妒:“当然,毕竟,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长歌含笑道:“原来如此,不知姐姐对她可有什么遗憾呢?”
“遗憾?”陆雨珍似乎自言自语道:“若要说遗憾,到的确是有一件……我,我曾经骗过她。”
长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怨意:“哦?那你可告诉她了?”
“没这个机会了……”陆雨珍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用一种愧疚的语气说:“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唉,不说了。”
她看着长歌的脸,又叹了几口气道:“不说了,咱们说些别的吧。”
“好。”
陆雨珍面有忧色:“妹妹,你此番落水,可真是慕如沁所为?”
长歌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道:“姐姐何处此言,那不成还有人在背后搞鬼?”
“不瞒你说,我有几次曾见慕如沁从皇后宫里出来,她素来不善与人交谈,为何频频去皇后宫中,而你发现没有,自从慕如沁和皇后关系密切之后,她与咱们可就慢慢疏远了。”
长歌不得不佩服陆雨珍的观察力,如果慕如沁没有说漏嘴,自己或许还不知道是皇后在身后搞鬼,可她却能抽丝剥茧,把真想猜的个八九不离十,这份心机,自己不得不防啊!
长歌脸色一变,她执住陆雨珍的手,她说话本就极小,此时更加难辨道:“其实妹妹也有这个疑惑呢!只不过苦于没有思绪,今日姐姐提醒,我倒是想起来却有此事。”
陆雨珍见她面色冷酷,不由说;“正是如此呢,你看这宫中可就你一人怀有身孕,皇后虽说是这个孩子的嫡母,可是你觉得她会甘心吗?”
长歌愁眉紧锁,道:“我曾听宫里的人讲,皇后从前可不是这个性子,若真是她?”
“妹妹”陆雨珍打断她道:“你有所不知,皇后可是苦恋了皇上整整六年,当初为了能嫁皇宫,她可是做了不少的努力!你说她会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喜欢了六年的男人吗?”
长歌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眼神冰冷:“不管是谁,只要是害了我孩儿的人,我定要她不得好死!”
陆雨珍没想到一向温柔的顾长歌还有这样的神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稍稍镇定,便道:“妹妹你也别动怒,毕竟孩子没事,咱们好好防范着就是了,无论要算什么账,也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你说是吗?”
长歌依旧是一副怒气升腾的样子,她脸上带着感激对陆雨珍说:“今日若没姐姐提醒,妹妹恐怕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等孩儿生下来后,我定不会放过这幕后真正的凶手!”
陆雨珍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她站起身,握住长歌的手道:“姐姐今日先回去了,妹妹好生养着,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长歌点头微笑:“谢姐姐吉言,那姐姐路上一定小心。”
陆雨珍点点头,便慢慢消失在黑暗里,半夏换了茶,有些不解:“小姐,您刚才为何没有告诉陆御姝您已经知道此事?”
“半夏,你觉得她待我如何?”
半夏不曾想长歌会问她这个问题,思索之后道:“怎么说呢,陆御姝待小姐的确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有时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心。”长歌冷淡地开口:“她以为她口口声声说的是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如果当真不知情,又经过她的这一番挑唆,要是一气之下去找了皇后,半夏你说,我的下场会是怎样?”
半夏眉头一皱,她立马反应过来,便道:“差点上了她的当!真没看出来,这陆御姝还有这般心思,要真像她所说那咱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呢”长歌斜倚着,目光冷淡:“她的目的可不是让我现在去和皇后斗,她这是想坐享渔翁之利呢!”
半夏有些气不过,她嘟着嘴一脸不屑道:“还大家闺秀呢,真没想到,这陆御姝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厉害了吧!”
能不厉害吗?长歌微微一笑,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又是四五房姨娘,要是不厉害,能有她今日?长歌摇摇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道:“记着,以后她来咱们还是像从前一般,万不可被她瞧了去,暗中防着些就是了!”
半夏正要开口,只见以冬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行了个礼。
“怎么了?”
以冬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郭少将军那边有消息了。”
此时凉风徐徐,整个曦雨殿只有主仆三人,长歌背后一凉,立马坐直身子道:“给我细细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