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冷冰冰的背影,怿心退后两步,低头道:“那臣妾去叫昭妃娘娘过来。”
怿心这样的顺从,却将朱翊钧心里这股无名的火气烧得更大,他转过怿心的身子,两只手牢牢控着她的腋下,朝着垂着眼眸的她怒喝,“你看着朕!郑怿心,朕命令你看着朕!”
怿心的身体顺着朱翊钧的动作晃动着,发髻上的钗环滑下来,尽数摔在了地上,长发如瀑泻下来,眼眶周围粉红一圈,越加衬得眼前的女人肌容胜雪,娇俏可人。
“你的目的达到了,拿到了淑嫔的位子,所以不论朕怎么对你,你都不在乎是不是?朕从没有要了你,你不仅不难受,反而觉得一身轻松是不是!”
怿心反手捏住朱翊钧的臂膀,反驳道:“要不要臣妾,是取决于陛下,不是取决于臣妾!”
“好!说得好!”朱翊钧宽大的手掌扣住怿心的脑袋,丝毫不带怜悯地啮住了怿心的唇,击开她的皓白贝齿,一路追剿着她丁香味的舌蕾。
怿心的手击打在朱翊钧胸前,得到的回应却是他更粗暴的吻,压制得更紧的手掌。
直到怿心几乎要晕厥过去,朱翊钧这才放开了身前的女人,看着一点点坐倒在地上连连大口吸气的女子,朱翊钧心底忽然流过一丝痛意,语气也不似方才狠厉,“地上凉,起来坐好。”
怿心却不动,只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恍若没听见朱翊钧的话一般。
朱翊钧心里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模样一定吓到了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姑娘,便干脆也坐到了怿心身边,看着她道:“你说得对,朕不是不记得,朕只是不想承认。”
怿心的呼吸渐渐平稳,眼神也逐渐恢复了光彩,她忖度着,“为什么?因为她是宫女,所以陛下才不喜欢恭妃娘娘?”
朱翊钧的眼睛深如寒潭,“朕这么对你,你还敢这么毫无避忌地和朕说话?你不怕朕杀了你?”
“陛下如果想杀我,还会和我这样说话么?”怿心倒吸一口气,“若是陛下不爱听实话,臣妾也可以说冠冕的言辞。”
“不,你说错了。”朱翊钧轻蔑一笑,“太后便是宫女出身,朕没有瞧不起宫女的意思。”
“那是为何?”
“去年十一月里,朕去慈宁宫请安陪膳,恭妃奉酒上来,朕喝下之后只觉浑身燥热难当,意乱情迷之下宠幸此女,后来朕才知道,是她特地去求了太后要借此等手段侍奉朕,这个女人,你叫朕如何喜欢?”
“手段?”怿心揣测道,“难道……酒里有媚药?”
朱翊钧当真是忍俊不禁起来,“你可真敢说。”他伸出手拉怿心站起,“没错,就是有媚药。”
“虽然恭妃的初衷如此,可她腹中怀着的陛下的孩子,总也是喜事。”
朱翊钧审视着怿心,“那你呢?你想有朕的孩子么?”
怿心不意朱翊钧会有此一问,有片刻的怔忡,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冯保的声音,“陛下,张居正求见。”
怿心连忙起身,收拾好地上散落的钗环,一应收进手帕之中,“臣妾先行告退。”
怿心从后头的门出去,她脚步匆匆往翊坤宫去,只希望能快些回去,毕竟鬓发散落,钗环褪尽,着实是十分失仪的,自然也是不适合这个样子展露人前。
朱翊钧强横的吻使得怿心唇上的口脂也微微晕开,怿心心下羞耻,只好低着头向前走。
前头有两人并行而来,怿心下意识侧身避开让行,她不曾看清眼前人是谁,也不便打招呼。
女子声音娇软有如黄莺轻啼,“母后说起,今日慈宁宫有喜事,特地召我们进宫,王爷,你说会是什么事儿?”
王爷?!
怿心心头似是被狠狠弹了一记,整根心弦都在震动。
朱翊镠?是朱翊镠?
她忍不住就抬头去,果真不错,就是朱翊镠,身边的女子,便是当今的潞王次妃赵瑶迦。
正妃李氏不得朱翊镠喜爱,又素来体弱,再加上赵瑶迦是太后看中亲自赐下的,朱翊镠便一直与赵瑶迦出双入对,虽是次妃,可她的风头早已压过了那位怏怏病弱的李正妃。
“本王也……”朱翊镠说着,眼睛不自觉细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他的脚步一下停驻,看着怿心愕然不已。
赵瑶迦见怿心的服饰,是嫔位的规制,便笑着与怿心打招呼,“皇上新添了九嫔,我与王爷都还不曾见过,敢问你是哪一位?”
怿心深吸口气,抬起头来笑看眼前二人,“翊坤宫淑嫔郑氏,潞王殿下,赵次妃安好。”